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苗刀無鋒 第一節 此間少年  第3章甘淵之底【下】

章節字數:5196  更新時間:12-03-30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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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一世間,浮華若水,猶記兒初,潺潺流淌。”

    少年望著這已近咫尺的巨獸,喉嚨之中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一般,有一種窒息的恍惚;

    回想起自己的坎坷十載,少年輕輕的咽了一口口水,雙手緊緊握著那張巨大的犀角蒼弓,把蒼弓取自身前,左手緊握弓柄,右手伸向那別在腰間的箭囊內,作勢捏箭拉弓欲射。可是右手觸及之處箭囊內空空如也,少年望著空空的箭囊,此時的心中又是開始惶恐起來。恍然醒悟,箭囊內那僅餘的幾隻羽箭定是在剛剛攀藤奔逃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已全部都掉落迭地;

    還未及少年多想,那頭離少年不遠處的巨大血紅的四目血獅已經凶神惡煞的怒吼著向著少年迎麵撲來;

    少年隻覺一股陰風炙氣向著自己迎麵撲來,雙手緊握著那張巨大的犀角蒼弓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迅雷掩耳間,四目血獅亦已經撲至身前,那兩隻巨大的前爪亦是向著少年撲蓋而去。。。。。

    兩者已在咫尺,四目血獅獸首之上的五官亦是能瞧得真切,兩條碩長的血紅獅須依舊不停的搖擺晃動,此時亦能清楚地瞧清那雙怒火中燒的血紅色的眼眸,讓人膽寒;

    或許是出於本能,麵對著那雙即將要臨近的巨爪,少年未及多想,雙手高舉那張巨大的犀角蒼弓便是狠狠地向著四目血獅呼嘯著砸去。

    隻聽‘哢嚓‘一聲巨響,那張伴隨少年已有無盡歲月的犀角蒼弓便是撞擊在血獅前爪那鋒利堅硬的爪子上麵震斷開來;而那四目血獅忽受一擊,前爪吃痛之下便是緊縮而回;少年借著四目血獅緊縮回爪的瞬息間作勢一滾便是迅速的離開了四目血獅的攻擊範圍;

    少年站穩身形,望著手中那已經斷為兩截的犀角蒼弓,不由得大為心痛。

    這隻蒼弓已經伴隨了自己十數載歲月,而他在這甘山林域之內得以生存溫飽,亦是靠的他手中的這把巨大的犀角蒼弓。卻不曾想如今蒼弓卻斷為了兩截;雖然甚為心痛,可是那一旁依舊虎視眈眈的四目血獅不給少年一絲的喘息之機,四目血獅一擊受阻之後,回轉它那巨大的身體便又張牙舞爪的向著少年迅猛攻來;

    不及少年多想,少年又是在地上借勢一滾,堪堪的躲過了血獅那蓄力的一擊,而那少年剛剛躲閃而開的土地之上被四目血獅那雙巨大的雙爪拍出兩個深深地坑洞。少年望著地麵上被四目血獅拍擊後遺留下的兩個坑洞,麵容嚇得慘白失色,心中亦是不由得升起一陣後怕;

    但是如今的情勢已經來不及少年多想,少年迅速的在地上滾起後又十分不舍得丟掉那張伴隨自己數載歲月,如今卻已斷為兩截的犀角蒼弓,在腰間迅速的拔出那把簡潔的竹刀。竹刀緊護身前,雙目緊緊的盯著那隻又要作勢欲撲的四目血獅、、、、

    然而這次四目血獅卻未像前兩次那般迅猛攻擊,而是站在原地不停的衝著少年呲嘴怒吼,舞爪吐息;

    雖如此,但少年依舊沒有絲毫的掉以輕心,雙手緊握鋒利竹刀對那近在咫尺的四目血獅凝神戒備;

    四目血獅在少年的心目中可就是那無敵般的存在呀,若是不小心謹慎,今日今時自己的小命可是隨時都有可能葬生其腹,成為了它的腹內之食。

    夕陽即將西沉,隻餘那斑斑餘暉傾瀉而落,投射在這一人一獸之上,仿如給這一人一獸各自披上了一層七彩霞光,甚為奪目。

    而那不遠處的深壑之淵絲絲寒氣自其湧出,寒氣侵體,少年更覺周身徹骨冰寒難耐,亦是不由得開始瑟瑟發抖。時間恍恍而過,雖然僅僅瞬息之間,可是少年總覺得恍惚已過半載;

