章節字數:4134 更新時間:12-05-26 00:27
「另有其人?誰啊?什麼人?」
「是另一名——對你們家部長懷抱著『強烈意念』的人。意念愈是強烈,就愈容易吸引到頻率相當的靈體。這道理應該很容易理解。」當她緩緩說出這句話時,千歲千裏也幾乎是在同一刻、腦中瞬間浮現出那名姓月宮的少女形象。「而那隻夢魔,隻是正好發現他身邊有適合藏身的地方,所以祂的本體才這麼順勢躲進我的照片中。每晚持續吸取他的精氣。」
「也就是說,和妳有關的東西,會具有那方麵的力量?」千歲不由自主地拉長尾音音調:「那麼,妳到底是——」
「——先讓我把這件事交代完。」黑河抬起右手製止他的發言。「察知本體所在、又知道真麵目以後,要處理就方便也快多了。為了盡快趕走或消滅祂,我必須采取些行動。」
「就是我們看到的『降靈術』吧,就是銀前輩提過的那個。」財前光對祖師爺點頭示意。「那,妳找來的那是誰的靈魂?是個老人?而且還老得像木乃伊似的。」
黑河稍稍抬起眸子,朝三船楓望去。
「守,這是妳和他們之間的事,由妳自己決定要不要、和該不該說。」婦人自顧自在旁邊整理和收拾環境,擺明不願插手。
猶豫幾分鍾後,她還是選擇了回答。隻不過聽得出來語氣和內容仍然略帶保留。「……我所召喚的靈魂,和我有血緣關係。因為若要以我目前的力量召喚毫無瓜葛的對象,成功率並不高。」
「血緣關係?妳的……力量?」由於情緒有些亢奮的關係,使浪速小子的詢問聲量也不自覺提高。「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所以妳到底是什麼?」
「謙也,這種問法實在太沒禮貌了。」金色小春代替某女斥責對方一句。
黑河閉了閉眼,又睜開。這時,少年們身後的內室門也悄然開啟,襯衫筆挺的黑澤以及隻穿著一件運動短褲的三船友道正站在門邊。前者一徑維持著溫和且帶鼓勵的微笑;後者則是滿臉的不以為然,卻不斷用眼角偷覷向她。
熟悉的人們就在身邊,無形中賜予了她勇氣——豁出自己一切的勇氣。
她從褻衣衣襟裏頭撈出那枚黑底白字的護身符。「玄野川」三個草書字體豪邁地揮灑在貌似材質高檔的亮麵布料上頭。
「這是你們都曾經看過的東西。寫在這上麵的是姓氏。『玄野川』,是在平安時代或更久之前,某支歸屬於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大人麾下的流派。施術時,必定會以水為媒介。應該說,如果不是透過水的話,就會無法施展咒術。所以,你們才會看到我要石田銀盛來一缽的水。」
黑河直盯住擺在手上的那個護身符;解說的過程中完全沒看向一夥人,任由前額的瀏海和垂下麵頰兩側的黑發擋住眼睛和臉龐。因此也完全不曉得他們是否作出了反應;又擺出了怎樣的神情。「至於我用的方法很簡單。自古以來,凡是人體的一部分,譬如血液、指甲、頭發,和毛屑等等,都是可能會被用來施咒的媒介。舉例而言,以鮮血畫成的符咒,法力會比單純用墨水寫成的符咒力量更強。『醜時之人』要以釘草人來施行咒殺之術前,就是必須先拿到目標的頭發,才能完成。古時的術師會使用人的頭發或鮮血來進行傀儡術的操作。而我當時用的,就是將同時沾有血和水的頭發,來進行捕獲那隻夢魔的工作。」
因此,這就是所謂她的長發「在某些特殊時刻具有的某些『必要的作用』」。
「所以,結論已經很清楚了。」黑河將兩掌稍稍闔起,把那個護身符包裹於掌心。連同部長大人替她那條細繩係過的結一起。「我不是像你們一樣的普通人。而是陰陽師的後裔。」
白石看著她貌似小心翼翼彷佛維護著某種寶物的動作,也不自覺想起了那個結的事情。護身符裏頭不曉得是不是裝了什麼東西,拿著時感覺到重量有點沉
「燒掉照片,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永絕後患的作法。要使玄野川流的水之陰陽術完全失效,最快也最有用的方式,就是以與其屬性相克的火焰來抵禦。」
