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4 更新時間：12-05-01 07:58
宋子杉最近精神狀態很不好。
他一看到程一韜，就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攙扶著酒醉的程一韜的感覺。程一韜的身體，有著他的同齡人所沒有的強健。寬寬的肩膀壓在他的身上，讓兩個身體之間，沒有那種無法容納的擠壓感，而像是留出了一個專用空間似的。程一韜的腰，緊繃而有彈性，摟著他的手感非常好。那種韌而有力的感覺，很充實。
他還會回想起在330門口程一韜壓在自己身上的樣子，像極了以前他和程一韜經常看到，並且會偷笑的校園情侶中在陰暗的樓壁前接吻親熱的姿勢。呸呸，自己在拿什麼跟什麼比喻啊……那天是意外，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更沒參考可比性。
小韜會不會在某一天，對著他的小情人擺出這種姿式？應該會吧，可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這回，是宋子杉別扭了。
他倒沒像之前的程一韜那樣完完全全地躲閃，而是盡量避免太過接近，和避免肢體接觸。因為他會緊張，會心跳加快，會有一種想再去體會一下那種緊繃的充實感的想法。
宋子杉覺得自己不正常了。他後悔去看了《曲直》。還後悔自己居然還發神經似地去網上查相關信息。他也後悔那天多管閑事，不好好看小韜的精彩主持，卻跑去幫什麼有他沒他兩可的見鬼的忙，導致撞破風哥和北哥的事。更不該聽小韜說那些八卦，還記住了他醉後那些有的沒的瘋話。
他一定是受了過度的刺激，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也許，過些時間就好了。隻要遠離那些刺激他的人和事。宋子杉對所有他認為可能影響到他的事物都敬而遠之。連兄弟們之間的戀愛話題，他也避得遠遠，不聽，不說，不看。除了打球、看書和集體聊天，宋子杉基本上很少說話，很少有什麼動作。他本來人就安靜，現在更是變得少言寡語。
“老四，你怎麼了最近？不舒服，還是碰到不開心的事了？很少見你說話了。”見宿舍裏隻有宋子杉和自己，歐陽旭想起這些日子不見宋子杉說笑，關心地問。
“嗯？沒什麼。我沒事。”宋子杉眼睛放在手裏的書上，無精打采地說。
“不是吧？是不是電影節那段忙得太累了？好像從那之後你就變得不言不語的了。不會又是小八又招惹你了吧？”歐陽旭，拿著把手術刀，邊說邊在一個橘子上刻刻畫畫。
歐陽的話，讓宋子杉心慌了一下，翻書頁時，不小心把那一頁撕了個小口。他最近，對一些詞很敏感。比如，剛才歐陽旭說的“招惹”和“小八”。
“沒有。他為什麼要‘那什麼’我？”宋子杉假裝若無其事，卻避開了敏感字眼。
“嗬，他不是之前有鬧過別扭嗎？”歐陽旭覺得宋子杉今天的對話，有些不在狀態。
歐陽旭無意中再次戳中宋子杉心理上的敏感點。宋子杉開始感到心裏發毛，越發的慌。
“老五，柳陽最近為什麼總是管你叫刀客？”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宋子杉打岔。
“嗬？”歐陽旭一呆，這話題轉得太突然了吧？“他說總是見我在玩手術刀，就像武俠小說裏的刀客刀不離手一樣。”
“嗬嗬，就像你現在這樣？為什麼你要刻橘子？”宋子杉抬頭看了一眼歐陽旭，問道。
“也不是特意要刻橘子。就是隨時找一下感覺。是軟的東西就行。”歐陽旭看著被自己刻得慘不忍睹的橘子笑了笑。
“理解。小時候，我爺爺也常常在家裏殺雞宰豬時，讓我先在那些肉上麵紮針玩，找針感，然後才會讓嬸嬸他們把肉拿去做菜。後來，慢慢地就開始在自己身上試了。”
歐陽旭聽了宋子杉的話，哈哈笑了起來：
“老四，我可不敢沒事就在自己身上試，這太可怕了！要這麼試，估計每個好的外科醫生，都會變得比加西莫多還醜！不過，你倒提醒我了。喂，跟食堂的師傅們說說，讓我拿他們的雞啊肉的，練練手如何？”
同在一個寢室，歐陽旭知道宋子杉跟食堂的師傅們關係不錯。
“噗哈哈……行啊，隻是，你一定得記得拆線，別讓我們吃線頭。”宋子杉也樂了。
“阿杉……五哥，你也在啊。”
程一韜推門進來，正看到宋子杉和歐陽旭笑得開心。他的臉色變了變，很快複原。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自從那天喝醉後，他幾乎看不到阿杉笑得開心的樣子了。
“什麼叫我也在啊，這不是我的寢室嗎？”歐陽旭衝程一韜笑笑，“小八，來找老四？正好，你陪他聊會兒吧，他好像不是很開心。柳陽說讓我陪他練會球，差不多也到點了，我得走了。”
歐陽旭說著，抽出一張麵巾紙擦了擦手術刀，把刀放回一個小盒，又拉開抽屜，把盒子扔進抽屜。
“什麼意思，我剛來你就要走？”程一韜狐疑地看看宋子杉，又看看歐陽旭。
