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3 更新時間：16-04-06 18:31
“哈哈哈……”蔡勳的笑聲越發慎人，我直覺快要受不住那種壓抑的氣息：“剛剛你那驕橫蠻撞的氣勢到哪裏去了？那種不把人放在眼裏的高傲丟到哪裏去了？啊？哈哈哈……到頭來你還不是要屈服在我的恩威之下，對我頂禮膜拜。所以說，你算老幾？你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
“是……是我不好……求求你……把發簪……還給我……”
“嗬嗬……看來這發簪對你非常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做出一些策略了。我聽說劉備已經來到荊州，客居我主公之下，那麼客人就該有客人的樣子。你身為劉備的人，竟敢對我大聲訓斥，像什麼話？”
“啊……對……對不起……請您盡情懲罰我吧……隻要你把發簪還給我，無論您要給我什麼懲罰我都願意……”
“哦？這可是你說的，可別怪我哦！”
蔡勳一揮手，那個光頭大叔便拿出一件白色長袍遞給蔡勳。蔡勳挪開腳，我急忙抬頭一看，蔡勳喝道：“我叫你抬頭了嗎？”
“啊是……”我又低下頭。
“這是劉備麾下愛將趙雲的衣服，我要用黑色的墨水在那衣服上麵畫上一隻烏龜，一隻王八。哈哈，如果再畫上一個裸體女人，那該是什麼樣子？”
“請……請不要這樣……”我一心急，當即起身搶過那件白袍，護在懷中。
“嗬嗬，你幹嘛這麼心急？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你跟趙雲是什麼關係這麼護著他的東西？”
“我……我跟趙雲隻是朋友而已……我……我不能讓他最喜歡的白袍染上一點汙漬……因為，子龍……最不喜歡純淨的白色染上哪怕一絲黑點……我不能讓你在他衣服上亂畫……求求你了……要懲罰就衝我一個人來，不要連累他……他跟這件事又沒有關係……”
“哦……你說趙雲跟這事沒關係？可是為什麼我一提他你就緊張成這個樣子？別忘了，你還沒有學三聲狗叫呢！”
“是……我……這就學……”我咽了下口水，捏著嗓子，道：“唔汪……汪……汪汪……汪汪汪……唔……汪汪……”
“哈哈哈……學的真像啊，哈哈哈……大夥說說她是不是很適合給我們當狗啊？來，乖狗狗，這裏有個骨頭，賞給你的。”說著蔡勳隨手拿起桌上食盤啃來剩下的豬蹄骨頭，扔到我麵前。
我雖然憋著滿腔怒火，但無法發作，看著身邊圍觀的人們嘲笑的樣子，我就想衝上去給他們一人一拳。怕惹事不出來幫我也就算了，居然還在跟著蔡勳起哄發笑，看到別人如此落魄的模樣他們心裏好受嗎？沒有一點正義感嗎？良心被狗吃了嗎？
我雙拳越捏越緊，指甲蓋幾乎嵌進了肉裏，割開一道裂縫，一汩汩濕熱的液體從肉中溢出。比起那些圍觀的人們，這點痛算什麼？不就是家庭中經常發生的切菜切破手指了有什麼好疼的……
“喲，乖狗狗，為什麼不吃骨頭啊？這可是主人特意賞賜你的哦！”
蔡勳笑得愈發得意，整個人充滿折磨他人而感到快樂的變態爽感。這就是古代因身份高低貴賤不同所以享有的特權不同嗎？是貧民就該聽貴族的？是貧民就該任由貴族玩弄？我渾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不行，就算心裏再怎麼生氣我都要憋住不要爆發，萬一因此弄壞了趙雨的發簪趙雲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你不吃骨頭的話那麼別怪我們要強行在趙雲的衣服上畫畫了。”
蔡勳一聲令下，幾個大手和那個光頭大叔衝過來想要奪走我懷中趙雲的白袍。我本能的死死抱住白袍，趴在地上讓他們的手無法觸碰到趙雲的衣服。蔡勳見此狀況，便改令說打。於是如狂風暴雨般的拳頭密密麻麻的落在我身上，像被無數石頭砸中般，一拳又一拳，被砸了無數次，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我隻覺胸腔時不時發悶，胃湧上嘔逆之感，喉嚨便竄上一股熱流，隨即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已經記不清吐了多少次血，隻覺頭暈目眩，耳鳴陣陣，意識開始模糊……
“住手！”一個嘹亮渾厚的聲音將我從混濁的意識中喚回來，那是我熟悉的聲音，也唯有他，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蔡勳道：“我看是誰，原來是劉備麾下愛將趙雲啊……怎麼，你想救這小姑娘？做夢吧！我可是蔡瑁的弟弟，在荊州無人敢跟我作對，你要是敢惹怒我，小心我在劉表麵前告你和劉備一狀，看你們還能不能在荊州混下去！”
“哼，你偷了別人的發簪，還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脅迫他人，若鬧到劉表那裏，我看你還有何話說？”
趙雲一拳打倒蔡勳的幾個打手，與那光頭大叔對峙。光頭大叔用力一推桌子，在空中一翻，與趙雲襲來的拳掌相接。趙雲回腿踢去，光頭大叔躲閃不及饒是被趙雲重重踢到跌落地上。趙雲見此刻他無力還手便回身旋轉來到蔡勳一旁，蔡勳來不及喊叫便被趙雲一掌推翻在地。在蔡勳倒地的時候，那發簪從蔡勳手中飛出，趙雲急忙伸手接住，放進衣兜。
