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22 更新時間:12-04-20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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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媽說,後來悶油瓶就一直在那門外守著,直到我從裏邊出來,當時我的精神基本上已經是崩潰的狀態,悶油瓶聯係我三叔和二叔,然後把我帶回了老家,也就是最開始,我媽說我領著悶油瓶回家那段。
至於為什麼我會打進門就跪地上開始哭,我問過我媽,可我媽也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她說我那時候沒和她說理由,就隻是哭,哭夠了,才能夠恢複精神和她說說話什麼的。
悶油瓶跟我來家裏住了一個星期,他話不多,卻是真真的對我好,我媽雖然一開始不喜歡他,可一聽我爸他們哥三口徑一致都說隻有悶油瓶能幫我,我媽就也對悶油瓶沒了最開始的抵觸。
要說悶油瓶也的確是個人物,加上麵皮長得好,雖然是不善表達,但卻哄的我媽很開心,至少,我媽說,隻要悶油瓶來我身邊的時候,我好像都能稍微正常一點的說話吃飯。直到一個星期之後,悶油瓶很鄭重的和我媽說,他要帶我離開,並且不知道是不是能再把我完好的帶回來。
我媽很不待見悶油瓶這句話,自然也是很不放心讓我和他走,但據說當時我和瘋了一樣,鐵了心就是要跟著悶油瓶,大有同生共死的架勢。
後來我爸背地裏告訴我媽,我和悶油瓶走,那我生還的幾率是一半一半,如果不走,那就隻有一死。我媽雖然是一萬個不樂意,可一聽這話也隻得隨我去了。
我媽再見悶油瓶是時隔一年之後,沒有我,隻有他一個人。
當我媽接到二叔的電話跟著我爸一起去車站接悶油瓶的時候,我媽說,她這輩子都沒那麼提心吊膽過。而當她看見悶油瓶一人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時候,若不是有我爸攙扶著,差點就直接兩眼一翻昏過去。
悶油瓶比較照顧我媽的情緒,見了麵,第一句話就是“吳邪過幾日就會回來。”也就這麼一句,好歹是讓我媽沒再大庭廣眾之下暴走。
悶油瓶跟著我爸媽還有二叔回了我家,說話仍舊是精簡幹練,沒有過多的敘事,隻交代不要讓我感覺出什麼異常。
我爸和我二叔好像知道的比較多,點了頭就沒多問。可我媽聽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追問著什麼異常。
悶油瓶隻解釋說,我大概會不記得這三年的記憶,讓我媽不要去戳破就好,其他的事情他會處理。我媽雖然是聽得不甚明白,但知道我沒事,就也算是放了心。
我媽說悶油瓶交代完該交代的事情就跟著我二叔去了我的鋪子,如此一來,我大體也算是明白,我離開鋪子三年,怎麼王盟就一丁點的疑惑都沒有。
果然,還不到一個月,我就自個兒屁顛屁顛的回我爸媽那裏請安,當然什麼也沒和我爸媽提過,不管是我之前去了哪裏,還是關於悶油瓶這個人。我爸媽按著悶油瓶交代的,也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心裏卻是給悶油瓶打了高分。
我媽給我講到這裏的時候,我心下已是冰涼冰涼的難受,就和數九寒冬的臘月天兒裏,當頭被人澆了一潑涼水一樣。合著從頭到尾,我們家從上到下,一直以來都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其實我不應該去這麼想,但我就是控製不住,悶油瓶,他的確是一直在保護我,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哪一個方麵我都不能否認這一點,但是,他到底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又為什麼不肯讓我知道。
我問我媽,為什麼以前不肯告訴我,現在卻說了。她說,張起靈前幾天親自去了我家,單獨和我媽聊了一會兒,話仍舊是不多,我媽卻是聽出了對我的擔心,張起靈讓我媽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斷了我那些亂七八糟的念想。我媽雖然是喜歡張起靈這個孩子,但字裏行間的憑著女人的直覺總覺得哪裏不對,我媽是應了張起靈的要求,卻仗著自己是女人也是長輩,必須要張起靈為這些事情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按照我媽自己的形容,她這一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我爸對她那也是千依百順,就差掏了心窩子出來表白了,但張起靈給我媽的那句解釋,卻讓她突然好像重回了一遍少女時代,像第一次看電影被情節感動到流眼淚時的那種純粹的悸動。