頃刻間,室內頓時陷入短暫的沉默。唯一能聽見的,就隻有格外清晰的呼吸聲;或輕或重,或快或慢。
黑河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想法是如何、也無從得知,隻感覺氣氛似乎並不如她所預期的那樣太過沉鬱或肅穆。然而,直覺是毫無根據的、是有極高的機率會出錯的;所以她也並不抱著太大的企望。
過會兒,人群才隱約產生動靜。出乎她意料的動靜。
「——陰陽師的後裔?感覺超酷的啊!我曾經在漫畫裏看過這樣的角色,他們每個人的力量都很強耶!像會用什麼法力或結界之類的——」興奮至極的遠山金太郎第一個喊叫出聲,變成星星的雙眼不斷發射出刺目的光芒。喊完後,他離開趴伏著的床邊,站直起身,罕見地板起小臉、用理直氣壯的態度對她說:「阿守,這麼重要的事情,妳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
黑河訝異地微張開嘴,一時間隻能隨著對方起身而抬起目光。
「難道妳覺得,我不值得信任嗎?都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為什麼不讓我替妳分擔?是因為我的年紀還小嗎?」
「小金,別說什麼你年紀還小不小的話,你本來就還是個小鬼啊。」隔在一段距離以外的白石揚聲吐槽他。
「哼!這麼說,隻大我兩歲的白石你,就有辦法替阿守分擔嗎?」金太郎不服氣地朝對方大吐舌頭。
「起碼就年齡長幼和思想成熟度以及性情穩定度而言,我絕對是優於你很多的啊。」他說著,眼角餘光不經意納進監督的頹廢身影。
——即使年紀比她小了很多,也一定還是有我可以辦到的事。而且是隻有我才能辦到。白石下意識握緊雙拳,在心中不斷默念。
「喂喂、那妳看得到嗎?現在這地方有沒有?我們學校裏麵有沒有?」
現場三名中年人不約而同被少年們雀躍不已的反應和此起彼落的問話逗笑。
如果真有的話隻怕有人要嚇得奪門而出了。黑河沒好氣地暗忖,還沒實際說出口,就被中年男子黑澤溫和地笑著應答:「基本上,在這地方是很安全的、不可能會出什麼事的喔。」
「呃?什麼意思?」
「裕次,你不要吵了啦!現在先不要問那麼多了,該讓小守守好好休息才是啊。」小春指責完不知為何亢奮莫名的搭檔,自己也忽然臉紅扭捏起來。「對了對了,小守守——人家覺得妳穿和服的樣子好可愛、好漂亮,哪天再穿給人家看看好不好?對了,就選在祭典的時候吧!不久後的春日祭典,為迎接夏日天神祭的小天神祭準備——」
小石川忍不住敲了那顆小平頭一記。「真是的,說要讓老師好好休息的人不是你嗎?不要跟著亂入啊!就算真要策畫那種活動,也必須等她完全康複再說吧。」
「對啊。說到這個,妳為什麼會換和服還拍照啊?看妳平常總是運動服的裝扮,我們還以為妳很討厭女裝呢。」忍足謙也好奇地探頭發問。
黑河愣了好幾分鍾還回不過神來,直到紅發少年用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去磨蹭她臉頰;像隻愛撒嬌的大貓。「……我是討厭女裝沒錯啊。」
畢竟,穿裙子就不方便動手動腳。所以她通常若非在裙子裏加一條貼身的深色運動短褲,就是直接把褶裙換成運動褲;形成「上身製服、下身長褲」的奇怪打扮。但是因為製服上衣與長褲的搭配太惹眼、容易被學校的整肅相關單位找碴,因此采取第一種方法的次數還是比較多。
「那妳又是為什麼會在校長室裏換——」
這時部長大人擠過人群,伸出毒手將關西新星拖開。「小金,你不要一直黏著她。萬一碰到她的傷口怎麼辦。會發炎感染的。」
「你……你們,」黑河守來回望了望沒來由歡欣鼓舞的人們——尤以祖師爺為甚,他看起來是當中最感動的一個。大概是基於「終於覓尋到同好」的情節作祟之故。「不害怕嗎?我這種……」
