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87 更新時間:12-04-05 10:58
景舒覺得她剛睡著沒多久就已經天亮,又是下了一夜的雪。
吉恩眯著眼睛看見天色已經亮了起來,站在窗前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少有的決定去做早餐。
景舒被咖啡機的聲音吵醒,她相當不爽的把毯子拉高,蒙上頭,翻身,埋進枕頭,想要繼續睡。
“醒了就起來,你上午有課吧。”吉恩從廚房走到客廳,豪不客氣的一把拉下景舒蒙住頭的毯子。
景舒嚴重的床氣作祟,大腦還沒有恢複正常運轉讓她把昨晚的事情忘到了外太空,她瞪了擾人清夢的吉恩,然後暴躁的把枕頭扔到吉恩頭上,搖搖晃晃的去洗漱。
“要咖啡嗎?”
景舒擦著臉上的水珠,吉恩舉著馬克杯問著,她想自動屏蔽了吉恩沒有穿上衣的上半身。
“我不太喜歡早上喝咖啡。”她興致缺缺,早上被吵醒的怨念還環繞在四周。
“為什麼?”吉恩很難以理解,咖啡是多麼適合清晨的完美飲品,不是說沒有咖啡的早晨就是不完整的早晨。
“因為會胃痛。”景舒那嬌貴的胃受不了清晨咖啡的洗禮。而且她有一個很奇怪的理由,楊威利說過“”咖啡是野蠻人的飲料。”她一度覺得這句話很帥,被好友吐糟成盲目的崇拜也不在意。
“那你喝什麼?”既然住在一起,總需要相互的理解和包容。
“牛奶豆漿和綠茶。”景舒自覺的去開冰箱想要找吃的。
“豆漿是什麼?”吉恩今晨化身為好奇寶寶,跟在景舒的身後。
景舒發現冰箱裏除了幾瓶啤酒就別無他物,她忍著抽著的額角啪的關上了冰箱門,轉身還差點撞上吉恩的鼻尖。“一種豆子做的飲料,我說你不冷嗎?”景舒煩躁的揉了揉頭發,然後指尖隨著話語一字一頓戳的著吉恩的光。裸胸膛。
“手感怎樣?”
“我一定是腦子壞掉了,他腦子壞的比我還徹底。”這句話景舒是用中文說的,她還被圈在吉恩和冰箱中間。
吉恩滿臉的疑惑明顯是完全聽不懂景舒在說什麼。
“我去上課了,拜。”景舒覺得心累,她拎包走人。
出門之後迎麵而來的冷氣讓人一個激靈,景舒想起她之前把圍巾給了吉恩,隻好縮了縮脖子慢吞吞的往學校走去。上午的音樂史讓人昏昏欲睡,景舒一直撐著腦袋打瞌睡。課上還被手機短信的震動嚇醒過一次,是吉恩說中午去學生餐廳找她,吃完飯一起去買東西。
想到吉恩的臉她就胃疼。
“你昨晚去搶銀行了?”季優雅看著景舒一臉我困到死的表情毫不客氣的吐糟,順便丟給景舒一瓶灌裝綠茶。
季優雅這句話裏的‘昨晚’兩個字讓景舒忽然想到昨晚的事情,好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她覺得血液又湧到了耳朵上去。
“你才搶銀行去了。”景舒丟了個白眼給季優雅。
“吉恩為什麼好端端的找你?”季優雅陪景舒在學生餐廳等吉恩,她有些奇怪。
“啊,忘了告訴你,我現在住在吉恩家。”景舒趴在椅背上,看著門的方向。
“什麼?!?”季優雅被這個相當有衝擊力的回答嚇到,但當事人景舒卻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她搖著景舒“這是什麼情況,你給我說清楚。”
景舒和吉恩關係好就已經很驚悚了好不好,明明是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變成朋友也就算了,現在還居然住在一起,這算什麼?同居??!!
