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82 更新時間：12-12-23 13:12
鏡頭轉回到屋子內。客廳的燈已經全都被關掉、換點上彩色蠟燭，纏繞在聖誕樹上的小燈泡們發出七彩奪目的光芒。窗玻璃上也貼著半透明的雪景貼紙。
「哇——好漂亮，好有氣氛喔！」遠山家母親和白石友香裏同時讚歎出聲。「聖誕節就是要這樣才對啊！」
毫無浪漫細胞的黑河守自己完全無法體會在烏漆抹黑的環境中亮著點點光芒的景色哪裏漂亮、哪裏有氣氛；反正人家媽媽和小孩子開心就好。她目前隻擔心室外那些人們的聖誕老公公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順利成功。
至於小少年金太郎，則是窩在沙發上的那堆抱枕山裏，腦袋偏向一邊、正在昏昏欲睡。這是提高作戰成功機率的策略之一；在外頭那些人忙碌不堪的同時，黑河這邊也忙著盡可能消耗少年的體力。雖然不完全明了百人一首的玩法，總之就是隨便搶牌、激勵少年的情緒愈來愈亢奮、配合友香裏在一旁加油助興的鼓噪——用這種應急的方法產生效果。
隻要把他小子的體力削減得愈多，他就愈沒心思仔細觀察；自然就愈不容易發現異樣。
「小金、你不要先睡著了，至少稍微保持一點點清醒。」假如這小鬼當真睡著的話，那一切的安排就都付諸流水了。「不然我們再玩一下那些牌，讓身體動起來的話就不會想睡了。」
「呃？可是我的眼皮好重、感覺快要累死了……」金太郎趴在沙發上、將臉埋在抱枕裏頭，「而且阿守妳根本就不是在玩百人一首，根本就是在『攻擊我』嘛……妳每一掌都不是拍在牌上、而是都往我身上拍過來，害我必須集中精神努力閃躲……」
遠山家母親和友香裏聞言，笑得停不住。
「唔……」這點倒是無法反駁。她本來的目的就不是要玩那種東西，而且也不完全知道該如何進行；每一次都搶錯牌、還把牌陣弄得一塌糊塗，盡是製造人家的困擾。
總而言之，這些都不是重點。黑河按住小少年的肩膀搖了搖，並且捏住他的臉皮。「喂、你不是還要讓我見識聖誕老人的存在嗎？要是我看見了、你卻睡著了，你就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相信聖誕老人啦。」
「啊、對喔，說的也是……」
遠山金太郎努力打起精神。盡量挺直身軀，頸椎卻仍然歪向一邊。他母親有點擔心寶貝兒子的脖子會不會扭傷。
關掉大燈的用意，除了是要消磨掉小少年的意誌力以外——更重要的是，別讓他有機會「看清楚」眼前的所有景象。
白石友香裏坐在金太郎身旁，頻頻和倚靠在窗邊的黑河守交換眼色。等時機差不多了，最後者才稍微提高幾度音階、裝出驚訝的口氣：「欸？伯母、還有你們兩個都快來看看，外麵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
「咦？是什麼、什麼？」友香裏拉起金太郎、把他拖到窗邊來。少年雙眼無神、身子疲軟，任由對方擺布自己。
不過，當他麵向窗戶而立時，眼睛卻驟然瞠大。
假如他的視力還正常的話，站在窗外的……確實是一名身材寬廣、穿著大紅衣服、臉上長著一大叢白胡子的……老人。
「那位」的四周飄著不曉得從哪裏來的煙霧，煙霧中還亮著七彩炫目的燈光。
「友香裏，那是……」金太郎拉了拉身邊的少女，愛困卻又顯詫異的表情相當呆滯。「聖誕老公公嗎？」
當下的場景，隻能用「如夢似幻」來形容。就連沒長半點浪漫神經的黑河守，頓時間也幾乎要迷失在那種特殊的氣氛裏。