「啊?什麼?害怕?」沉默已久的渡邊終於似笑非笑地開口;不過說出來的答複又讓她登時怔愕。「有什麼好怕的?」
一同待在現場的三船友道莫名收起笑容、沒好氣地用鼻子冷嗤一聲;倒是他老伴以及中年男子黑澤笑得相當開懷。
「什麼有什麼好怕的?有我在場的話,很可能會引來一些……有的沒的,可能會讓你們受到傷害……」她的表情仍然怔愕。
「妳自己都敢冒險了、還像不怕會留疤似的敢拿刀子在身上東劃西劃,身為男人的我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退縮。」心直口快的忍足謙也擺起理所當然的態度說:「最起碼,也要構得上妳的一半才行啊。」
「就是說!而且,這樣不是很棒嗎?」金色小春開心地交握雙手在一起,轉起圈圈又跳起舞。「我們部裏的屬性又更多采多姿了!沒想到小守守妳竟然是陰陽師的後裔!真是怎麼想就怎麼酷!這不是和我們學校的形象很搭嗎?」
原本眼裏隻容得下搞笑屬性的四天寶寺網球校隊正選,之所以能如此神速接受她性格和身分的原因,或許有大部分功勞必須歸在財前光身上。自從出現了他以後,他們才不得不改變本來的觀念,承認「這地球上的人品的確百百種」的現象和事實。而財前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潛移默化,經過了一年多下來總算「稍微」能理解些前輩們的搞笑內涵,也會稍微試著去模仿。盡管成效不是很大。此外,部長大人宏偉的包容力也功不可沒。
「我說,這能用酷來形容嗎?真是。」千歲無奈地抓抓後頸。「而且什麼屬性啊……人的特性是可以這樣被歸類的嗎。」
「……雖說是陰陽師後裔,但其實我看不到、隻能用感覺的,也沒有什麼驚人厲害的法術。我也隻能靠降靈術來驅邪趕鬼,沒有特別修練過……」
她還沒解釋完,就被不知為何興致高昂的小石川插嘴。「就算是那樣,也已經夠厲害了啊!阿銀提過,降靈術是必須累積到一定的經驗和道行才能使的法術,所以大多是由年紀長的巫女來實行的呢。」他甚至握起雙拳在空中揮舞。「我看,接下來的夏季試膽大會,一定會很好玩的!」
「什麼?試膽大會?」黑河想起學生時代的班上也曾舉辦過類似的活動。然而礙於特殊體質的緣故、擔心會將原本以玩樂目的為出發點的遊戲演變成血淋淋且貨真價實的「鬧鬼大會」,因此她從沒參加過;總是盡可能的能避則避。「你們別鬧了。要是百無禁忌的話,最後的結果可會是必死無疑。」
「哎、才沒有到百無禁忌那麼嚴重呢,我們還是會看場麵的啦。」忍足謙也在一旁跟著幫腔:「更何況,反正還有妳在啊,怕什麼。」
「你們這些小子搞清楚,我說過自己一點都不厲害、而且也不是萬能的,別給我找麻煩……」隨著現場氣氛愈來愈熱絡和歡騰,黑河守隻開始覺得頭痛得厲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這些混帳小鬼。」
「好了好了,小夥子們,你們看也看夠、聊也聊夠了吧。還有什麼話等阿守完全好了以後再說,她現在還需要休息呢。」擔心某女可能會氣到腦溢血的三船楓像個談話節目的主持人一樣,跳出來製止來賓的互動和交談。
「喔!說的也是,那麼我們就先告——欸!等等、等一下!」忍足謙也忽然大叫一聲還忽然停下腳步,順帶也扯住正在對三船友道以及黑澤兩人合掌道別的石田,害得猝不及防的一票人在他們身後撞成一團。
「謙也!你在搞什麼鬼啦?很痛耶!」一氏裕次揉著鼻頭搶先發難;金色小春也頻頻抱怨表示自己被毀容了要對方「負責到底」。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們還沒得到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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