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66 更新時間：12-09-23 09:05
美麗的草原，美麗的夜晚——
篝火已經點燃，勤勞善良的牧民們聚在一起，喜氣洋溢在麵上，悠揚的鼓樂奏起，圍著篝火載歌載舞，一派喜慶祥和的景象。
當篝火旁翩翩起舞的身影映在雲飛的眼簾，歌聲樂曲蕩進他的耳鼓，在這一刻，時間靜止了，美麗會永存嗎？
生硬的漢話被歡快的喊出來：“新郎官來了——新郎官好英俊呀！——”
雲飛被一大群孩子圍在當中，孩子們臉上露著天真可愛的笑容，雲飛在這一瞬間已經被他們可愛的笑容融化，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也跟著想起那個總是捉弄自己的那個調皮的死丫頭雲煙。
想起她，他的心就會痛，他會有一種衝動，想立刻找到她，想讓她安然無恙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他的心願。
因為，那是他的命。
燕長空輕“咦？”了一聲，他馬上就看見了殷飛豪的身影，他仿佛看見在喜悅的氣氛下殷飛豪的鬼麵也在笑，他搖了搖頭，輕歎出聲——
殷飛豪已經來到他麵前，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看著被拖入歌舞中的雲飛，雲飛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喜色。
殷飛豪道：“今晚的婚禮出了差頭！”
燕長空點頭：“我知道，不過有些意外！”
燕長空在笑，殷飛豪也跟著笑。
“我把雅兒小姐找回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巧就能遇到雅兒小姐！她就像仙女一樣從天上掉了下來。主人很高興！因為她真的很像雅兒小姐！”
燕長空道：“或許！她就是雅兒小姐！”
“哦？”殷飛豪在笑。
“所以！葉雲飛就不用去死了！哈哈——”燕長空笑出聲。
“難道這是上天的安排？”殷飛豪在搖頭，他可能在感覺自己就是上天。
“今夜應該有酒！”燕長空突然歎道。
“是呀！今夜應該長醉！哈哈哈——”殷飛豪大笑。
又一陣歡呼！
“快看！新娘子來了——美麗的新娘子來了——”
眾人歡呼雀躍的湧上那一邊。
新娘子真的來了。
纖雲巧琢，喜衣婉帶，娉婷嫋娜，如風中柳，霧中煙，朦朧似幻的身姿，芙蓉出水，驚豔絕塵。
燕長空和殷飛豪在歎息，本來是沒有新娘的婚禮，蕭殺恐怖的婚禮，現在卻突然驚變，新娘美若天仙，婚禮喜氣祥和，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悅。
司馬焦楠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禮服，在這一刻他已經變成世上最幸福的老人，就算是夢，他也願意永遠沉睡不醒。
“魔化四少”站在他身後，沒有令人膽寒的“百羽神翎”，居然也沒有鬼麵，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絕對不能有鬼麵，所以燕長空和殷飛豪也同時將鬼麵除下。
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沒有鬼，隻有人，善良的人，留下燦爛的笑。
新娘就是雅兒，隻要穿上新娘的衣服她就是雅兒，雅兒麵遮著一塊紅紗，在一片笑聲中被人群簇擁而來——
雅兒向雲飛走來——
篝火燃著溫情，燒著愛意。
成車的美酒已經拿空，火上的烤羊肉香四溢，孩子們也正在哄搶著那些叔叔們帶來的糖果和點心，笑聲伴著美酒，醉在每個人的心中。
雲飛看見了雅兒，他也醉了，因為他看見了一雙讓他魂牽夢係，美麗迷人的雙眸。
難道是夢？
雲飛癡了。
雅兒已經走到他身邊，雲飛忽然看見了那一泓美麗的秋波中蕩漾出微茫的霧雨漣漪，淒楚幽怨，顫動心魂。
那感覺似曾相識，讓他心頭劇跳。
雅兒伸出玉手拉住了雲飛的手，她的手暖暖的但卻微微顫抖著，她的香肩也不住的顫，她似是很冷，很想藏在一個寬厚溫暖的懷中，她真的一下撲到雲飛懷中，雙手緊緊的摟著雲飛的腰際，無語無聲的暗泣，讓雲飛徹底呆住。
