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45 更新時間:12-05-13 10:43
埠西的情況雖說不若阮紅俏胡謅的那麼嚴重,但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江麵上焦黑的一片,空氣中亦是彌漫著焦糊味,遠遠的都能聞到。
十五條貨船,五十萬石糧食,經過一夜的大火,大多燒的幾近成焦灰,刨開那焦灰,偶能見著一層金燦燦的稻子,抓到鼻端一聞,卻是透著濃烈的焦味和桐油味。
事情已經快馬上報到了朝堂,楚帝派了厲王處理這事,鬱王非得跟去一瞧究竟。
埠西碼頭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上萬官兵列隊站在最前麵,手中端著長矛維持著秩序,碩大的碼頭竟是水泄不通。
厲王鬱王騎馬帶著一隊隨從到了這,堪堪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青冥青鸞高呼:“厲王鬱王駕到。”
圍觀的人群極軍隊跪下見了禮,厲王道了聲“都起來吧”,人們這才向兩側擠著,讓出了一條可供兩匹馬並行的道來。
下了馬,厲王讓青冥青鸞前去樓船請日暮皇子等人過來。
等了半天,王子沒接過來,倒是把那日暮皇子脾氣不怎麼好的隨從木鐸給請了過來。
木鐸一路上罵罵咧咧,將寧采臣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青冥青鸞兩人對視一眼,想著剛才看見那日暮皇子包得像粽子似的臉,打心眼裏覺著好笑,不由把自家小姐給佩服得五體投地。低著頭,忍著笑,兩人默默的跟在木鐸身後到了兩位王爺跟前。
厲王想著那日暮皇子都不敢出來見人了,心裏早是樂開了花,麵上卻裝著擔憂的問道:“木鐸大人,你們皇子還好吧?”
木鐸睨了厲王一樣,理也不理他,向著鬱王抱怨道:“鬱王殿下,我們購進的糧食全數被燒毀,二皇子也受了傷毀了容,還望殿下給我們王子一個交代!”
“這。。。。。。”這事如若處理不好,說不定會把和日暮二皇子才建立起來的關係搞僵,不如就讓這老東西來出風頭吧!鬱王看了厲王一眼,轉向木鐸,卻是狡猾的不說話。
厲王假咳了一聲,朗聲道:“請問閣下,糧食被誰所燒?二皇子又是被誰所傷?”
“這事不要你管,我隻和鬱王說話!”木鐸睥睨著厲王,很是不將他放在眼裏。東|方小說|網www。lnWOw。com
厲王混不在意他的無禮,一旁的駐紮官兵見他對他們的老王爺這樣的態度,不由窩了一肚子的火,紛紛怒視著他,莫不是摩拳擦掌,原本橫亙在圍觀百姓身前的長矛,全數指向了木鐸。圍觀的民眾亦是怒目相向,對眼前這人很是不滿。前些日子日暮國人強買糧食已是激怒了好些人,若不是鬱王壓著,怕是早翻天了。
厲王抬了抬手,周圍安靜了下來。轉而冷凝著雙眸看著木鐸,半晌才複問道:“糧食被誰所燒?二皇子又是被誰所傷?”
木鐸見官兵及民眾對撞機的態度多有不滿,厲王也麵有豫色,心下微微一顫,不複剛才的囂張,囁嚅著道:“自然是那寧采臣!”
厲王冷聲又問:“那寧采臣又是哪國人?”
“大燕人。”
厲王再問:“既是大燕人,何以找我楚人給你交代?”
木鐸狡辯道:“他在你大楚境內傷人,當然要找你楚人討說法。”
“哼,狡辯!”厲王袍袖一甩,指著木鐸鼻尖,言辭冷凜的反問道:“你日暮國到我大楚,可曾遞交過相關的文書、文件?據本王所知,沒有!本王倒要問問你,你日暮國二皇子私自到我大楚是何用意?是單純的購買糧食還是有所企圖?前些日子本王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去阻撓你日暮在我大楚低價強買糧食。如今你們擾亂我國治安,反而倒打一耙,這筆帳,本王該找誰算去?你日暮國仗著地廣兵強就可以在我大楚橫行霸道了嗎?這,也要問我大楚的子民願不願意!”
