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不怕死,打親使。

章節字數:5006  更新時間:12-03-24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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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一閑,原本是打算在家裏好好陪陪美貌娘親的,但是,院外傳來那不似簫聲,倒像鴨叫的聲音再次打亂了阮紅俏的計劃。

    那聲音不是別的,正是燕藜與他相約的暗號。

    如今阮紅俏在魏芸娘等人跟前也不避諱,繞到竹苑後,輕輕一縱,跳到院牆外麵。

    阮紅俏冷著一張小臉瞪著燕藜,一副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樣子。

    燕藜見她出來,視若不見阮紅俏滿臉的不快,裂開嘴一笑,說道:“寧兒,前些日子我不是告訴過你日暮國的王子要到大燕求娶一個公主和親,以增加兩國感情嗎?我剛剛得到消息,那隊人馬已然到了城門口,我們快去湊湊熱鬧去。你瞧,我連追風都給你帶來了。”

    追風就是兩年前燕藜在馬場為阮紅俏挑的那匹馬,如今已經長成和燕藜那匹禦風一般高大的成年馬了。因著司馬府離逍遙王府不是很遠,平日裏都將追風寄放在燕藜的府上。

    看著他這兩年猛竄的身子,怕是有一米七五了,比起兩年前,更加的風神俊朗瀟灑不凡,原本圓潤漂亮的臉如今已是棱角分明,英氣逼人。一身白色的袍子讓他看起來更顯飄逸,恍如謫仙。隻是這人怎麼隻長個子不長心智的?枉生了一副好皮囊!

    這兩年相處下來,讓阮紅俏覺得奇怪的是,魏王都不怎麼管他的,一任的放任他,出了什麼事,就趕在後麵為他擦屁股。()不過燕藜倒是真沒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大不了就是拉著自己揍揍那些個看不順眼的破皮無賴,經常把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去魏王那告狀而已;還有就是偶爾和別的世家子弟爭為了能讓哪家小姐可以多看自己兩眼,爭爭風吃吃醋而已;要麼就是砸人家招牌,燒人家妓院,拿銀子扔得人家滿頭包而已

    若要問這大燕國誰最好逸惡勞,誰最惹是生非,隻怕連婦孺老人都會異口同聲的告訴你,這人非逍遙王莫屬!如今他也快到十六歲,再過幾個月便到納妃的年紀。這大個人了,還成天想著玩?玩也就玩吧,我西那八百年的老榆樹上的鳥窩子都陪你去掏過了,我怕什麼?隻是我難得休息一天,打算陪陪娘親、盡盡孝道都不行嗎?

    “我說逍遙王爺,你急急找我就為這事?”阮紅俏很生氣,將“逍遙”二字拖得老長。

    “是啊,你看我多體貼你,什麼好玩的事都想著你呢。”燕藜仍舊嬉皮笑臉,無視阮紅俏眼中那兩簇怒火。

    阮紅俏忍住想打人的衝動,轉身欲掠上牆頭回竹苑,無奈燕藜早早洞悉先機,一把將她拉住,威脅道:“你若不陪我去,我將‘凰舞’送人去。”

    阮紅俏一把拍掉他的手,瞪著他,咬牙切齒的說:“你狠!”

    那“凰舞”劍,阮紅俏是打心眼裏喜歡的,她曾用“凰舞”與燕藜練武場的兵器對決過,一把百十斤的大刀,居然被“凰舞”輕輕就削去一大塊,真正是“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的寶劍。比起前世爹地收藏的那些寶劍,不知道要名貴多少倍。