    滴滴冷汗自額間流溢而落,遍及眼斂麵頰甚為輕癢難耐。少年小心謹慎的盯視著不遠處的巨獸卻不敢擦拭分毫;一滴汗液自額間流溢而下滴入少年的右眼之內,甚是痛癢鹹澀;

    就在少年微眨右眼眼眸的瞬息,在那不遠處伺機而動的四目血獅忽然巨嘴怒張,一個熱浪炙炙的火球自其嘴中怒射而出向著不遠處的少年迅猛的呼嘯而去;少年右眼雖已微閉,但是左眼亦是瞧得真切,少年眼見火球向其襲來立即心神俱亂,出於那本能的意識,少年未作絲毫遲疑,驚慌失措的把身子向著右側傾倒而落,忽覺一股炙熱難耐的熱浪自臉頰之處呼嘯而過,熱浪逼人,炙炎難耐,仿如瞬間窒息,又像是自己在那烈焰火海之中剛剛走了一遭、、、、、、

    少年極其凶險的堪堪躲過這突如其來的迅猛一擊,臉頰被那火浪炙烤的通體漲紅生痛,腹內更是似江海陶浪翻騰一般,有種剛剛自鬼門關而過的恍惚。心中還未慶幸自己反應迅速才逃此一劫之時,而那距之不遠的火紅巨獸又是張牙舞爪的向著自己怒吼奔來。

    血獅仿如那幽靈鬼魅一般瞬間便已近至少年身前,四目血獅高昂它那巨大頭顱仰天怒吼,四隻血紅眼球對其怒目而視,讓人發自內心的感到膽寒;而那置身於其中的少年此時此刻更是嚇得麵無血色,心中更是如巨擘翻騰般不知所措;

    四目血獅怒吼震天,高舉那雙先前已在少年心中烙下深刻印象的巨大前爪再次向著少年當頭猛拍而下;

    少年未及多想,雙眼緊閉著自巨獸的腹下滾滾而過,少年接連滾了十數個跟頭方才停駐身形,此時少年亦是俱感周身上下七葷八素,如似翻江倒海,腦袋更是被這接連十數個跟頭整的頭暈目眩;

    少年微微睜開雙眼隻覺那周遭事物仿似鬥轉星移般在自己眼前緩緩拂過;如今的少年身處於那巨獸的身後,巨獸那條碩長粗大的血紅巨尾在空中不斷地搖擺晃動;

    少年再次在這四目血獅的巨爪之下堪堪逃生,四目血獅仰天怒吼悲鳴發出那驚天徹地的吼叫,震得依舊雲裏霧裏的少年瞬間醒悟‘如今的自己依舊還處於那咎境之中。自己雖然再次躲過了巨獸的一擊,而且更是意識到這隻外域之王沒有那些普通野獸般簡單,居然生出了如人類般的少許靈智,還懂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少年雖心中震撼,卻不敢絲毫大意,在四目血獅移動它那巨大身體轉動身形的刹那,少年想也未想,右手緊握那把簡樸的竹刀,左手緊緊抓住它那遍體血紅的毛發縱身一躍便是躍到了四目血獅的後背之上;

    未待其站穩身形,便被那畜生察覺,四目血獅左突右撞發狂的搖晃急甩著它那巨大的身體,而那條火紅的獅尾瘋狂擊甩,帶著那呼呼勁風正狠狠地抽在了少年的後背之上,少年後背立即傳來一陣劇痛,巨獸依舊不斷地瘋狂搖晃著它那巨大的身體,少年腳下未穩,身體不覺一陣恍惚,差點便在巨獸的身上跌落而下;

    少年被那巨尾掃中之處傳來一陣鑽心劇痛,忽覺眼前一陣模糊。當身體向下跌落的瞬間,少年緊咬牙關忍著那後背傳來的鑽心疼痛,左手緊緊地抓住巨獸後背的毛發,而不待其穩住片刻,四目血獅又是瘋狂的擊晃著身子,激烈的晃動撞擊的少年七葷八素,已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再加上後背之上被那巨尾掃中之處傳來的陣陣疼痛更是讓少年幾近昏厥。