歡呼聲震醒了沉睡的星辰，隱跡的彎月，草原的夜晚沸騰了。
“新郎新娘快拜天地——”
“新郎新娘好合百年，早生貴子——”
善良的人們手拉著手圍著雲飛二人跳起了歡快的舞蹈，唱起了祝福的歌謠——
司馬焦楠笑得流下了眼淚，他茫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個置身在夢裏的遊魂，這樣的好夢他曾經期待了許久，等到好夢成真的時候他已經迷失了自己。
如果永遠有這樣幸福的好夢，就算找不回自己又能怎樣？
雅兒嬌軟的身軀撲在雲飛的懷中，在這一瞬間，雲飛仿佛也已經把自己完全丟棄，一種不一樣的激情上湧，讓他難以抑製，那種讓他全身酥軟的感覺從來沒有過，那是不是用因為遇到雅兒小姐的原因？
還是因為雅兒小姐有一雙讓他怦然心動的眼神？
那眼神為何那般熟悉？難道自己已經置身夢中？
片刻的失神，短暫的無措，一個身影驀然浮現在他腦海，是她！
他身子猛地一震一把推開雅兒，因為他想起了雲煙。
歡呼聲頓止——
所有的人都霎時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酒壇舉在半空，羊肉隻能含在口中，歌聲，鼓樂一股腦兒的埋在沉寂草野中。
意外的無聲，隻有篝火在噼裏啪啦的燃燒著，映耀著每個人驚疑的麵孔。
司馬焦楠失去笑意，臉色一陣青寒，燕長空和殷飛豪心沉了下去。
燕長空搖頭小聲歎道：“如果我知道你把雅兒小姐找回來，我就不會把‘比劍山莊’發生的事告訴他。嗨——這下壞了——”
殷飛豪道：“你真的不該告訴他！你沒有想過他知道了這些事的後果？”
燕長空搖頭：“現在想到了，而且馬上就能看到！”
殷飛豪罵道：“屁話——”
司馬焦楠已經陰著臉向雲飛走去——
雲飛低下頭，他不敢去看雅兒那雙受傷失落的眼神，那眼神真的會讓他迷失自我，會深陷其中。
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雅兒呢？她此時在想著什麼？
司馬焦楠厲聲如鬼，沉喝道：“葉雲飛！是不是我女兒不夠好？她都不嫌棄你是個斷臂之人，你居然會嫌棄她？”
雲飛慢慢的搖搖頭，喃聲道：“司馬宮主！我——我絕沒有嫌棄令嬡的意思，我現在還不能和令嬡成親，我要馬上離開這裏！”
司馬焦楠冷笑：“你找死——”
雲飛截然道：“就算司馬宮主殺了我，我也要走，因為——我要去找我妹妹——她失蹤了，我不能讓她出事——”
話音未落，雅兒玉手掩著嬌顏已經嚶泣出聲。
司馬焦楠大怒：“你好大的膽子！敢欺負我女兒？你敢讓她傷心？你真是不想活了——”
雲飛輕歎一聲，黯然道：“雅兒小姐！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我一定要去找我妹妹！我希望她好好的，如果她出了事，那我娘該怎麼辦？我——我該怎麼辦？——”
雲飛話到最後，聲音低沉，但語氣早已幽咽。
他不能哭，但當他想到葉凝荷的時候，他的眼淚就止不住泣之欲出，因為他真的想再叫葉凝荷一聲娘，那是他的心願，他不知自己還能不能回到“比劍山莊”，還能不能聽到葉凝荷再答應他那聲“娘！”
雅兒嬌軀一顫，悲泣欲絕，她的心已經被揉碎。
司馬焦楠發瘋一般衝了過去，喝道：“你膽敢惹我女兒哭！你膽敢讓她傷心？我殺了你！”
眾人已經嚇得四散而逃，雲飛沒有動。
司馬焦楠盛怒之下掌如奔雷向雲飛當胸擊來，燕長空和殷飛豪驚呼一聲雙雙奔來，雲飛依然未動——
司馬焦楠的掌風裹起一陣狂飆，雲飛的身軀似是風中殘葉，浪裏孤舟，飄搖欲傾。
掌已近，一個嬌柔俏小的麗影倏然出現在司馬焦楠眼前，是雅兒！她不顧生死，撲到雲飛身前，掌風便欲擊中她柔弱的嬌軀。
司馬焦楠大駭，饒是他的武功修為已經到了收發隨心的境界，掌風吞吐之間，倏然疾流頓逝，風止江凝。
燕長空和殷飛豪輕舒口氣，慶幸雲飛躲過一劫。
司馬焦楠怒氣衝霄厲聲道：“葉雲飛！雅兒對你還不夠好？你真是不識抬舉！”
雲飛點點頭道：“我的命是司馬宮主救的！我也多謝雅兒小姐的錯愛，但我還是要走——”
“你——”司馬焦楠又待動怒，雅兒已經回身跪在他身前，緊緊的拉著他的手臂，痛哭不止，司馬焦楠長歎一聲：“乖女兒！爹爹聽你的！爹爹不殺他！”