    明知道燕藜是誆她的,但她還是氣他威脅她。不過去見識一下古時王族求娶的儀仗也是不錯滴。

    “嘿嘿,謝謝誇獎。”燕藜混不在意的傻笑著,牽過一旁追風的馬韁扔給她。

    阮紅俏接過馬韁,自顧自躍上駿馬,沿著司馬府院外的小道,朝羅浮廣場方向馳去。那日暮國王子要到王宮,必定得經過羅浮廣場。

    燕藜跟著她身後,臉上是一副我就吃定你的表情。

    話說時下大陸版圖四分,分別是大燕、日暮、烏茲、大楚。

    大燕國在四國中最為富庶、最為強悍,占整個大陸版圖三分之一,頗具鼇頭之姿。因其地大物博,物產豐富,金銀銅鐵礦藏比比皆是。大燕人喜歡紙醉金迷的生活,各國的商人都喜歡在大燕的土地上經商,各取所需,倒是皆大歡喜。

    大楚處於南方,擅於糧食栽種以及絲綢紡織。時下各國皇室、商賈、世家大族皆以能穿上大楚國出產的雲絲織錦為傲。其他三國往往都會從大楚大量購買糧食及絲綢,是以大楚版圖雖不及大燕和日暮國,但是卻是極富庶的。

    烏茲國偏西,烏茲的馬是其他三國無法比擬的,大燕國王室裏多數的馬匹都是烏茲國進貢。

    而日暮國與大燕相鄰,地處版圖的最北邊,占地麵積也頗廣,僅次於大燕,現今能與大燕抗衡的,隻有日暮國而已。日暮國人體格強健,擅騎射,擅長馬上作戰,這一點,是大燕國的痛處,大燕皇帝有心一統江山,但礙於日暮國地裏位置特殊,大軍實力亦不弱,卻也是不敢貿然行事。不過燕日這幾十年來互相通婚,邊境倒也頗為安寧。

    隻是日暮國從頭年的十月開始,到第二年的四月,都處於皚皚白雪、大地冰封的狀態,而夏日奠氣卻有如熔爐中一般,以七八月為甚,冷熱分化極其嚴重,這在其他三國,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此次日暮國提出和親,大燕適齡的公主除了年前才及笄的皇後的小女兒錦繡公主外,再無他人。這錦繡公主頗得皇上皇後喜愛,雖不是國色天香,但也是個實實在在的美人。他們肯放她去那蠻荒之地麼?阮紅俏如是想著,卻傻笑著搖頭,腹誹道:這關我何事?

    燕藜與她並騎,看著她豐富的表情,心情也是大好。

    兩人堪堪來到羅浮廣場,下了馬,將馬寄放在廣場西側的馬廄裏。

    這羅浮廣場極其廣大,可以同時容納二十萬人。在廣場的中央,有一座三丈高的青銅像。銅像鑄的是一個將軍,此人麵相俊逸,留著一綹美須,一雙大眼睛直視著城門方向,身穿連環鎧甲,身後披著及踝大麾,左手環著腰旁劍鞘,右手筆直的握著長劍高舉過頭頂,兩腿呈跨步之姿。這人便是一百年前與燕世祖一同打下燕國天下的建威大將軍羅浮!傳聞他一生經曆了上百場戰役,無一敗場,被燕世祖奉為戰神。

    廣場裏是不能騎馬的,違令者,輕則有牢獄之災,重則人頭落地。

    隻見大燕兵士手擲長槍,三步一人,列隊兩旁,隻餘中間一條兩丈寬的道路供使節通過。專門接待外來使節的大鴻臚周鼎先滿臉堆笑的恭迎在城門口。

    廣場上早是人山人海,忽聞城門口一陣騷動,日暮國使節魚貫進城,紛紛下馬步行。

    周鼎先一揮手,便有專門接待的士兵上前去接過使節團一行人手中馬韁,將馬牽至一旁。

    燕藜牽了阮紅俏的手就欲往前麵擠,奈何一下子聚集了太多的人,根本擠不動分毫。

    “還好我早有準備。”燕藜嘴角一抹壞笑,準備實施他慣用的伎倆。隻見他伸手進懷,抓出一把碎銀子,朝天一扔,大聲呼道:“誰的銀子掉了,快搶啊。”