    此時少年的臉上真可謂是五光十色,煞是精彩!少年忍著劇痛,緊咬著牙關,右手緊緊地握著那把泛著寒光的鋒利竹刀嘶喊一聲‘去死吧’;然後用盡全身氣力狠狠地向著四目血獅的後背刺去、、

    ‘哧’

    竹刀透過血獅後背那密厚的血紅毛發深深地紮進了四目血獅的身體之內隻餘那刀柄與少許的刀刃遺留在了外麵。後背之上傳來的痛覺讓四目血獅發出一聲淒厲的悲吼,驚天動地;

    血獅後背受襲,更加瘋狂的搖晃起巨大的身體,而那條火紅巨尾更是在空中瘋狂亂舞,仿如一條火紅蛟龍般在空中急吼怒舞;

    少年那纖瘦的身體亦是被四目血獅撞擊的在空中搖搖欲墜。少年一手緊緊地抓住巨獸那濃密的毛發,一手緊緊地握著那把深深紮進四目血獅背脊深處的竹刀刀柄,任憑那巨獸如何搖擺就是絲毫不放手,周遭陣陣烈風在其雙耳間呼嘯而過,刮得臉頰火辣辣的生疼,被那巨獸搖晃的全身五髒六腑都仿要移位了一般,周身遍體的骨架也似都散架一般。

    火紅巨尾漫天搖擺,忽然巨尾狂搖亂掃,少年的肚腹之處又被那巨尾狠狠地掃中,少年隻覺肚腹之內一陣翻江倒海,喉嚨之中更是一陣腥甜,一口鮮血便是不由自主的自喉嚨噴吐而出;

    岔時少年隻覺眼前突然一黑,意識緩緩地變得模模糊糊,那緊抓獸毛與刀柄的雙手亦是緩緩地鬆開,身體被那四目血獅狠狠地擊甩飛射而開,由於失去了支撐點,少年那芊瘦的身體就仿如一顆炮彈一般被那巨大的力量甩飛到那深不見底的‘甘淵’近旁。

    少年身體重重的跌落在離那‘甘淵’僅有三尺左右的地方,一口腥紅的鮮血又是狂噴而出,瞬間便把麵前的地麵染成了一片血紅,幾滴鮮血濺入少年的雙眼之中,那周遭觸目能及的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血紅。周身傳來的那鑽心疼痛讓其幾近昏厥,猶是那被巨尾掃中的腹部最是難耐,好像五髒六腑都被這一擊掃的移形換位;

    少年模模糊糊的感覺一頭遍體通紅的巨大怪獸怒吼咆哮著向著自己迎麵狂奔而來,

    隨後兩支巨大的前爪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壓的自己差點窒息;直覺那巨獸在自己的頭頂處不停的低吼咆哮,嘴角鼻息處一團團的炙熱氣息不停的衝著自己的臉頰噴吐不息,讓少年更加窒仰難耐;一滴一滴的乳白腥臭的粘稠埏液接連不斷的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之上,雖然讓人腥臭欲嘔,但是那陣陣清涼燥感之意卻喚起了少年那幾欲昏厥的茫茫意識。

    周圍空間窒息壓抑難耐,少年緩緩睜開那微閉的雙眸,一頭凶煞醜惡的巨大獅首首先映入眼簾,兩條如火紅毒蛇般的觸角在空中不停的搖擺亂舞,四隻血紅的巨眼對著少年怒目直視圓瞪,一團團炙熱難抑的娫息赤炎不斷地撲麵而至,正是那頭外域之王‘四目血獅’。

    少年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然被這巨獸製住,而自己也即將變為這巨獸的腹中之食,想及此處,少年立感痛抑難仰,有種難銘其狀的感傷?

    回想起自己的往事種種;自己在這甘山之域奔跑攀爬嬉戲,與那麋鹿豺狼奔躍競走,與那百鳥靈禽疊舞鳴歌,奏蕭吟唱甚是自得;在那百花競放,芳草撲鼻的茫茫碧野淺憩;在那日出日落之時俯仰在那山巒之仞觀那朝霞夕落,壯觀絕塵,最是悠然愜意。

    轉眼十數載已逝,少年欲想待到自己為那風華少年之時,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一個暢遊八荒的風流俠客,仗劍天涯,情仇快意,逍遙自在。卻未曾想到自己那美好的夢想還未來及實現,今日便要葬身與這巨獸之腹,成為這巨獸的晚宴佳肴;

