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65 更新時間：10-06-02 14:56
他的眼神有些迷蒙起來，語調也變得曖昧之極。他口中的熱氣混著酒香噴到我的臉上，我心中一陣厭惡，往遠處挪了挪身子，扭開了臉去。
他似是感受到了我的不耐，右手突然伸出，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一雙鳳眼中，流光瀲灩，死死將我的目光纏住，令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將眼光移開。
“丫頭，”他緩緩開了口，“本王…。。就這樣讓你討厭麼？”
我無法將目光移開，隻能盯住他眼睛，淡聲道：“你認為呢？”
他的目光中漸漸有了怒意，“本王在你眼中，是魔鬼，惡棍，混蛋，不共戴天的仇人，對不對？”
我鼻中噴出一聲冷笑，拿眼狠狠地回瞪他。
他眼中怒意更甚，捏住我下巴的五指，漸漸收緊，就在我以為他要將我的下巴捏碎時，他卻突然鬆開了手，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突如其來的這聲哧笑，將我唬得一愣，隻怔怔地看著他。
卻見他就勢往後一仰，將頭枕著兩手，躺倒在塌上，姿態慵懶而嬌媚，望著我的兩眼中卻蓄滿了笑意。
“你這丫頭，脾氣怎會生得這樣倔？你這樣的女子，本王生平恐怕也就隻能遇到這一次。簡直就是枚錘不扁，壓不爛的銅豌豆。可惜，“他搖搖頭，“本王就喜歡你這種調調，所以才能留你活到現在。”
“本王決定了，”他給自己斟上杯酒，一飲而盡，大笑道：“既然硬的不行，本王便來軟的。”
我依然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這家夥今夜是吃錯了什麼藥。
他再次向我湊來，我心中一凜，猛地站起身來。轎身站立不穩，猛然一個顛簸，直顛得我複又坐了回去。
他卻笑盈盈的看著我，“丫頭，我段紅雪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你不光要了你的人，我還要你的心。你且記好了。”
“你是癡心妄想。”我怒道。
“噢？”他輕笑，“那咱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賭什麼？”
“賭你一定會愛上我。”
我本想罵他無恥，卻忽然心生一計，“若是你輸了呢？”
“那麼，”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便還你自由，從此再不糾纏。”
我心中一喜，麵上依然保持著冷靜，“那麼，賭我多久會愛上你呢？你若是賭我一輩子，而我一輩子都不能愛上你，那我豈不是到死都不能得到自由，那這賭約還有什麼意義？”
段紅雪淡淡地看著玉杯中碧綠色的酒，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我賭你三個月，三個月內你必然會愛上我。”
這麼自信，我在心中冷冷地笑。隻怕就算我能愛上一隻母豬，也不會愛上你。
心中雖然欣喜，但知道這廝並不是個信守承諾之人。若他到時候反悔…。。
於是我又道：“口說無憑，若是到時候我無法愛上你，你卻又不放我走，那可怎麼辦？”
他倪我一眼，目光掃向我耳上的琉璃耳環，“這對琉璃耳環，是能打開裴家寨秘道後山穀中鐵門的唯一工具。那鐵門裏，你也看到過了，藏著我重振軍隊，一統天下的寶藏與秘密。若是我他日不能實現承諾，你可親手將其毀掉。”
我這才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心中卻暗自驚奇，既然這耳環如此重要，他早前為何將這副耳環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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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一路行入了大理王宮中，又在宮中曲曲折折繞了許久，轎子才在一座宮門前停了下來。
我跟著段紅雪下得轎來，隻見頂頭的宮門前立著一塊大理石做成的牌坊，上麵手書著‘留芳宮’幾個大字，倒與西夏與亞澤王宮將牌匾掛在宮門頂端的方式很是不同。
宮門口有兩名著鵝黃衣裙的宮女忙過來匍匐跪下行禮，再將我們引入殿內。
我跟在段紅雪身後，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留芳宮’。隻見這宮內也同段紅雪的府邸一般，裝飾得十分樸素淡雅。隻不過，地板與宮柱都由上等的大理石鋪就，光滑得幾可鑒人。
行入內殿，便見一名美婦人慵懶地靠在一座五彩飛鳥的繡榻上，果是之前在城樓上看見的那美婦人。雖然她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年齡，卻依然膚若凝脂，風姿卓約，貌似天仙。我不禁在心中暗讚了一聲，難怪能生出段紅雪這樣近乎妖孽的男子來。
段紅雪拖著我立於美婦人榻前跪下，躬身拜道：“兒臣叩見母妃。”
美婦一見自己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不過稍縱即逝。
隻聽她淡聲道：“我的好王兒，你離家八年，可想煞母妃了，快起來吧。”她口中雖說著思念的話，聲音裏卻不帶一絲溫度，仿佛是在背著一段台詞，身子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隻讓身後一名幫她揉捏肩膀的宮女將手勢放得輕些。
段紅雪示意我隨他起身，那美婦這才注意到了跪在段紅雪身後的我。
她盯著我看了半晌，那目光裏帶著絲絲探尋與冷意，看得我心裏直發毛。卻見她突然展顏一笑，溫聲道：“這就是你在書信中提到過的那個女孩兒吧。”
段紅雪點頭稱是，那美婦便對我招手道：“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我遲疑的看向段紅雪，他衝我點點頭示意讓我過去。
我這才走到那美婦身邊。她伸出一雙柔荑，將我兩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冰涼得幾乎沒有一絲溫度，我心中不禁微微湧上了些寒意。
