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07 更新時間：12-05-04 10:18
雲盛苦澀地笑了笑，道，“是，我怕了你了。請讓開一條路，讓我離開。”
雲眠看了眼似乎很無奈的雲盛，默默地把另一隻手伸向背上的劍。
任清泉很無言地看著十年後重逢的故友，笑得比雲盛更澀。
“可以。但雲盛道長也至少讓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離開？”
郝連城低低地喚了一聲“雲盛”，緊抓著雲盛極力掙脫的手，道，“不準走。不準再逃走！”
郝連城的目光炙熱得讓任清泉都驚異了。
衛庭趕過來，皺眉對任清泉道，“任兄，你若誠意留人，先叫門下弟子把兵刃放下吧。”
任清泉狂笑一聲，揮手道，“放下兵刃？恐怕他走得更幹脆。”
“你要留我又作何為？”雲盛澀然一笑道。
任清泉雙目一張，兜頭朝雲盛一揖，誠然道，“讓我見一眼雲溪吧。這麼多年，若不是你一意擋著，我早闖進白雲觀了。”
雲眠有點啞然地從任清泉的口裏聽到雲溪的名字。他回頭看看雲盛，發覺自家師兄的臉嚴如寒冰。
“你見他幹什麼？”雲盛的聲音空洞而麻木。
任清泉待要張口說話，卻聽得身後屬於雲溪的溫柔聲音響起，“哪個要見我？”
任清泉寂然轉身，在悄悄分開的人牆盡頭看到久違了的白衣勝雪。
雲溪吃力地靠在麒麟身上，臉色很是憔悴。他的身邊除了雲棲和李年甲還立了一個肥嘟嘟的商人模樣的人。
看到任清泉那張一成不變的冰山臉，雲溪長長喘了口氣道，“你身邊的弟子怎麼還沒被你的冷氣凍死？”
任清泉扯了扯僵硬的麵部肌肉，勉強拉出一個算是笑容的表情來，柔聲道，“這麼多年了，他們的抗擊打能力也增強了。”
雲溪愣了愣，忽而大笑起來，“難得難得，你也會講講笑話。當為這句話浮一大白。”
任清泉的笑容更加自然了點，接口道，“若不是雲成我也不會有這樣的修為的。”
雲溪的笑戛然而止。
“雲成？”雲溪想了想才道，“我就知道你們瞞了我什麼事。”雲溪一邊說了一邊把眼睛釘在雲盛身上。
雲盛的嘴角抽了抽，半晌才道，“雲成沒死。瞞著你，是因為知道你是絕對不會允許任清泉帶走雲成的。”
任清泉看著雲溪的臉色不好，急忙接口道，“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想等著雲成身體好些了親自上白雲觀跟你們說的。可是，他們一直把我擋在外麵。我知道你心疼雲成，可我也能指天發誓，這些年我絕對沒有虧待過雲成。他想著回白雲觀，我應下他隻要他身體能支撐得住，就是背我也會把他背上白雲觀的。”
“那他現在到底怎麼樣？”雲溪冷冷地截斷任清泉的話。
“時醒時睡。不能久坐。下床走動也比較困難。”任清泉說著說著嗚咽了起來。蘇木有點看不下去，接口道，“那位雲成師叔一直是任師伯親手照料的。我每次送飯過去也都是看著任師伯親手喂他的。藥更是師伯自己熬了送去給他喝的。”
“你是不是覺得你家師伯很委屈啊？”雲溪從蘇木的激動的語氣裏聽出少年對自家師伯的尊重，他嗤笑了道，“你可知你任師伯的命可是我和雲成換回來的。”
雲溪聽來頗為淒厲的語調讓蘇木呆住了。而讓蘇木更加震驚的是他一直敬畏的師伯突然雙膝著地跪了下去。
“這一拜還不了你的恩情，這我也知道。可是那個時候你昏迷不醒，我的誠意你絲毫見不到。如今……”
郝連城走到激動不已的任清泉身邊，拍拍他的伏倒在地的身子，歎道，“我看你有必要三叩首，雲溪又昏過去了。”
任清泉疾然抬頭，看到雲盛已經先一步搶到雲溪的身邊扶住了從麒麟身上跌下來的他。任清泉急忙起身，湊近了一看還真是暈過去了。任清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自嘲道，“你還真是喜歡捉弄我。連這種事都要上演幾出才夠看嗎？”
雲盛冷哼一聲罵了句，“他才懶得看你這蹩腳的猴戲呢！”說完，雲盛自顧自地抱了雲溪往地勢高爽的地方走去。雲眠很悲憫地看了眼強自按捺下門下那幫憤怒青年的任清泉，拉過雲棲跟了過去。
郝連城哈哈笑著走去打圓場。他努力拍著任清泉的肩膀說著無關緊要的話。誰都不知道郝連城肚子裏麵其實早就笑翻天了：什麼“雲溪漫水潤天下，清泉奔湧濟蒼生。”？活見鬼的，那任清泉見了雲溪簡直一點轍都沒有……
就當雲麓弟子在郝連城的努力下逐漸散去而任清泉也不再糾結著要追過去看看雲溪的情況時，山道口又傳來一陣騷動。
郝連城遠遠地看到那兩人像秋風舞落葉一般飄進穀裏來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哎喲，救命稻草來了！”
啪嗒。
一聲大響過後，一向聲威赫赫的郝連城將軍今日裏第二次讓眾人跌落下巴。
“哼，救命稻草？”
“我們姐們居然隻夠格當‘救命稻草’？”
“以後你的命就不歸我們這兩個庸醫負責了。”
“起開！”
一身翠綠薄紗的姐妹兩個冷眼看著郝連城一搭一唱地說著話，完全沒把郝將軍放在眼裏。一個的腳下還踩著郝將軍被打扁了的頭盔。
郝連城急忙辯解道，“不是不是。兩位女俠是救命的仙人。小人這廂冒犯了冒犯了！”
戴著金步搖的葉露嬌笑著上前一步，道，“嗬嗬，郝將軍卑躬屈膝的時候一向是有求於人的時候。說吧，有什麼我們能效力的？”
戴著玉步搖的葉星嗤笑著上前一步，踢翻腳邊的頭盔道，“你旁邊那人的麵癱病就免了。治不了了！”
任清泉抽了抽嘴角，一揚手攔住了蘇木等人的再一次暴動。
打算進一步調戲任清泉的葉露突然嚴肅了起來。她朝葉星努了努嘴。遠處高坡上，她們所熟悉的那身白衣正遙遙地朝她們稽首為禮。姐妹兩個撇下眾人飛身縱上高坡。
雲盛朝二人長揖一禮，舒了口氣道，“看到你們就放心了。雲溪在來的路上惡戰了一番，已經脫力昏睡了過去，兩位幫忙診治一下吧。”
葉露臉色一變，擰腰飛身過去。
葉星看著姐姐離開卻沒跟上去，她站在雲盛的旁邊，皺起秀氣的眉，低歎了一句，“終是逃不過這樣的命嗎？”
雲盛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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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第一次見到名為任清泉的那人。那天，師兄的嘴巴裏吐出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時常，在煎熬著的夜晚，師兄血色全無的嘴唇間都會呻吟著喚出那個名字。我想他們之間是有聯係的。但是我始終未敢去觸碰師兄最後的底線。我知道那個問題一旦問出我便會被懊悔浸沒。”——雲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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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4日第一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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