一席話問得木鐸啞口無言,傻愣愣的看著鬱王。
圍觀的大楚城民及官兵卻大呼痛快,一時間熱鬧非常。
老東西,你這樣解決問題不是越弄越糟嗎?大話誰都會說,但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實力啊!惹怒了日暮國,他大軍壓境,看你怎麼辦!這大楚天下遲早是我渚鬱的,你別給本王留個爛攤子,難打理。
渚鬱就要說話,厲王卻擺了擺手,繼續道:“話說你日暮國的皇子可以混進大楚,他寧采臣一個燕國小民又有何不可?何況燕楚曆來交好,相互通商、通婚,其間曆史可追溯至上三代皇。是以在本王看來,寧采臣來楚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至於他在我大楚傷了你家二皇子,燒了你們糧船,這並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本王聽聞二皇子在大燕也被那寧采臣打了個鼻青臉腫,想來定是你們二皇子做了什麼事讓他恨之入骨,是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你們較勁,現在說來,這是你日暮和寧采臣的私人恩怨,與我大楚渾身不相幹,何來找我大楚討交代一說?如今本王想說的是,技不如人,也活該你日暮國倒黴。”
厲王話音剛落,鬱王便接口道:“王叔,這寧采臣在我楚京縱火燒了德祥客棧,死傷達一百二十七人;還燒了我的鬱王府,打死了我王府護衛五名,害得王侄我損失慘重;這些倒罷了,他居然大膽的混進宮劫持了張公公,實在是可惡至極,目前我們應該把他找出來,給大楚城民一個交代,更是給日暮二皇子一個交代。”
木鐸停了這話,不住的點頭。
厲王嗤聲喝道:“王侄,寧采臣火燒德祥客棧誰看見了?本王派人查了查,那日燒客棧的根本是一群黑衣人所為。你鬱王府高手雲集,他寧采臣何以縱了火而全身逃匿?莫不是你們自個不小心失了火,硬賴到人家頭上。至於闖王宮劫走張公公的事,確實有發生,但是皇上可曾說過那刺客便是寧采臣?這一切,怕是你鬱王憑空捏造的吧?”
一眾官兵、百姓回想了一下,莫不是覺著厲王說得有道理。
從始至終,根本沒有一人見過寧采臣的樣子,他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劉衡和鬱王的手下那聽來的,這其中隻怕是另有原因。
老東西,你如此替寧采臣狡辯是何用意?如今珠子在本王手上,你再偏愛那渚晗又有什麼意義?鬱王心裏恨得癢癢的,如果意念可以殺死人,厲王怕是死了成百上千次了!哼,既然你要壓製本王,本王繼位之日,便是你命殤之時!
“王叔。”鬱王斂了斂心神,麵上很是無辜的說:“你這不是在說王侄搬弄是非嗎?那寧采臣不過是大燕小民,王叔何以如此偏幫於他?莫非寧采臣給了王叔什麼好處?”
“哼!”厲王一聲冷哼,不悅的說:“本王連那寧采臣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何來給我好處一說?難道鬱王不覺得本王說的有道理麼?本王就事論事,不偏幫任何人!”
本王隻偏幫自己的女兒!厲王心說。
“好,既然王叔如此正直凜然,王侄也無話多說。如今日暮貨船全毀,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這巡邏的守軍責任不可推卸!”鬱王說著轉身看著一旁巡邏隊的副將高玄,冷冷的道:“高副將,昨晚巡邏的有哪些人?把他們全都交出來,就地正法!”
這話一出,莫不是讓全場的百姓官兵一陣心寒,這鬱王爺胳膊肘怎地專往外拐?厲王在一旁推卸責任,他卻非要把責任給攬下來,且一句話就要要了幾十個人的人頭,這會不會太霸道了些?如今太子薨了,他朝他鬱王做了皇帝,哪裏還有我大楚臣民的好日子過?