“果真是個冰肌玉膚，花顏月貌的絕色美人，和本宮當年相比，怕是還要更勝一籌。王兒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她拉著我的手將我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陣，這才吐氣如蘭的幽幽說道。
我轉頭看向段紅雪，隻見他坐在女官給他準備的繡椅上，默不作聲的喝茶。
這家夥，在他母妃麵前竟一反常態的恭順。
那美婦又道：“相貌上倒是無可挑剔，隻是不知才智上又如何呢？本宮聽王兒在書信裏說，姑娘的才智也是天下無雙，連說出來的故事，也是發人深醒。既然如此，姑娘給王兒說過的故事，也撿一段說給本宮聽聽？”
我心中微微有些著惱，這惡魔的性子怪不得這樣古怪，原來是有個這樣難纏的母親。想來這兩母子倆的興趣應該是很一致的，凝神想了想，便撿了一段‘紅樓夢’中王熙鳳三戲賈瑞，最後導致賈瑞染疾病死的故事說予她聽。
果然，故事說完，美婦人眼中有光芒閃了一閃，讚道：“這王熙鳳果真是聰慧心計過人，實在為女中之豪傑。”
我在心中暗歎一聲，果然……
那美婦又問我哪裏聽來的故事，我照例用小時從家鄉討食的落魄老乞丐處聽來為由，蒙混過去。
美婦也問了我一番此人蹤跡之類的話，也歎了人材難覓之類的感言。
講完故事，美婦依然不打算放過我，“本宮聽聞姑娘的箏藝也是一絕，可巧本宮也粗通音律。不妨也彈來給本宮欣賞欣賞？”說完，便命宮人搬出一架箏來。
我心中漸生不耐，依然按著性子給她彈奏了一曲。
她聽完點頭道：“曲子是好的，隻是姑娘指法有些生疏，怕是疏於練習。宮裏頭有著最好的琴師，以後姑娘每三日便來宮裏一趟，好好溫習琴藝吧。”
我心的不耐終於化成了滿腔的怒火，這美婦人怎麼與她兒子一個調調，如此霸道。
卻聽段紅雪朗聲道：“王兒代惜情謝母妃教導。”又看向我道：“惜情，你以後便每三日入宮一趟，隨母妃學習琴藝。”
那美婦人這才放我回座，看向段紅雪道，“王兒，半月後便是你的太子受封禮，記得好好準備。你父王那裏，你每日至少入宮一次，好好盡盡你的孝心。你大哥做出的那些事情，對你父王刺激很大，你多陪陪他，讓他開心些。”
段紅雪點頭稱是。
美婦揮手讓身後的宮女退下，拈起手邊碟子裏的一隻雕成玫瑰形狀的綠豆糕放在手中觀看把玩，看了一陣，才若有所思般地送入口中。將綠豆糕咽下，她才慢悠悠說道：“王兒，你如今年方二十有四，早已過了弱冠之齡。你與那大周皎月公主的婚事，怕也是不成了。你父王子嗣單薄，如今又隻剩下你這一個兒子。半月後你受封太子，也該為王室開枝散葉，添些喜氣。”
說完，她一雙美目，淡淡向我掃來。
我心頭一緊，‘咕嘟’一聲暗自咽下一口口水。
“這惜情姑娘本宮看著很是喜歡，也很明白你對她的心意。隻不過大理王室不能立庶民家的女兒為太子正妃，便隻能委屈這位姑娘做你的側室了。等太子受封禮一過，便將這婚事辦了吧。”
我耐著性子聽她將話說完，心中大為驚駭。
‘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開口拒絕道：“娘娘，您怕是誤會了什麼。我…民女不能和殿下成婚。”
“哦？”美婦鳳目危險的眯了起來，纖纖十指交握起來，搭於下頜之上，“你居然…不願意？”
本來坐在我身邊一直沉默的段紅雪也突然站起身來，順勢捏住了我的手腕。我隻覺一股真氣順著手腕向上流竄，我嘴巴一張一合，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母妃，”段紅雪溫聲道：“惜情與兒臣兩情相悅，隻是她時常感歎自己出生卑微，配不上兒臣。故而方才出言不遜，衝撞了母妃的美意。還望母妃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美婦這才輕聲笑道：“本宮當何人如此大膽，居然連王兒也敢拒絕。如今時代變了，本宮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惜情姑娘蘭心蕙質，貌美非常。隻要以後能一心一意好好伺候王兒你，為我段家開枝散葉。這出身如何，在本宮看來，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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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入轎中，出得大理王宮，段紅雪這才將捏住我手腕的手放開。
我這才覺得掐著喉嚨的那股氣退去，我顫抖著身子，指著段紅雪大聲罵道：“你這個大騙子，你們全家都不是好東西。你方才入宮前明明答應我，若三月內我不能愛上你，你便放我自由。如今你母妃卻強迫我嫁給你，我的意思連問也不問。你這安的什麼心？這一切，你其實早有預謀，對不對？你果然是個騙子，混球，我真不該相信你這騙子的話。”
段紅雪麵色有些發青，怒道：“你懂什麼？方才要不是本王阻止你，以母妃的性子，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那‘留芳宮’？”
我心中早已暴怒非常，哪裏聽得進他說的，隻繼續大罵他‘騙子’，‘混球’。
“夠了。”他忽然將我兩手緊緊捏住，“本王言出必行，若是三月內，你不能愛上本王。三月後，本王一定放你自由，保你平安。就算母妃逼你與本王成親，在你沒愛上本王之前，本王絕不再碰你。”
說完，他將我放開，雪白的臉上竟是殷紅一片，鳳目中仿佛有火要噴將出來，卻終見他眼神一黯，退後兩步，倒在榻上。他緩緩將雙目閉上，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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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幾天連著寫更新，很是頭暈腦脹起來。。。。。。
章末公告：親們，我因有一個重要的考試，大概要6月下旬（20號以後）才能恢複更新。到時候會有兩周連更，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多更~十分抱歉。
莫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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