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92 更新時間：07-11-09 18:18
懷煙和佩兒各端著一壺新沏的茶和一大盤的各色蜜餞去往西苑。如今她已是奴仆的身份，已從那堆金砌玉的房間搬去和佩兒同住，這樣反倒落的自在，住在那樣俗麗不堪的房間裏也實在是種折磨。
還未進苑門，就聽見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接著就聽見一聲怒罵聲“沒用的東西，叫你們梳個頭都不會，你們叫我這個模樣怎麼去見王爺，這是要存心氣死我不是？”
佩兒哪裏見過這陣仗，早嚇的赫赫發抖，懷煙也是皺了皺眉頭，她心中暗道：好厲害的秦氏，這樣德行的人竟也能選入府中來，枉費了她一副好樣貌！
懷煙與佩兒在門口立了會兒，聽的裏麵沒什麼動靜了，方才命人前去通報。那個進去通報的丫頭似乎叫杜鵑，誰知等了許久，方才出來說
“夫人正在梳洗，你們在門口等著吧。”
說完本就要走了，卻又回過頭來朝懷煙瞪了一眼。那一眼深刻又嫉恨，讓人不解。難不成自己搶了她的飯碗？懷煙歎氣，認命的和佩兒立在大太陽底下曬著。如果可以選擇，她絕對不會在四爺身邊伺候。
大約過了三柱香的時間方才準她們進去，入得正廳，見那秦氏神清氣爽的在首位坐著，地上的碎瓷片已收拾幹淨，一點也看不出剛剛還是一片狼籍。
秦氏見是懷煙，倒是愣了下，閑閑地說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昔日姐妹啊，怎麼今日倒淪落得給人端茶送水的境地了？”
懷煙不卑不吭道，“奴婢愚鈍，不懂以色示人，隻得做些端茶送水的粗使活。”
“你!”懷煙的話顯是惹惱了她。
但那怒氣也隻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她悠然自得地望著窗外鮮紅欲滴的楓樹，緩緩說：“今年的楓葉這樣紅，就勞煩妹妹去給我掃掃院中的落葉吧。”
懷煙正待發作，佩兒已緊緊握住她衣袖，示意她千萬不要衝動。
看來她行事已經惹人注目，若再起事端恐怕就要惹火燒身了。懷煙隻得強自按下胸中怒氣，和佩兒去掃那滿地的紅葉。
現在已近深秋，楓葉隨風而落，哪裏掃的盡，發了一柱香的呆後，懷煙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捋起袖子準備幹活。
好不容易掃了一半，回頭一看，又是一地枯葉。
佩兒一把扯住懷煙，“煙兒！她擺明了就是要整死我們……”
懷煙淡淡地抓開她的手，“你以為反抗會有用？死得更快而已。多說無益，幹活吧。幸好現在才剛入秋，天氣不太涼”
“煙兒……”
"心中不平又能怎麼樣？別給自己找借口了。這個宅院是個什麼地方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
那一天，懷煙全身心地投入到掃地上去。從來，從來沒有這般無力過，那種任人宰割的滋味，讓她忍不下卻又不得不忍的不甘，連同佩兒的委屈，她發狠似地將力氣全用在掃帚上。一下接一下，手上已起了紫血泡，渾然不覺，視而不見。
或許這股狠勁嚇到了佩兒，她放下掃帚，湊到懷煙身邊。“煙兒……你，你……”佩兒語音在耳邊軟軟地呢喃，讓人的防線都不由自主地輕易撤換
不是她的錯，不是的。“佩兒……幹活吧。我們已餓了一個上午了，我有點想吃晚飯。”懷煙聲音低沉暗啞，有著自己都驚訝的哽咽。
懷煙抬起頭，日頭還是有些毒，曬得人眼花。
佩兒急得都快哭了，懷煙隻能安慰她，心中自責不已，為什麼在堂上要出言頂撞秦氏呢？任她羞辱兩句又不會掉塊肉。
回到住處已是夜幕降臨的時分，雙手都磨出了血泡，佩兒一直在哭，懷煙聽了更是心煩意亂。晚膳也沒什麼胃口，隻喝了幾口湯便獨自走到堂前的庭院裏散心。
庭院裏的桂花開得異常繁盛，在澹澹的月光下如點點的碎金，香氣馥鬱遊離。懷煙無心賞花，遙望著院門外重疊如山巒的飛簷，心事重重。她此次犯如此大錯，四爺卻輕易放過她，還將她放至身邊，明著是降，卻是能整天呆在四爺身邊，是多少人羨慕之事，從秦氏的態度便可發現眾人的嫉妒和不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已樹敵不少。隻是秦氏驕躁，才會明目張膽地出言不遜和懲罰。但這樣的明刀明槍至少還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的是頻頻有人在背後暗算，那可真是防不勝防，恐怕她的下場不知要怎樣淒慘！
一想到此，懷煙仍是心有餘悸。
現今她已成為眾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四爺也不一定會全力護她，那她在這府之中可是腹背受敵，形勢大為不妙。懷煙望著滿地細碎凋落的金桂，心中暗暗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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