“鬱王殿下!”厲王這句“殿下”叫得極其大聲,極盡生冷,旁人聽了莫不是身上一凜。
厲王懍然道:“本王如若沒記錯,皇上是派我厲王來處理這事,何時輪到你在這插嘴?”
鬱王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眼中怨毒之色盡顯,袍袖下的兩隻手捏得哢嚓作響,隱忍著道:“如此就仰仗王叔來決斷吧,我們走。{摘書網www。ZhaIShu。com}”
說著手一揮,帶著一眾隨從朝暮千雨的樓船走去,那木鐸亦咕嚕著跟在他身後。
厲王等他們走遠了,這才向著一眾官兵道:“昨日巡邏的有哪些人,全數站出來。”
這時,二十來個漢子站了出來,全部跪在厲王跟前,其中一人朗聲道:“稟厲王,昨日巡邏的有兩隊,分別是十人一組。厲王殿下,我等昨日搬了一天的糧草,因為累極,子夜便睡去,並沒見著糧船起火,不過我們確實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厲王處置便是,隻是請求殿下萬不要累及我等家人!”
一眾人等看著厲王,心中莫不是在想著他會如何處置這些人。
還真是一群硬漢子!看著他們良久,厲王才開口道:“你們雖是失職,但罪不至死!如此,就將你二十人革去軍職,打入奴籍,入我厲王府為奴為仆,如若幹得好,他朝本王再考慮脫去你們奴籍,委以職責,爾等可服?”
呃?跪在地上的二十來人麵麵相覷,竟有這樣的好事?他們心中明白,厲王這是在變相的保護他們的性命。當即答道:“服!”
“起來吧!”厲王說著看向一旁的高玄道:“高副將,你們也逃不了責罰。”
那高玄躬身抱拳道:“末將甘願受罰!”
“本王就罰你們將那些垃圾打撈上來,還湘江一個整潔。”
“是,末將領命。”
“好了,大夥都散了吧。青冥青鸞,帶他們回府。”
*****
那劉衡到了碼頭,就看到人群已經陸續散去,徒留一群官兵在江邊將那殘船與糧食的焦灰往岸上擔。
問清鬱王的去處,責令隨從留在碼頭,棄了馬,自個往那樓船走去。
踏進樓船的一樓艙門,便看見那暮千雨依在軟榻上,臉上白布裹了一層又一層,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鬱王坐在他的右側,一臉的抑鬱之色;木鐸坐在左側,亦是滿臉菜色。
劉衡隻覺得被室內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鬱王睨了他一眼,開口道:“進來吧。”
劉衡這才進了船艙,挨著渚鬱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囁嚅著問道:“鬱王殿下,那寧采臣不是放出話,說是今日去南山寺等人拿了珠子去換張公公。這會都晌午了,你怎麼還沒去?”
渚鬱看看劉衡,再看看暮千雨,問:“有這樣的事?”
暮千雨一骨碌從軟榻上坐起來,卻是扯動了臉上的傷口,不由疼得齜牙咧嘴,以左手捂著臉,鬱結的道:“昨夜他確實這麼說過。還說昨兒白天,他在南雲寺等了一整天。”
“南雲寺?”渚鬱怒道:“那老東西真是病糊塗了,昨兒個要是在南雲寺把他宰了,哪會有子夜的事發生?還有厲王,明顯的偏幫寧采臣,難道他二人有什麼關聯?”
暮千雨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劉衡問道:“劉將軍,你剛才說的消息是從哪裏聽來的?”