    卻不知道今兒個人太多,行不通,反倒適得其反——眾人為了撿銀子反而把他們擠到了最後麵。

    阮紅俏翻了個白眼,燕藜卻一臉莫可奈何的表情。

    “你逍遙王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阮紅俏撇撇嘴,一把扯過燕藜的膀子,縱身一躍,腳尖在前方人頭上輕點,三兩下便立於人群前端。徒留後麵一群人麵麵相覷,不知所以然。

    使節團一行千餘人,款款向前行來。

    目光觸及到人群中間一抹身著紫色錦袍的氣宇軒昂的影子,阮紅俏身子竟是起來。

    那是——

    “張巡——”

    阮紅俏冷顫著聲音,一聲暴喝,那聲音帶著變了調的森寒,猶如從修羅地獄中傳出一般,讓周遭的人一陣發冷。

    燕藜不明所以的愣愣的望著突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的阮紅俏,正欲伸手去拉,她卻如一條遊蛇見到美味碉鼠一般,“嗖”的一下子朝那抹紫色的身影竄了過去。

    有一種愛,沁入心扉;有一種恨,深入骨髓。但是如若那沁入心扉的愛轉化為恨,那將是刻骨銘心!就算穿越千年,兩世為人,她亦不能忘懷。

    被遺忘八年之久的痛,似萬蟻噬心,再一次彌漫在胸口。|

    既然老天爺這樣安排,我定會讓你萬劫不複!

    什麼叫做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就是!

    原本傲慢的睥睨著大燕百姓的男子在看見那雙冰冷如利劍的眸子以及那張明明很漂亮此刻卻略微扭曲變型的小臉時,竟是愣怔著邁不開步子。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他站在原地,任由那抹嬌小的身影向自己掠來卻無法動彈。

    “嘭——”看似白嫩瘦小的拳頭對著男子英挺的鼻梁,狠狠的一拳砸了下去。

    男子沒想到那麼小隻拳頭,力道卻大得嚇死人,堪堪晃了幾晃才穩住腳。()他好似聽見了鼻梁斷裂的聲音,一時間鼻腔一熱,以手捂住鼻端,卻還是能從指間的縫隙看見那一抹溢出的殷紅。剛站穩腳步,又一拳直擊到他的左眼。

    這時他周圍的兵士才反應過來——

    “護駕!護駕!”男子周圍的人哄亂著叫起來,迅速的圍成一圈,將紫袍男子和那孩子圍在中央。

    他們因為是使節團,根本就不能帶武器大燕。不過他們日暮人的拳頭也不是蓋的,就算是草原上的惡狼吃了他們一拳,也堪堪難以忍受,何況是這麼嬌小的一個小孩?可是,他們完全錯了!那孩子像遊蛇一般,遊走在一群大漢之間,他們根本就碰不到她分毫,而她還時不時的將拳頭砸在他們尊貴的王子身上。這是侮辱!天大的侮辱!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大燕的百姓及軍隊根本還沒從突然的嘩變中回過神來。雖然那男子傲慢憚度實在是讓人不爽,但是任誰都沒想到有人會膽子大到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使節。

    “太子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刺穿了中間那一團嘩然以及愣怔著的人們。

    全場百姓都跪下見禮,隻有中間那群人還無動於衷。

    燕藜從來沒見過阮紅俏如此扭曲失態的樣子,但是“太子”二字恁是將他從失了的心神中拉了回來。再不逃,怕是死路一條了。他迅速跌進那一團混亂之中,一把拉過打得正歡的阮紅俏,施了輕功,三兩下從匍匐著的人群頭頂竄了出去。

    太子陰鷙的望著那兩抹逃去的身影,並未遣人去追。不由地,嘴角泛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且越放越大。逍遙王,若說你的朋友不知道毆打使節的厲害倒也罷了,可是你生為王爺,卻縱容你的市井朋友毆打日暮國的王子,其罪當誅!這下看你還怎麼逃!本太子倒要看看父皇和你那魏王父王怎麼偏幫你!

    不錯,那紫袍男子就是日暮國二皇子暮千雨!