司馬焦楠怒氣難消恨道：“葉雲飛！看在雅兒的情分上，我準許你走，不過今天在這麼多人麵前，你已經和我女兒行過禮數，我女兒已經是你的妻子，你不可拋棄她，要走你就帶著她一起走——”
雲飛一怔：“我——我幾時和令嬡行過禮數？”
燕長空過來推他一把道：“新姑爺！我家主人的美意你還聽不出？小姐跟著你，主人也會跟在小姐身邊，那我們這些下人也自然會追隨主人左右，你想去找妹妹，這麼多人手還怕找不到？別傻了！新婚大喜，可不要掃了大家的興！”
殷飛豪也說道：“新姑爺莫不是高興得昏了頭？沒吃酒就有三分醉意，外加七分傻，想走也要等到明天，今晚可不同往日，你就是想走我們大家也不答應是不是呀？”
眾人聽他一說又高聲歡呼著圍了上來，他們把雲飛和雅兒擁到一起，一瞬間月朗雲開，歡顏又現，鼓樂奏，歌舞起，蕭殺之氣霎時遁影無蹤。
善良的牧民們熱情似火，一張張淳樸的笑臉蘊暖了雲飛淒落孤冷的心，看著他們，雲飛說不出話來。
雅兒又拉著雲飛的手，她的手軟軟的，滑滑的，雲飛居然掙脫不開，他沒有力氣去掙開，他心裏在歎息，不住的問自己，難道自己已經承認麵前的雅兒小姐是自己的妻子了嗎？
他抬頭望著天上的一輪彎月，彎月似乎在對著他笑，他找不到答案，彎月也回答不出。
壇中酒已經喝盡！篝火邊醉倒了一大片。
酒壇拋在草地，草原也跟著醉去。
彎月也醉得染上輕暈，朦朧淡影，隱沒雲端。
當風也跟著醉的時候，草原的夜早已沉沉睡去。
燭影搖紅，紅燭有淚。
洞房、春宵、燭影——
心在沉默，無語的人兒夜不能寐。
雲飛沒想過這一刻算不算是春宵一刻？他坐在桌邊，思緒縈亂心懷。
雅兒就坐在他身後的床邊，紅紗依然遮著俏麵，是不是在等著雲飛去揭？
雲飛不會去揭，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雅兒在望著他，炙熱如火的目光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他看不見雅兒美眸中潸然的淚水，他也猜不出雅兒芳心中暗蘊的柔情。
他又在輕歎，喃聲道：“雅兒小姐！你一定在恨我是不是？我知道你聽不到我說什麼，你也是個可憐的姑娘，我不該這樣對你——”
他認為雅兒聽不到，但是雅兒在聽——
他接著道：“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明白我的心，因為你無法聽到，但我還是想說，我隻有對你說出來，心裏才會好過一些兒！這是我的真心話！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對第二個人說過！——”
雅兒在偷偷拭淚。
雲飛又歎了一聲道：“雅兒小姐，我並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麼資格去嫌棄別人？哈哈——”
他在苦笑，雅兒幾欲哭出聲來，她緊咬著朱唇，顫痛著芳心。
雲飛如果知道雅兒能聽到，他還會說嗎？
他會把一切痛藏在心裏，他永遠都不會說出。
“雅兒小姐！你知道嗎？我——我那個妹妹她——”
雅兒在聽——
“我該怎麼對你說呢？其實——我和她不是親兄妹，我和我娘一直都在瞞著她，我知道瞞不住她，那個死丫頭古靈精怪，回到‘比劍山莊’就一定會知道真相——她若是知道後——會不會恨我？”
雅兒玉手緊捂著紅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有時候真的很希望她是我的親妹妹，那樣，我就不會有這些煩惱，可她不是，可我又無緣無故煩惱些什麼？——”
他又在苦笑，聲音低低的道：“我竟然傻得會去想——為什麼我們要有這層兄妹關係？我在恨我自己，為什麼要胡思亂想？也許，我們真的就隻能做兄妹，但是我——我真的放不下她！我——真的忘不了那個死丫頭！嗬嗬——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惡！”
雅兒已經將朱唇咬破，她幾乎就要過來撲到雲飛的肩頭——
“可是！我不能讓她知道這一切，不然，我們連兄妹都做不成，那樣——我們會更痛苦，我會永遠躲著她，我想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她——我注定要孤獨一生，我也不會和任何人攜手天涯，同遊日暮，所以！請雅兒小姐原諒我——”