劉衡起身,躬身抱拳道:“稟二皇子,今日一大早我便帶人到東城門巡查,一個十二三歲的絕色小姑娘告訴我這邊糧船被你猜猜放火燒毀,二皇子被、被毀容,小的這才趕了過來。”
毀容!暮千雨想著自己深以為傲的臉上從此將會留下難看的疤痕,胸中的火越燃越旺,一拳重重的砸在身前的矮幾上,那上好的楠木矮幾便支離破碎開來。
論功夫自己不一定會輸給他,隻是這兩次,他都占了速度的上風,打得自己措手不及。還有就是自己太過輕敵,太過驕傲,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寧采臣,我暮千雨定會讓你後悔昨夜沒有將我殺死!隻是自己毀容的事是剛剛才傳出去的,那小姑娘怎麼會一大早就知曉了?莫非。。。。。。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女子便是寧采臣!
暮千雨慢慢冷靜下來,當下問道:“那小姑娘現在何處?”
“稟二皇子,她說楚京出了個寧采臣,太不安全,要到盛州去躲躲,現在已然出城。二皇子問起她是何用意?”劉衡不明所以,卻還是老老實實道了出來。
“嗬,”暮千雨一聽這話,苦笑道:“我想咱也不用找寧采臣了,她怕是已經出城了。”
渚鬱想著這話裏的意思,問道:“你的意思是寧采臣根本就是那小姑娘?”
劉衡一拍手,驚道:“對啊,我老早覺著那眼睛極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隻是我怎麼也想不出他居然會扮女人出城!”
渚鬱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沿,良久才淡淡的說:“指不定寧采臣就是一女子!”
四人皆陷入沉思之中,半晌,那暮千雨才打破沉寂,問道:“難道她不要珠子了?”
渚鬱支著下巴,說:“沒可能啊,她冒險前來不就是為了取珠子嗎?除非她根本就無心取珠,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將我大楚攪渾。”
“把珠子給我看看。”
渚鬱從袍袖中掏出錦盒,起身走到暮千雨跟前,遞給他。
暮千雨打開盒子,珠子淡淡的藍光傾泄,映得船艙裏一片清明。
“傳聞千年蚌珠如鴿蛋大小,瑩潤光滑,微微泛紫光,放在水中可以避水。此珠大小倒是差不多,可是怎生是泛藍光,莫非是假的?”暮千雨疑惑的問。
“假的?其中一顆不是在你日暮國嗎?”渚晗驚異不已。
“這珠子在我國太子手上,是他出生時,我父皇賞給他的母後的,她的母後在他獲封太子之時便給了他,他寶貝得緊,哪容我瞧見?”暮千雨這話說得有些吃味,眼中亦是淡淡的落寞。
渚鬱覺著他竟和自己的境遇有些相似,自己的母親雖貴為皇後,卻是不甚得寵。那人的心裏從來隻有他的洛兒,還有那洛兒為他留下的孩子。哼,老東西,你越是疼他,我渚鬱越要將你所喜歡的一切破壞掉!
渚鬱收氣思緒,朝著劉衡吩咐道:“劉將軍,你去打盆水來。”
“是。”
三人靜默著,等著劉衡打了水來。暮千雨取了珠子,往水中一扔,珠子沉入盆底後,但見珠子周圍,清水避開一寸遠。
四人見了這情況,不由相視大笑起來。
“哼,渚晗,這下子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渚鬱嘴角漾起一抹邪肆的笑。
“如此,我們的計劃不變!”暮千雨撫著臉頰,幽幽的說:“糧草的事鬧得不甚愉快,萬不能再行購買。本皇子這就啟程回日暮,明年春雪融化,本皇子便率大軍輾轉大楚,攻打大燕,以雪此恥。”
“好,到時我渚鬱定大開國門,為你助航!”兩人說著,擊掌盟誓。
哈哈哈,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大楚的天下,遲早是我渚鬱的囊中之物!渚鬱一臉得瑟,隻是想著寧采臣的所作所為,心裏憋著的那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不由轉向劉衡道:“那寧采臣把我大楚攪得一團亂,本王是萬萬忍不下來的,她估計還沒跑遠,劉將軍,你尋幾個功夫好的殺手,去把那寧采臣給本王做了,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定要取她項上人頭。”
正合我意!放她活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了我的老命呢。
“是!”劉衡抱拳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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