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74 更新時間：12-09-04 00:17
「阿守，妳在笑什麼啊？」才剛剛發怒完就立即展露微笑，她的情緒變化之迅速惹得懵懂無知的小少年問號滿天飛。他不禁想起自家娘親也經常和老公吵完架後，過沒多久就立刻笑臉盈盈地問對方是否想吃點什麼或喝點小酒或是要不要去公園散散步之類的；那種現象也總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當他向娘親提出疑問時，對方也隻是微笑著摸摸兒子的腦袋，僅僅回答一句敷衍的「等你長大後有了心愛的人，就能體會爸爸和媽媽的相處模式了喔」。他爸爸則是會感歎「金太郎，你要記住一項鐵般的原則——永遠不要想去搞懂女人的心裏和腦子裏裝了些什麼，太複雜了。女人心，海底針」。
很複雜？會比學校的功課還要複雜嗎？當遠山金太郎這麼反問時，隻得到父親的一聲歎息。「真要比較的話，沒有任何事情比得上『理解人心』還要困難了。」
小少年還是覺得一頭霧水；然後便想到了——小春常常說他很清楚什麼……少女心？也許他會知道媽媽的腦子裏裝了些什麼。遠山金太郎在心中暗暗決定。不過，他隨即發現——自家娘親好像「早就脫離少女的階段很久」了，小春的知識會有用嗎？
小少年一徑抱頭苦惱糾結，就連對方響應的內容也沒注意到。
「沒有啊。我隻是在想……」黑河守一手托腮、另一手拿著叉子戳起一小塊巧克力蛋糕、盯住它，「人生果然是選擇題呢。」
也或許，當她選擇另外不同的道路後，會遇到更多更好更棒的對象、可能會擁有更難忘或不可思議的際遇；但是現在她一點都不後悔，更不會期待和想著去追求不在手中的事物。
沒什麼好後悔的，她很慶幸能遇到這群人。
『我們都相信妳——一定辦得到。』
……我也希望……自己……
「小守守，妳怎麼啦？心不在焉的感覺。」在服務生走近並且發問前，小春已經先一步擔憂地開口：「難道是這家店不合妳的口味嗎？沒關係！人家還知道很多同類型的店、早就都調查好了！就算要跨到別的區域也無所謂唷！隻要妳吩咐一聲，人家就可以馬上替妳預約的！」
「小春前輩，也未免太殷勤和積極了點吧……」財前光咬著伸出玻璃杯的吸管啜飲水果茶，口氣十分意興闌珊。「就算你『付出性命』，也是沒有用的啦……」
「不，不需要。」黑河將叉子上的蛋糕含進嘴裏。「這裏的東西……很好吃。」
「呀——太好了！隻要妳能喜歡的話就太好了！」
「那麼，妳這頓下午茶就讓我們請啦！」一氏裕次敲敲桌子，對眾人宣布：「算是回報妳剛才在拉麵店裏請我們的份！大家，就這麼決定囉！」
「哦哦！沒問題啦！」
「阿守，太好了！」遠山金太郎雙眼閃亮，打心底為她感到高興。
「好個屁啦！吃到飽的價錢已經固定了，不管我點再多都還是不會增加。你們全部請我一個，這麼一點點小錢平分，怎麼想都是你們賺到、虧的都是我吧！」她半睜著眸，眼神十分鄙視。
「哎唷！妳不要這樣嘛！這是我們一點小小的心意，妳就接受吧！」
「哼！這心意還真小。」黑河特別加重力道強調那個「泄字；比她那已經夠小的心眼還要更小了不知道幾百千倍。
「小守守，妳不要這樣嘛！不要客氣，多吃點啊！盡量吃！」
「好了好了、是要吃多少，想把我喂成什麼樣子啊……」
然後，黑河緊接著意識到了個重點——自己不再那麼排斥和厭惡被直呼名諱。
這種轉變連她自己都覺得非常訝異；當初金太郎花費了快要一年的時間，才總算讓她適應身邊有隻紅毛小猴子轉來轉去。也可能是因為他孤軍奮戰、力量不足的緣故。
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在沒察覺的時候，蠶食鯨吞掉原有的心智。好的習慣能成為最大的優勢，壞的習慣會成為最大的弱點。