    燕藜拉著阮紅俏一口氣跑出好幾裏地才停下來,連馬都沒顧得騎。

    氣喘籲籲的靠在一處民居的院牆上,燕藜漠視阮紅俏哀怨的眼神,緊閉著唇,腹誹道:那人,必定不會放棄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吧?!

    “寧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突然像個瘋子似的,揪著那日暮國的王子就開揍?”現下,燕藜最關心的還是阮紅俏為何會如此失態。她才十歲而已,除了這兩年跟著自己發瘋外,她以前都沒出過司馬府,哪裏來機會接觸那日暮王子?更別談結怨了。且看她這樣子,好是有血海深仇似的,難道還有什麼不為自己所知的秘辛?難怪從第一次見麵,自己就能從她眼裏看見不符於她年齡的傷感。

    過了半晌,阮紅俏才冷冷開口問道:“他當真是日暮王子?”

    “四年前見過一次,那時皇上四十大壽,他曾跟著使節來賀壽。”燕藜看著她的眼,不知道她為何會這麼問。

    漸漸冷靜下來,阮紅俏越來越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或許隻是長得像而已?阮紅俏滑坐在牆根,悠悠問道:“燕藜,你相信鬼魂一說嗎?”

    “鬼魂?”燕藜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應該有的吧?!不然為何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說?”

    “嗬。”阮紅俏嘴角漾起一抹苦笑,直看得燕藜一陣心酸。“燕藜,其實我就是一縷孤魂,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轉世到阮家而已。”

    燕藜側著臉,眯縫著眼睛望著阮紅俏的側麵,似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蛛絲馬跡來證明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見燕藜不做聲,阮紅俏轉頭與他對視,譏誚的問:“怕了?”

    “切,我燕藜的人生中,沒有怕這個字。”燕藜學著阮紅俏平日裏的語氣,自負的說,可這種情緒維持了不到一秒的時間,繼而以阮紅俏從不曾見過的哀怨的口氣問道:“隻是,寧兒,你背負的是怎樣的一種痛?”

    “我原本是兩千年後的人類,我的父親是一個幫會的首領,我的母親雖然在我六歲的時候就生病逝世了,可我的父親把愛完全傾注在我和弟弟身上,所以我們一家子還是很幸福的在生活著。,狀似平靜的娓娓道來:“我以為我死了,卻沒想道老天憐憫我,讓我在另一個世界得以重生。”

    燕藜的心被震顫得厲害,他知道,他不能把這當作故事來聽。他能望進她的心底,那裏麵,是一隻的洞,汩汩的流著血。連帶的,讓他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燕藜斂起平日裏的嬉皮笑臉,長臂一伸,攬過她的肩,將她的頭埋進自己懷中,才呐呐開口問道:“那個張巡長得和日暮王子一般模樣?”

    “嗯。”阮紅俏吸了吸鼻子,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我原本想,既然老天爺給我機會重生,我就好好的生活,再過兩個月我就帶著娘親離開這裏,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也就罷了,可是,那人,那人為何會跟來?”

    “寧兒,對不起,我今天實在不該任性的拉你出來。”燕藜滿心的內疚,心裏深深的懊悔不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或許隻是長得像而已?”

    “如果是這樣我是不是會連累到你?”阮紅俏抬頭迷蒙著雙眼望著燕藜。

    “放心好了,他們不能奈我何。”燕藜以袖拭去她臉上淚水,眼裏是從未展現過的溫柔:“寧兒,今後的人生,讓我保護你,可好?”

    阮紅俏望進燕藜那溫柔的眸子,心裏微微一跳,眼前的燕藜跟以往的他,有些不一樣了,具體怎麼不一樣,卻是說不上來。隻是,可以麼?我還能相信麼?

    燕藜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熾烈,他,在等她的回答。

    阮紅俏不敢再看他的眼,低下頭,聲若蚊蚋的道:“除了我的娘親,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燕藜,就算是你,我都不敢放開心與你相交。”

    燕藜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也是,被深愛的人傷害得如此徹底,哪裏還敢輕易交心?不過,我會等,等你為我敞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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