“季優雅,我發現你的行為和你的名字真是差的太遠了,還有收起你那齷齪的思想。”景舒按著額頭想要擺脫季優雅的折磨,她依舊在吐糟。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季優雅雙臂環抱,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景舒,倒是有審問的架勢。
“就是之前我住的公寓牆壁滲水,於是我打算換公寓,吉恩又正好空出一個房間,於是他發揮了互助互愛的精神讓我搬去,就這樣而已。不說了,我走了。”景舒看到吉恩走過來,連忙把吉恩當成擋箭牌,拉了吉恩就走。
“喂,怎麼突然見到我那麼熱情。”吉恩看見景舒向他小跑過來,好笑的接過她的包。
“你滾蛋吧。”景舒炸毛,她轉身和季優雅揮了揮手當做告別。
季優雅神情複雜的看著景舒和吉恩的背影“景舒怎麼和他混在一起?”比他們大一屆的老留學生江意走到季優雅,同樣抱著肩,語氣有些奇怪,而季優雅沒有忽視那夾雜在奇怪中的鄙夷。
還記得在剛開學時留學生的歡迎會上,季優雅還在四處搜尋者她心心念念的德意誌帥哥,當她看到在台上表演的吉恩時在心中給這個男人打上了極品和妖孽的標簽,她和一幹老留學生打聽這個樂隊主唱時,得到的卻是大相徑庭的嗤之以鼻。
“別和他惹上關係,這個人的風評很糟糕。”這是江意給季優雅的忠告,季優雅想,也對,外表越美麗的事物就越是危險。景舒當然不知道這些,她在前一天晚上通宵遊戲,結果在歡迎會上睡得稀裏嘩啦。
‘同。性。戀,私生活混亂,酗。酒,吸。大。麻,賭。博’這些都是季優雅在之後才慢慢的知道,這個男人真的很混亂。但這之後讓她沒想到的是景舒居然會和吉恩扯上關係,這個世界果然很瘋狂,季優雅隻能這麼想,她有些擔心景舒。
景舒處理完原先公寓賠償金的問題已經是一周以後的事情了,學校考完試放了聖誕假期。她才有時間陸陸續續的把東西搬去了吉恩的公寓。
自從景舒搬去了吉恩的公寓之後,吉恩就更有理由賴在酒吧裏,有時候和他的新男友調情,他上周剛和那個景舒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分手。有時候變著方法逗景舒,說實話景舒炸毛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臨近平安夜的前幾天,景舒下班之後不耐煩的等著吉恩和他的男友依依惜別,或者說是熱情的吻別更加合適一些。
“舒,你說巴爾克怎麼樣?”吉恩叼著煙,征求景舒的意見。
“你確定他叫巴爾克,而不是叫卡爾文,查德,達西嗎?”景舒瞥了眼吉恩,這幾個禮拜以來,現在的這位名叫巴爾克的男人已經是吉恩第四人男友了,景舒覺得不應該用男友來稱呼他們,而是情人更好,隨便的勾搭上,隨便的調情,隨便的接吻,至於上沒上床景舒就不知道了。
“舒,你毒舌了。”吉恩打了下景舒的發頂。
“好吧,我覺得巴爾克的眼睛和迪諾長得很像,你喜歡迪諾,不是嗎?”這段時間景舒斷斷續續的從列夫那裏知道不少吉恩以前的事情,大多數和迪諾有關,景舒不是傻子,前後聯想一下就能猜到吉恩是喜歡迪諾的,而迪諾卻粗神經的隻把吉恩當好朋友,好兄弟。‘可憐的吉恩’景舒也隻有默默的在心裏感歎一下。
晚上又下了場小雪,夜裏氣溫太低令積雪的路麵結了冰,有些滑,很難走,景舒慢慢的往前挪,卻發現吉恩停在了她身後不遠的地方。
她聳了聳肩,無奈的回頭看著吉恩。他站在路燈下,脖子上還圍著景舒那條紅色的圍巾,最近吉恩的頭發又長長了,亂蓬蓬的塞在圍巾裏。
景舒歎了口氣,往回走到吉恩的身邊,吉恩看了她一眼“是啊,我喜歡迪諾,還有你直白的讓人討厭,也不知道列夫那混蛋跟你說了什麼。”
揭別人傷疤這種事情的確有些過分“好吧,抱歉。”景舒拉著吉恩的手“走吧,好冷。”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快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景舒才認真的說“我覺得巴爾克不適合你。”
“你一路上就在想這個?”吉恩好笑的看著景舒一臉認真的表情。
“差不多吧。”
“你就想了這麼一句?”