「聖誕老公公」就站在遠山家的後院——站在一片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的煙霧中，正在對窗戶另一邊的他們揮手。他背後擺著一副雪橇，雪橇前方由兩頭高大的麋鹿拉著。倘若仔細一瞧，絕對會發現麋鹿的樣子有些詭異——身子彷佛站不穩般地歪歪斜斜，似乎前半身與後半身之間產生了奇妙的「斷層」、有點連接不起來……然而那都不是重點。假如太挑剔的話，麋鹿裏的人們可是會當場抓狂。
「那是啊、當然是聖誕老人啊！」友香裏忙不迭點頭附和；還因為竭盡全力憋笑的緣故，導致嗓調頻頻走音。
「聖誕老公公來我們家了！」金太郎雙手扶住窗框，激動得跳上跳下。「阿守，妳看見了嗎？是聖誕老公公耶！這世上真的有聖誕老公公耶！」
「啊、嗯……我看見了。」黑河連忙別過臉、摀住自己的嘴巴，避免笑聲不小心溢出口。遠山家母親已經憋笑憋得不支倒地。
那個紅衣大胡子的「老家夥」，身材比網球隊裏最強壯的祖師爺還要寬廣、幾乎是兩倍以上的肥胖度，而且整張臉都被頭上的帽子以及胡子占去大部分麵積；遠山金太郎絕對想象不到那竟然是由一氏裕次扮成的。
「我要去向聖誕老公公要禮物！」說著，金太郎作勢開窗跳出去。「阿修和哲也他們呢？怎麼離開這麼久還不回來，這樣他們會看不到聖誕老公公的！」
友香裏一急、趕緊抓住少年的上衣，阻止他跳窗。「金太郎，你不能出去！」假如他小子真的跑到「聖誕老公公」麵前的話，大家的心血就全都功虧一簣了。
「呃？為什麼我不能出去？」
「啊！那、那個……」友香裏瞪著對方那雙充滿好奇意味的琥珀眼，臨時擠不出適當的理由。總不可能老實說出「不能靠近」的真相吧。
「小金，你也知道，聖誕老公公平常是不會出現在人前的。」黑河守漫步踱到弟弟妹妹後麵，一把抓住金太郎的頭頂。「要是你親自跑到他麵前、離他太近的話，他會立刻消失的喔、而且就永遠不會再讓你看見了喔。」
「咦——原來是這樣嗎……」遠山金太郎失望地垂下雙眉。「我不要聖誕老公公消失……所以我不能出去嗎？可是我很想替千歲他們留住聖誕老公公，讓他們回來的時候能看的……」
小少年為人著想的心意總是會體現在天真無邪的態度之中，常常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友香裏望著金太郎那頭紅發，既無奈、卻又欣慰。雖然對方在感情這方麵委實神經比電線杆還粗，不過她就是喜歡他那份會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體貼。
「隻要你乖乖的安分一點，他就暫時不會消失的。」黑河伸手一指。「你看，他過來了。」
「聖誕老公公」果然踏著緩慢又鈍重的步伐，搖搖晃晃、一吋吋朝窗戶接近。他的身軀龐大而肥胖，放下扛在肩上那個大袋子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辛苦。遠山金太郎還嚷嚷著要替對方提袋子。
「呼！終於到了。」聖誕老人發出低沉沙啞的嗓音。絲毫不會讓人懷疑扮裝者是名隻有國中三年級的年輕人。「嗬、嗬、嗬——好孩子在哪裏啊？想要什麼禮物啊？」
「我、我在這裏！」金太郎一手扶住窗框，另一手筆直舉起，「我想要一百人份的章魚燒！啊！還有友香裏，她也是好孩子！聖誕老公公也一定要給她禮物喔！」
「討厭、金太郎在說什麼啦……」難為情的少女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可是，媽媽和阿守就不是小孩了……」