我看到這裏，微微一笑，強忍著口中冒出的腥甜味，道：“子龍，你終於來了……我就感覺，你一定會來……謝謝你會擔心我……”
“八月，你怎麼樣了？”
我將懷中那件白袍遞到他手中，道：“子龍，我很厲害吧，我保護了你的衣服不被他們塗鴉……”
趙雲側頭看了一眼白袍，眉頭突然擰成一團，搖頭道：“你真是個笨蛋……”
他一手環住我的腰，一手勾住我膝蓋彎處，站起身。我霎時瞪大了眼睛，一時突如其來的騰空感覺使我呼吸瞬間停止。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那抹耀眼閃光的銀白，臉頰唰的變得跟岩漿一樣熾熱。
趙雲抱著我走出賭坊，雇了輛馬車回到府裏。
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與趙雲竟是那麼親密的接觸，他的鎧甲雖然冰涼，懷抱卻是那麼溫暖，一路上，我不自覺的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懷裏。趙雲任我窩在他懷中沒有多說什麼，直到將我放在床上掖好被子，我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雙手。
趙雲的臉頰似乎也染上了紅色，他緩緩道：“八月，真是個笨蛋……”
“為……為什麼那麼說？”
“你拚死護著的那件白袍，根本就不是我的……我的服裝才沒有那種款式。而且你想想，要得到我的衣服，是不是要從我房間偷走？如果是這樣，那麼賊人早被我給捉住，因為我警覺性高從來不會讓可疑人物在我房間鬧出騷動。所以，那件白袍分明是蔡勳拿來嚇你的……你真是……完完全全的，實實在在笨蛋……”
“我……”
“你想要回發簪雲可以理解，但你死守那件白袍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究竟是哪裏來的勇氣讓你這麼做？”
“我……我隻是想到那是子龍的東西，我就……我就想，絕對不能讓他們汙染了子龍的衣服……子龍是最喜歡白色的，不是嗎？我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子龍……”
“嗯……雲是喜歡白色沒錯，可是八月用不到這麼拚命啊。”
是啊，趙雲說得沒錯，我變得好奇怪，隻要牽扯到有關他的事，我的基本判斷力就下降了。我緊張又愧疚的看著他，一時間各種情緒錯綜複雜的交織纏繞，思緒越來越如同一團亂麻。
我低聲開口：“對不起……我知道又讓你擔心了，但是，子龍不也一樣是笨蛋嗎？”
“為什麼我是笨蛋了？”
“因為你的莽撞，打傷了蔡勳和他手下，蔡瑁一定不會放過主公的……是你的行為害得主公惹上了麻煩……”
“雲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但隻要將蔡勳的作為告知劉表，劉表念及與主公的同宗之情，不會不分是非。”
“子龍……可以……可以過來一下嗎……坐到我旁邊來……”
一種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我的心突突直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趙雲點了點頭，坐到床邊。我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再次摟住趙雲的脖子。
“子龍，我……我……謝謝你……”
“八月……”
我將嘴唇輕輕靠在趙雲臉頰上，蹭了一口，便急忙縮回去，道：“嗯，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本來我隻是單純的以為你隻是我憧憬的偶像，可慢慢的與你近距離接觸才發現你也不過是個平常人而已，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漸漸的，這種憧憬的心情進化為一種依賴。沒有你，我就覺得自己的人生缺少了什麼；沒有你的保護，我就覺得我在這個時代沒有絲毫意義。雖然我知道你未來會過得很幸福，但是我還是好羨慕她啊……所以，這樣就夠了……讓你在遇到她之前，讓我自私的，單獨的享受這樣的感情嗎？”
“你在說什麼一堆我聽不懂的話？”
“啊……聽不懂無所謂啦……我隻要現在保持這樣就好……”
“八月……雲……雲去叫婢女來給你上藥，先等一會……”他逃也似的推開我，臉頰忽的一陣潮紅，呼吸開始變得紊亂。被女孩子這麼突然襲擊，肯定會手足無措的吧？
“婢女？什麼婢女？我這裏哪來的婢女啊？”
“我去賭坊找你之前，劉表剛派了幾十個婢女分到主公府上，所以主公便將兩個婢女分到你這裏。”
“哦……”
趙雲起身往屋外走去，走了幾步卻忽然回頭，道：“等你傷勢好些後，晚上我來看你。哦，另外過幾日主公找你似乎有什麼重要事情商量。”
“我明白了……”我隻能歎氣，上次劉備似乎找我就是要商議什麼，但是我卻找借口偷偷溜走了，這次可不能再敷衍了事了。可我，真的有力量在亂世生存嗎？
趙雲離開後，我思考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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