“不,我隻是把結論告訴你而已,開門。”景舒指使吉恩,因為太冷了她不想把手從手套裏拿出來。
“你聖誕不回家嗎?我是說回慕尼黑。”景舒忽然想到她很多同學在放假之後沒幾天就回家去了,而吉恩卻還留在柏林,沒有回慕尼黑的跡象。
歐美的聖誕節不都是很重要,一定要和家人一起過的嗎?
“我後天走,所以我們明晚去喝酒吧!為了慶祝我們認識之後第一個聖誕!”吉恩勾著景舒的肩,把她拉進門。
既然是節日就該放縱一下,景舒欣然應允了吉恩一時興起的提議。
今天是平安夜的前一天,也是酒吧今年營業的最後一天,即使是班森也要和家人一起度過美好的節日,臨近節日晚上泡吧的人也少了很多,清淨了不少,班森見到景舒有史以來第一次在非上班日來酒吧玩樂“舒,今天我請。”他大方的說。
景舒喝了抱著瓶百利甜猛灌,她愛死了這種像是巧克力一樣的酒。但她會好奇Tequila會是什麼樣的味道,為什麼吉恩總是偏執的隻選擇這一種酒。
她在這裏工作4個月,但隻是工作而已。
景舒拿過吉恩的杯子,無視了吉恩戲謔的目光,喝光了裏麵的Tequila,連名字都這麼妖嬈的酒,濃鬱的口感直接衝上了頭頂,那一瞬間身體被焚燒的感覺,她眯起眼睛,所有的壓抑好像一瞬間被點燃,景舒想到在柏林這半年的日子,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不過她才是這裏的異類,一個不屬於這裏的人。
“我想唱歌。”景舒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放下手中的酒瓶走到台上,她拿著話筒,歪著腦袋想該唱什麼歌好,酒吧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人對這個忽然跑上台的亞洲女孩感到奇怪。
景舒終於想到一首和聖誕節有關的曲子,Eason的《聖誕結》。
“我住的城市從不下雪,記憶卻堆滿冷的感覺,思念到忘記霓虹掃過喧嘩的街,把快樂趕得好遠。”這裏找不到伴奏,景舒輕唱著歌詞,歌曲失去旋律,隻剩單薄的孤單。景舒是南京人,算是江南的城市,那裏很少下雪。
她用中文唱,她討厭德語發音中的小舌音。
“Merrymerrychristmas,Lonelylonelychristmas,想祝福不知該給誰,愛被我們打了死結。Lonelylonelychristmas,Merrymerrychristmas,寫了卡片能寄給誰,心碎的象街上的紙屑”
反正他們都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台下那一張張高鼻梁深眼窩的臉讓人覺得很奇怪,景舒也不想去管那些人,這隻是給自己的歌。
聖誕不屬於她,就算她想祝福,又該給誰?