「廢話，我才不需要什麼見鬼的禮物。」黑河守站在弟妹們後方，雙臂環抱在胸前、對聖誕老人咧出大大的嘲弄笑容。
「聖誕老人」不著痕跡地掃了她沒好氣的幾眼，然後懶得理會，繼續對少年和少女嗬嗬笑。盡管友香裏早就知道對方是假扮的，卻依然被精湛的演技影響、情緒不由自主地被對方的步調帶著走。
「一百人份的章魚燒嗎？沒問題——都在這裏了！」聖誕老公公揮動胖嘟嘟的手臂。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箱子。箱子裏裝著的東西，正是「一百盒章魚燒」。「為了避免章魚燒冷掉，聖誕老公公我還替它增加了保溫設備哦！」
「哇啊——實在太厲害了，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不僅是雙眼瞪凸的遠山金太郎，就連友香裏都擠到窗邊來，發出讚歎的驚呼。
「嗬、嗬、嗬！這點小事情對於聖誕老公公來說，簡直易如反掌。」那個紅衣大胡子胖老頭朝孩子們搖搖食指。
「那友香裏呢？也要給她禮物啊！」
「呃？我、我就不用了啦……」少女這時候才感到尷尬。畢竟人家又不是真正的聖誕老人。
「嗬、嗬、嗬——小姑娘的禮物已經準備好啦！」
「準備好了？在哪裏？怎麼都沒看見？」金太郎一手擱在眼睛上方，疑惑地東張西望。
『……一氏裕次，你真是夠了，還什麼「小姑娘」啊？聽起來真像個不正經又沒規矩的登徒子、大變態，你是被金色小春傳染了嗎。』
黑河守沒好氣地斜視過去。
『誰是變態啊？我現在的角色可是「老爺爺」哦！老爺爺稱呼小女生為「小姑娘」有什麼不對勁嗎？妳這個腦袋灌水泥的「老古板」、不要扯我們後腿啊！』
一氏也沒好氣地斜睨回來。接著就不理她，繼續對少年和少女嗬嗬笑。
「小姑娘的禮物——就在這裏啊！」
遠山金太郎順著聖誕老公公的手所指的方向望；最後指尖末端對準的目標——正是他自己。
友香裏愣了愣、禁不住脹紅小臉，鼓起雙腮瞪著聖誕老公公。這餿主意鐵定是她哥哥出的。
「欸？我？」小少年滿臉茫然。「友香裏的禮物是我？」
從客廳門口傳來一聲細微的興奮尖叫——那正是來自於難得三八神經發作的遠山家母親；一副恨不得自家兒子速速把少女娶回家的焦急貌。
「啊！那、那個——」友香裏連忙搖頭擺手。「我、我不需要禮物啦！真的！能親眼看見聖誕老公公就很高興了，我什麼都不要……」
「嗬、嗬、嗬——小姑娘，妳真是個善良又知足的好女孩。」聖誕老公公摘下帽子，露出光溜溜的頭頂。「那麼，我的任務完成了、就先走一步了。」
黑河守忍不住摀起差點笑出聲的嘴巴。雖然知道那頭頂肯定是假的，卻幾可亂真；直逼祖師爺那顆「真正的光頭」。
「咦？聖誕老公公現在就要走了嗎？等一下、阿修他們還沒回來——」
於此同時，金色小春和千歲千裏突然出現在客廳門口。「哈囉！你們幾位在做什麼啊？」
「千歲、小春！」金太郎轉過身，對著兩人又叫又跳。「真是的！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啦！聖誕老公公出現了耶！」
「哦？是真的嗎？」千歲裝出驚訝的表情，小春更是誇張地捧住臉頰。
「真的啊！快過來、就在這——」然而，當小少年再轉回身去時，聖誕老人卻已經不見蹤影，麋鹿和雪橇也都消失了。隻剩下要送給他當禮物的一百人份章魚燒還留在原地。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