「吃完這些以後，你們就要回家去準備考試了，知道嗎。」
「知——道了。」浪速小子用戲謔的口吻道：「這家夥果然是老師耶！這種時候還真有老師的樣子。」
「……不然呢？忍足謙也，不要以為我耳背沒聽見。」
「我講的可是事實！明明就比我們還要會惹麻煩……」
黑河白了對方一眼，然後用叉子從蛋糕上挖起一勺奶油。
「阿守，妳要做什麼？」
「……我不想吃這個。」
她答非所問完，用食指勾住塑料叉子尖端、往自己的方向拉；拉到了極限不能再拉後，才將手指鬆開。
所有人眼睜睜目睹那坨奶油從叉子上彈走、以浪速小子的臉蛋為目標飛過去，最後「啪！」地一聲摔個稀爛；零碎的奶油渣往四麵八方炸開。登時間，驚叫聲四起。
「嗚哇！這是什麼東西！？」忍足謙也用手指往臉上一抹，再湊到眼前、瞪大雙眸。「奶、奶油？黑河！妳這家夥！幹什麼用這種東西偷襲我？！太過分了！」不是他想嫌棄，不過摔爛的奶油渣看起來還真像是鳥大便。
「隻是不小心的。」黑河守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吃起奶油底下的巧克力蛋糕。
「不小心個頭！妳明明就是故意的！可惡！」忍足謙也對好友使了個今生最嚴厲與「最覺悟」的眼色。白石一手摀著嘴，正在用氣音和對方溝通。
『謙也，你冷靜點、不要衝動……』
『白石，這次不管說什麼，我都要替自己討回公道！』
浪速小子挖起自己的冰淇淋，往某女的方向投擲。黑河眼捷手快地把旁邊的金太郎抓到眼前，讓他替自己承受這波攻勢。
「嗚哇！謙也，你丟到我了啦——」
「呃！不是，我沒有……」忍足謙也激動得口無遮攔。「混蛋！竟然拿小孩子當擋箭牌！卑鄙無恥下流！妳有種就不要躲、光明正大和我對決！」
「欸！我剛剛丟的是不想吃的奶油，不過你丟的卻是冰淇淋，比我更浪費食物。」
「不管是奶油還是冰淇淋都一樣啦！還不都能吃！」
「對我來說奶油是不能吃的東西。油膩膩的很惡心。」
白石因著算是擔任教職的黑河守卻當眾「糟蹋食物」的不可取行為，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才曾經吃掉她從蛋糕上刮下來的奶油；不由得會心一笑。和她的相處過程意外的有趣和有聊。
有機會……再兩個人單獨一起去……
「少強詞奪理！妳這個挑食鬼！難怪長不高、矮冬瓜、瘦皮猴！」忍足謙也又挖起一大坨奶油，往黑河丟過去。這回她隨手抓來一把湯匙，讓那團奶油穩穩地落在勺子裏。接住的那一瞬間，還稍微將湯匙往後移動、增加緩衝力，以防奶油渣四處噴濺。
「哇塞！好強！準到翻天！」來自網球隊隊員的鼓掌和喝采聲四起；其它顧客則是好奇地看戲中。
「哼！想擊中我，你小子還早八百年！無論是長不高或者瘦皮猴什麼的總比你沒長腦子好多了！」她使出一招聲東擊西，讓對方做出閃躲的動作並且定格了以後，才發動真正的攻勢。於是那團奶油又成了浪速小子臉上的裝飾品。「就算你小子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有計劃的謀略。」
「渾蛋！可惡……喂！誰沒長腦子啊！至少我還有速度這個強項！」
「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輸給我了。大阪的浪速之星也不怎麼樣、還不是自稱的嗎。」
「混帳！竟然講那種話！妳這個——」
那副抬高鼻子刻意裝出驕傲自大的嘴臉有夠惹人厭，原來這女人還是能擺出那麼討打欠揍的表情。完全無法讓人同情她身上還有些未痊愈的傷。