“電話不接不要被人發現我整夜都關在房間,狂歡的笑聲聽來象哀悼的音樂,眼眶的淚溫熱凍結,望著電視裏的無聊節目,躺在沙發上變成沒知覺的植物。”
她不想要狂歡,不想要慶祝,不想要放縱。
Lonelylonelychristmas,Merrymerrychristmas。
吉恩從頭到尾隻聽懂了這兩句話,聖誕快樂,但孤單的聖誕節。
他聽出來這是一首孤單的歌曲,從沒有起伏黯淡的曲調裏,從景舒落寞的表情裏,從最後她臉上的淚痕裏。吉恩想要喝酒,卻想起被子裏的酒已經被景舒喝完。
他從沒覺得舞台會是一個悲傷的地方,這是第一次。
“我們回家吧。”吉恩放下手裏的杯子沒由來的煩躁,他的兔子適合任何表情,但那個任何裏並不包括哭泣,他徑直走到台上拉下景舒,直直的把她拽出了酒吧。
“巴爾克還在裏麵。”酒吧外麵的冷風吹著臉上的淚痕讓景舒冷的顫抖了一下。
“不用管他。”本來就是他不請自來,吉恩拉著景舒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景舒甩開吉恩的手,走在了前麵,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吉恩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我不會笑你哭的。”
“你已經在笑了混蛋!”景舒胡亂的擦幹臉上的淚痕回過頭衝著吉恩炸毛。
今天沒有下雪,但積雪依舊沒有化,看起來蓬鬆的雪其實已經有冰冷堅硬的外殼。
“你看,就像是童話世界一樣。”景舒抽了抽鼻子,說話還有些鼻音,她指著房頂上的積雪,老舊的房屋在積雪的映襯下,被燈光暈出一團一團的光圈。
吉恩隻是跟在景舒的身後,踩著她在雪上留下的腳印。
景舒調皮的站在路邊的花壇上,俯視著吉恩,開始背誦著海涅的詩歌。
“德國,一個冬天的童話。淒涼的十一月,日子已漸漸陰鬱,風把樹葉摘落,我走上德國的旅途。來到國境,強烈的心跳震撼著胸底。並且,真的,連眼淚也開始滴瀝。聽見德國的語言,使我有異樣的感覺,好像我心髒的血液溢出了,它舒暢地衰落下去了。一位小小的琴女在歌詠,用真實的感情,和假的嗓音,但她的彈唱,卻使我非常動心。她歌唱著愛,和愛中的恨,歌唱著犧牲,歌唱著那天上的、更好的世界裏的重逢,說那兒沒有愁恨。她歌唱著地上的眼淚,歌唱著那一瞬即逝的狂歡,歌唱那被華光照耀著的靈魂,他們是沉醉在永遠的歡悅中,在彼岸。”
背完一段之後停住了,景舒站在原地想了一會。
“然後剩下的我忘了。”她笑起來,然後眼淚又流了出來,吉恩從來沒覺得女孩子是這麼奇怪的一種生物。
“你喝醉了。”他一把抱起花壇上的景舒,背著她繼續走著。
“我討厭德國的飯菜,除了香腸土豆就是麵包,我討厭德語,陰性中性陽性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討厭音樂史,那些人名好長一大串,我還討厭你,混蛋吉恩,還我的初吻來啊。”景舒趴在吉恩的背上,把腦袋埋在吉恩的圍巾裏,那個圍巾還是她的,但已經沾染上吉恩的味道,鴉片的味道,一借就不複返。
景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就算沒醉也假裝是喝醉了吧。
她假裝自己喝醉,放肆的哭泣,她假裝自己喝醉,把眼淚全部擦在了圍巾上,她假裝自己喝醉,就放縱這一次。
吉恩抿著唇,聽著景舒嘰嘰咕咕的抱怨,原來那晚的吻那還是她的初吻,他忽然覺得四周像是放了煙花一樣,點亮了寂靜的午夜。
他側過臉,看見景舒靠在自己耳畔的側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呼吸中帶著微醺的酒意,吉恩微微的轉頭,笑著吻上了景舒的側臉,這可是他的兔子啊。
回公寓的路變得沒有那麼的寒冷。
午夜的柏林,空無一人的路上,吉恩背著景舒慢慢的往回走,他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景舒時,兩人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在柏林的路上狂奔,隻不過那時還是秋天,現在已經是深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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