張起靈很鄭重的和我媽說:“我願用這一生,再換他十年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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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用這一生,再換他十年天真無邪。】
當我聽到我媽和我轉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是毫不猶豫的就噴薄而出了。什麼男人的尊嚴,什麼爺們兒的驕傲,現在那都是狗丨屁!心裏滿滿的都是悶油瓶那張麵癱的臉,嘴裏說著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話。
我好像能夠了解為什麼我媽會那麼信任他,信任到在最難受的時候不是投奔到我爸的懷裏,而是抱著悶油瓶嚎啕大哭。因為當她看到頹廢到基本已經可以用憔悴來形容的我的時候,她是最能理解悶油瓶擔心的那個人。
我媽最後和我說,讓我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張起靈已經和她保證過,絕對不會讓我有事,而我媽則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他,相信他會真的用一輩子保護我,不止是保護我的安全,更是守護我的天真無邪。
有時候想想,小爺我一個一米八一的大老爺們被說【天真無邪】真的有點矯情外加不明所以。可是隻有真的經曆過如此諸多的神奇或者說詭異的事件,真的切身體會過什麼叫做【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之後,我反而比較能夠理解為什麼胖子會喜歡叫我天真,而悶油瓶會總是叫我無邪。
我想我是該慶幸的,慶幸有這些人在我的身邊,讓我不需要時時刻刻的提防著,算計著,我也是該感激的,感激這些人為我做了這麼多,為的不過是讓我可以安心的做我這古董鋪子的小老板,而不必像悶油瓶一樣,成為一個隻能用淡漠掩飾一切傷痛的被道上的人冠以【啞巴】這樣苦逼名號的苦逼男人。
我想我會這樣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並不是因為我那至今隻冒出點點頭緒的身世身份,而是我突然替悶油瓶不值,替張起靈不值。
他曾經在沙漠的時候和我說過,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尋找和這個世界的聯係,而其實,他真正的目的,幾乎全部都是為了我,為了保住我這份本來沒有絲毫指望的天真和本就應該被磨滅的無邪。
而我給他的又是些什麼?
還是剛剛相識的時候,我就曾經揪著他的領子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後來在西沙,他假扮張禿的時候我還曾經嫌棄過這個禿頂並且掉書袋的老頭。
青銅門前,我並不知道他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微笑著和我說再見。雖然我可以說是因為胖子的阻攔,但我如何也不能違心的說,我真的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他的。
格爾木的療養院,沙漠上的蘭錯小村,我惡狠狠的揪著他,逼迫著他給我一個答案。而在北京的小屋中,當他答應霍老太太再去巴乃的時候,我真的差點就和他翻臉。
他再次失蹤,我雖然是去找了,甚至是拐了他跟我回家。可當事情再次讓我無法控製的時候,我並沒有完全的信任他,而是用一種孩子般的固執任性故意的去疏遠他,挑釁他。
但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沒有怪過我,甚至為了讓我不再胡思亂想,去和我媽商量,而這所有所有的一切,就像他自己說的,隻是為了保住我的天真無邪。
我到底是何德何能,讓他張起靈一個天神一般的人物如此的厚待,而我自己所做的一切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一個笑話,如此的幼稚,如此的無理取鬧。
想著悶油瓶電話本裏那片刺眼的空白之上隻有我吳邪一個人的名字,想著他那個幾乎可以稱之為僵硬的擁抱,想著他在我沮喪的時候默默握住我掌心的手,我突然間明白,這份我始終以為我抓不住握不牢的感情原來一直都如此固執的牽係著我們兩個人,我以為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堅持在付出,而實際上,悶油瓶默默的為我做了太多太多,多到我一下子承受不起的地步。多到,讓我汗顏,汗顏到覺得自己真的是不配對他說出那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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