“小屁孩兒，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小心眼了？還是說，你舍不得我走？瞧你那德性，小媳婦兒似的。我要走，跟你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我早上就跟老二約好的。老四，小八，白了。”歐陽旭出門前，沒忘拍了程一韜一巴掌，以示對他的說法不滿。
“哦。二哥就知道欺負弱者找感覺。下回讓他找我練。”程一韜衝著歐陽旭的背影追了一句。
宋子杉自程一韜進屋，就一直沒說話。靜靜地聽他跟歐陽旭鬥嘴。
“阿杉，你們剛才，在笑什麼？”
見宋子杉坐在床上低頭看書，程一韜感到自己被冷落了。他今天下午後兩節沒課，也知道宋子杉沒課，特意來找他聊天的。他早就發覺最近宋子杉有點不太對勁。他從宋子杉刻意避免與他有肢體接觸上知道，宋子杉的不對勁，與自己有關。而且，他也差不多知道是為什麼。他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但他首先想知道，剛才歐陽旭怎麼就能讓宋子杉這麼開心地笑。
“小韜，你坐啊，杵那兒幹什麼？”宋子杉指指自己的床沿，“其實我們也沒笑什麼。就是說起我小時候在自己身上練針的事情，然後老五想去食堂拿那些肉練他的刀法。我讓他記得拆線。”宋子杉意識到自己太過冷落程一韜，趕緊彌補。
“就為這個？”程一韜沒覺得有什麼好笑。
“那還能為什麼？怎麼，你想吃紅燒線頭肉？”見程一韜表情有些悶，打起精神逗他。
程一韜這才明白，他們二人在笑給那些死肉縫針的後果。
“阿杉，現在沒別人，我想問你點事。”程一韜補了一個笑意後，轉入正題。
“你說。”宋子杉見程一韜很認真，放下手裏的書，等著他的下文。
“我那天喝醉了，是不是說了什麼話，讓你不開心？”
那天程一韜雖然醉了，但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模模糊糊地記得一些場景，也記得一些話。
宋子杉聞言，呼吸一窒。心髒立時不安分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問？難不成，我還會跟你計較醉話？”宋子杉變相否認。
“我總覺得你最近好像對我有些疏遠。咱們沒有過去那麼親密了。”程一韜說得很直接，他不想兜圈子，“你是不是怕我？”
“怕你？為什麼？”宋子杉不知怎麼跟程一韜解釋，索性把球踢了回去。
“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以前我們經常打打鬧鬧的，可現在，你總是跟我保持距離。”程一韜說得有些委屈。
宋子杉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程一韜說的是事實，他沒法否認。但又沒法解釋。
“小韜，你想多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有些事沒想明白。”憋了半天，宋子杉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是嗎？你，有什麼事想不明白，不能跟我說嗎？我們不是無話不談的嗎？”程一韜盯著宋子杉，想從他臉上尋找答案。
要是跟你說得，我還用這麼……
“小韜，有些事，我自己都沒想明白，我能跟你說什麼？我真的不是針對你。可能過些日子就好了。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累了。”宋子杉的話中有語病，他自己沒意識到。
“哦……這些事情，與我有關？”程一韜小心試探。
“……”宋子杉欲言又止。
程一韜見狀，心裏有些數了。他突然握住宋杉的兩手，卻明顯感到對方一顫，他連忙又鬆開。
“阿杉，我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你不會是想慢慢疏遠我吧？如果我那天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你就當我沒說，把它忘了就是。我們還像過去那樣，行嗎？”
宋子杉看著程一韜可憐兮兮的表情，深知是剛才自己過激的反應嚇著了他。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臉：
“小韜，沒那麼嚴重。我怎麼會疏遠你？永遠不會。放心吧。”
程一韜抓住自己臉上的手：“這是你說的，永遠不會！”
“是，是我說的。永遠不會！”
本是為了安慰程一韜的話，卻讓宋子杉自己莫名地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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