    雖然少年一開始便是料及到了這個結果,雖甚不甘心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葬身獸腑,但是自己卻已無能為力。即使自己恢複如初,也不會是這凶獸的一合之將,而且如今自己的蒼弓與竹刀俱毀皆失,兩手空空如也,而且如今的自己已是那枯水之魚般命懸一線;將死之人還憑什麼去想那美好未來,這無疑是那癡人說夢;想及此處,少年不由得一陣苦笑;

    ‘唉,罷了,死就死吧!反正如今我隻是一個山野孤兒,孤家寡人一個,已經無牽無掛,也更無人問津,還不如葬生在巨獸獸腹,死的幹淨利落;’

    一念及此,少年的心扉便徹底放開。死又何懼,隻不過瞬息之間;隻是不知道死亡的這一刹那自己會不會感到痛楚?

    就在少年準備閉上雙眼打算迎接那死亡到來之時,忽然眼角的餘光輕撇到在四目血獅那血紅脖頸之處一把樣式古樸的青銅長劍深深地嵌在四目血獅的脖頸之內。長劍隻餘那劍柄與半尺劍刃依舊暴露在空氣之外,而那其餘全部劍身都深深地插進了四目血獅的脖頸之中,那暴露在外的劍刃與劍柄如今已經鏽跡斑斑,而且已經出現了些許的腐燭,也不知已經這柄青銅長劍已經曆經了多少歲月的侵濁、、、、、、、、

    突然地發現,讓少年的內心深處不由得猛然顫動,就好像一個將死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突如其來的轉機,又重新燃起少年內心深處那強烈的求生欲望。

    無論是誰,當自己麵臨死亡,已經沒有任何轉機的時候,突然在眼前出現了一根可以讓自己脫離險境的救命稻草的時候,更加能夠喚起人類那內在的潛能,這也是人類的求生本能。

    少年強鎮打起十分精神,雙眸之中那以灰暗的絕望之色瞬間無影無蹤,又重新散發出那本有的清冽絕塵還夾雜有一絲洞之不悉的微妙精光;如光如電,如水如塵。讓人拿捏不住!

    如今少年的身體已經被四目血獅兩支巨爪死死地壓住,不能動之分毫;少年雙眸圓睜,死死地盯注著四目血獅的一舉一動;在尋找著絲絲自己能借用逃脫的微小破綻。

    多年的叢林生涯,已經鍛就了少年那磐石般的心境;就在四目血獅巨爪挪離身體的刹那,仰天咆哮的瞬息;少年抓住這短暫的瞬間,忍受著那全身遍體鑽心般的疼痛,用盡全身力氣雙手用力撐著地麵在地麵之上迅速彈躍而起。少年未作絲毫遲疑,箭步奔至四目血獅身前,雙手緊緊地抓住那把青銅劍柄,仰天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把那嵌在四目血獅脖頸之內的那把青銅長劍狠狠地向外拔出、、、、、、、、

    ‘哧’

    劍刃出體的瞬間,一股溫潤的腥臭暗黑血液自那傷口之中泉湧而出,噴濺了少年滿臉皆是;脖頸之處傳來的劇痛讓四目血獅痛苦的仰天咆哮,那巨大血紅的身子亦是不由得向後退卻開去、、、、、

    少年由於猛然拔劍過激,那其間所產生的強大慣力亦是讓少年的身體向著身後那無底的深壑急速倒退而去。此時少年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而且自己也沒有一絲氣力去掌控那後退的身體;

    少年忽覺後退的腳下踏空無物,未來及多想身體便如一塊隕石一般向著那無底的深壑急速墜去、、、、、

    少年此時此刻的意識已經變得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的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處於空中飄翔一般,兩耳間嗡嗡直響,除了那急速呼嘯而過的風聲,便什麼也聽不真切了;少年雙眸微閉,隻模模糊糊的覺察那周遭的事物飛一般的自眼前疾馳而過,就好像自己如今隻身與那夢境中一般。

    忽然一道五彩霞光自那天穹之巔急射而來,接著霞光化為一道璀璨匹練緩緩地拖住了少年那急劇下墜的身體。

    少年臉上洋溢著一撇甚為和煦的微笑,腦海中不斷地翻想著從前的過往,不由得一陣苦笑,難道就這樣死了嗎?那雙微閉的眼眸亦是緩緩合攏,漸漸地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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