「謙也，你糟糕囉！要多加點油啊！」、「謙也前輩，我精神上支持你。」、「不用支持啦、反正他一定會慘輸的。」、「要不要我們來打賭？我賭黑河獲勝，五百日圓。」、「那我也要賭她贏！一百日圓！」、「隻有一百元也太少了吧？」、「人家也要加入——五千日圓！」、「五千是太多了吧喂！話說你現在身上怎麼會有五千元啊！？」、「貧僧也……」、「銀前輩也要參一腳嗎？真的好難得啊。」、「大家都賭老師贏，這種一麵倒的賭局要怎麼成立啊……」
「欸、你們……」部長此刻的狀況是傻到不能再傻。「不要在人家店裏鬧起來啊……還有這麼多人在旁邊，萬一殃及無辜的話……」
忍足謙也胡亂擦拭臉上的油膩，直接端起正在食用的水果蛋糕。「去死吧！看招！」
黑河視線一轉，當機立斷發出命令。「小金！把蛋糕接住！用嘴巴！」
「沒問題！」從聽見命令傳送至大腦、再從大腦發出運動訊息到四肢的一連串神經傳導速度快得驚人，完全沒有絲毫的延宕；野生孩童遠山金太郎縱身一跳、張開嘴，讓那塊蛋糕落在嘴裏。「——這個好甜好好吃！水果好新鮮！」
「小金，做得真好。」黑河和小少年互相擊掌、再微笑著摸摸他的腦袋。「接下來也要靠你囉。」
「交給我吧！好像很好玩！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
「妳怎麼可以找小金當幫手！這是犯規的、絕對是犯規的！」忍足謙也一時氣不過，轉頭麵向夥伴們。「喂！大家……」
不過，沒人響應他求助的目光，全都低著頭在自己吃自己的，沒人想淌這灘渾水。
「你們這些薄情寡義的負心漢！虧我們還當了快要三年的同伴！」浪速小子就在滿是顧客卻不太喧嘩吵鬧的甜品店內嚷嚷大叫起來，忿忿不平地猛指住好友的鼻尖。「白石，你怎麼可以不理又不幫我！我們不是死忠兼換帖又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嗎！？」
霎時間，他們這兩桌又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情況不同啊、謙也，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們是什麼『負心漢』啊……聽起來怪怪的。這是在搞笑嗎？」羞於見人的網球部部長用雙手遮住臉，從指縫間窺視怒火中燒的好友。「那也是沒辦法的……對手又不是普通人，你不是不知道……」
「可惡……這筆帳一定要討回來！我才不管那麼多！」忍足謙也端起一塊塗了堆奶油的派，「既然這家夥不喜歡奶油，那我就用她最討厭的東西當武器！就算隻有我一個，也要戰鬥到底！勝者為王——」
往後的幾分鍾，浪速小子獨自戰得辛苦、孤掌難鳴，很快就在怪物姊弟的連手攻擊下迅速陣亡。而他的隊友們也絲毫不見怪，左一句右一句開始數落他不自量力。
「所以說，謙也這家夥根本就沒勝算嘛……打一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好了。」
「誰叫他這麼鴕鳥心態、不願意接受事實呢——」
「……謙也，請節哀順變。」祖師爺合掌拜了一下。
「謙也前輩，這回又上到了寶貴的一課嗎？」
「嘿嘿嘿嘿——謙也，你是贏不過我的啦！」
「謙也小親親，需要人家來安慰你嗎？」
「我來安慰他就好了，小春你退後！」
「你們這些……真是太過分了……我們真的是夥伴嗎……」
白石搭著欲哭無淚的好友的肩膀、輕拍幾下，帶著他走出甜品店。「好了好了，不要難過了。抬頭挺胸、振作起來，把精神都放在之後的比賽上吧！我們做人不能太短視近利，要想想未來的關西大賽和全國大賽，勝利就在眼前……」雖然部長的這番安慰似乎有跟沒有一樣。
自從黑河守出現在網球部以後，他們隊員間彼此互看熱鬧、互相吐槽和幸災樂禍的症狀就愈來愈嚴重。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