雲飛又歎了一聲，接著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輕鬆的微笑，當他說出藏在心裏難言的話語時，他真的輕鬆許多。
房門“吱呀！”一聲響，身後的新娘子已經不見——
雲飛望著空空的紅羅帳淒然苦笑喃道：“雅兒小姐！我不是有意冷落於你，你如果知道我的心境，能聽到我說的話，你就會理解的，這些兒話除了你，我還能對誰去說？雅兒小姐！或許隻有你才是我的知音！——”
新婚燕爾，新娘子跑出了洞房，紅燭下隻留下一個孤單的身影，紅燭淚冷，凝成千年的冰結，此情莫非三生難解？
雅兒去了哪裏？
雅兒又能去哪裏？
清輝冷月下一抹嬌紅，嬌聲泣血，摧徹黯淡的星兒，星兒淚落，化作漫天的花雨——
她撲在草原上，一聲嬌泣終於哭出，淒冷的夜風，茫茫無盡的草原，有誰能聽到那聲哀怨的哭泣？
“老天爺！我該怎麼辦？——你讓我該怎麼辦？——難道你就讓我永遠做雅兒嗎？我隻能這樣他才會留在我身邊嗎？該死的老天爺——”
雅兒是誰？
還能有誰？
雅兒就是雲煙。
她回“比劍山莊”的路上，就已經病倒，她渾渾噩噩的度過了數日兼程，回到了娘親葉凝荷的身邊。
她沒有直接問娘親隱瞞自己身世的原委。
她怕娘親知道雲飛為了她斷了一隻手臂的事而擔心，所以她又去找碧瑤。
碧瑤正在照顧蕭浪的傷勢，雲煙來了，碧瑤就知道已經隱瞞不住。
她隻好將實情相告，雲煙呆住。
碧瑤淒然道：“你應該明白我說的話了吧？他心裏最喜歡的人其實就是你，所以！為了你，他什麼都不顧，因為他曾經對我說過，你就是他的命！雲煙妹妹！不要怪你哥！都是老天在造物弄人，其實他是不想失去你和葉姨娘——妹妹和娘親，他不想孤獨，想要一個溫暖的家，所以他會一直瞞著你，姨娘那裏——”
雲煙珠淚滾滾，搖頭咽聲道：“老天爺沒有作弄我！我應該感謝老天！我不會去問娘親，我不會讓娘親為我們擔心，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她居然哭著笑出聲：“大傻瓜！葉雲飛——我才找到經常恨自己的原因，為什麼我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哥？原來，老天早已經眷顧了我，咯咯——”
碧瑤一顆心沉下，她明白雲煙話中之意，她是不是告訴自己已經該到放手的時候？
雲煙在問：“瑤姐姐！哥答應過要回‘比劍山莊’和你成親嗎？”
碧瑤苦笑：“他心裏沒有我，我幹嘛兒要嫁給他！”
雲煙突然道：“謝謝你！瑤姐姐！”
碧瑤問道：“你為何謝我？”
雲煙道：“因為我要去找他！我不想做他妹妹！我要做他的妻子——我要永遠和他在一起——”
碧瑤怔住，淚水無聲而下。
“瑤姐姐！你會恨我嗎？”
碧瑤笑了，她過來緊緊的抱住雲煙淒聲道：“傻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做！姐姐不會恨你！姐姐會祝福你——去吧！——”
第二天，雲煙就離開了“比劍山莊”，後來山莊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她也全然不知，孤身一人，千裏奔波，直奔西域而來——
路上巧遇殷飛豪被帶到司馬焦楠身邊，也是鬼使神差，機緣巧合，雲煙和雅兒麵相神似，思女心切的司馬焦楠便把她當成雅兒，為了不讓司馬焦楠傷害雲飛，她隻有在迷失心智的司馬焦楠麵前承認自己是雅兒，然後雅兒就和雲飛在草原之夜，熊熊的篝火邊結成了婚禮。
嫁給雲飛的是雅兒，不是雲煙。
也隻能是雅兒，雲飛才能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如果她不是雅兒，變回自己，那麼雲飛就會永遠離開她，為了能永遠和他在一起，她是不是會永遠做雅兒？
她在問老天，老天不能回答，誰又能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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