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3 更新時間:12-05-04 16:22
日落西山的時候,落成雙腳步蹣跚,把一條巨大的東西,連背帶拖地,弄到了茅屋門口。
看見站在門口張望的男娃,落成雙心裏一鬆,實在支持不住,‘砰’一聲,四腳朝天,仰麵躺到地上,呼呼喘氣。
“哥哥!怎麼這樣……師父!快來!”落葉兒飛快衝過來,看見渾身血水淋漓的落成雙,大聲驚叫。
“騰蛟?”落生花一陣風似地刮過來,看見地上的東西就怪叫。
“什……麼……”不是魚?落成雙隻覺疲累已極,自己拚死拚活宰了這東西,居然不是魚!
“騰蛟。”落生花肯定地重複,然後伸指探了下落成雙脈搏,點頭,“沒事,皮外傷,葉兒扶你哥去上藥。”
“哥哥……”葉兒淚光盈盈,用力扶起落成雙,邊走邊嗚咽,“哥哥不要再去那湖裏,大米哥哥就是被個黑色的東西拖下去的,葉兒不要哥哥也……”
原來,落大米的溺水,是被這東西給害的,那我,也算是間接替他報仇了吧,昏過去的時候,落成雙模糊地想著。
門口,落生花圍著地上的東西,搓手撓頭地轉圈,嘟嘟囔囔,“四爪五趾虯須鹿犄,是騰蛟沒錯,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再轉了一圈,蹲了下來,伸出手指戳了戳騰蛟堅韌的外皮,一臉興奮,“管它怎麼跑這兒的,被雙雙弄死就是我的,嘿嘿……十尺,這長度真是合適,嘿嘿……”
一陣怪笑,白發的老頭就沒了影,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裏握著的,是落成雙那把,集砍柴與舞劍為一體的多功能砍刀……
次日,當落成雙從昏睡中醒過來,就聽到外麵似有狂風呼嘯的聲音,轉臉,就看到院子裏一個白頭發老頭,舞動著黑色的光圈,上躥下跳。
剛出房門口,眼前一花,一道黑色光弧,挾著厲風點到眼前。
落成雙眼都不帶眨的,對著那黑色就用雙指捏去,卻沒捏到,堪堪在指尖掃了過去。
“雙雙,看為師的騰蛟神鞭!”落生花得意洋洋的聲音,在黑色鞭影裏傳出。
神鞭?落成雙看著又是一陣上躥下跳的師父,再看了眼廚房門口,正瞪著一堆血淋淋出神的落葉兒,心下了然。
“哥哥,師父他……”落葉兒看見落成雙出來,扁著嘴委屈地喊了一聲,師父居然讓他處理這堆血淋淋的碎塊,真是太惡心了!
“今晚紅燒。”落成雙撿起自己的砍柴刀,淡淡道。
“哎喲!”落生花停下揮舞的鞭子,跳到落成雙身前道:“這肉,能吃?”說完還嫌惡地抽抽鼻子。
落成雙掃了一眼那鞭子,黑色,帶著圈圈點點的灰白,油亮而韌性十足,沒想到,不學無術的落生花倒是心靈手巧的,“魚肉怎麼不能吃?”
把鞭子扔給落成雙,落生花做個嘔吐的樣子,“這是騰蛟,不是魚,那肉指定不能吃,那,騰出一個時辰練鞭子。”
“騰蛟,龍的一種?”接過鞭子掂了掂,覺得實在不如砍柴刀順手。
說出‘龍’的時候,落成雙絲毫沒覺得神話,從他死而複生的那刻起,他就接受了這個世界的魔幻。
若有一天落生花突然告訴他,咱們都不是人是妖怪,大概落成雙也不會很驚訝。
“嗤,這東西怎麼配和神龍拉扯上?”落生花鄙視,“不入流的癩皮蛇罷了。”
“蛇?我以為是魚類。”落成雙抽了抽眼角,蛇肉其實應該比魚肉好吃吧?
“都差不多,小雙雙,明天去鎮上,別忘了給為師帶壺酒,那個李家酒鋪的桃花釀最好。”落生花一副流口水的樣子。
“行。”落成雙盯了眼看似很饞的師父,點頭答應,落生花滿麵笑容,卻沒掩住那雙眼裏,一閃而過的傷。
落生花,皇族中人身份高貴,一身武學無所不精,本應笑傲風雲,卻甘願寂寞,枯守荒穀十載,甚至以後更久的一輩子,為了什麼?
“師父,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落成雙突然道。
“哎?”落生花閃了下神,然後上下打量落成雙,撇嘴道:“瞞你什麼?我可沒銀子,有銀子我早把劍贖回來了,還有,不許帶小米出穀,你自己去。”
“為什麼!”落葉兒不樂意了,噔噔幾步跑過來,揪住落成雙的衣角,淚眼汪汪。
落生花拍拍衣襟,腳一動就飄了老遠,邊飄邊道:“外麵又沒啥好玩,出去幹什麼?你大米哥要買很多東西,沒法照看你,他三天就能回來,你乖乖呆這裏練掌法。”
落生花不允許帶落葉兒出穀,落成雙雖然很懷疑那原因,但終是沒問。
很多事,該知道的,總有一天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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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根木棍,前邊掛著四隻野兔,五隻山雞,數條大魚,後麵掛著兩隻山羊,落成雙晃晃悠悠,彎彎曲曲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穀邊那片桃花林邊。
微風,帶著春意料峭,吹開一地桃花。
粉白顏色,入目芳菲,世俗的豔麗,卻動人心弦。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初春顏色,此處,該叫桃花穀,而不是落日穀。
憶起那世的每個郊外的春季,站在落英繽紛的桃林前很久,落成雙才悠然踏入。
桃林不光是桃林,每顆桃樹生長的位置都很奇特,玄門陣。
陣法不是很複雜,但若落成雙不是習過解陣,概一年也轉不出去。
轉過桃林外憑倚的一方巨石,一陣淡黑色的煙霧,從桃林四周緩緩籠了過來,一時間遮天蔽日。
從懷裏扯了根草莖含在嘴裏,桃花瘴,滲入肺腑會至人瘋癲而喪命。
嘖,落生花,據說你是被逐出鳳城的人,卻把自己藏這麼深,幹啥?保護兩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平穩地大步走入瘴霧內,落成雙嘴角,是帶了一絲笑意的。
不過,當從毒瘴裏出來,又走了兩個時辰,還沒有走到山外官道,落成雙鬱悶了。
怪不得落生花讓他帶幹糧,眼看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晚上不曉得能不能走到鎮上。
師父啊,你倒是得罪誰了?用不用把咱師徒三個整這麼深?
看了眼偏西的太陽,眼見是近下午了,落成雙沒敢停下歇息,邊走邊吃幹糧。
手裏的大米幹沒啃完,轉過幾棵大樹,突然一腳就踩到大路朝天上了。
雖然官道上,前邊荒無人煙,後麵人煙荒蕪,但,終究是在山外了,應該距離小鎮不遠了。
撿了塊幹淨石頭,坐下,細嚼慢咽,落成雙打算歇歇腳。
‘啾’剛坐下,一個細小的聲音,就在腳下響了一聲。
山裏啥都有,鳥蟲飛禽,落成雙依然啃他自製的大米幹,哢嚓哢嚓。
‘啾~~’聲音大了點,帶著點顫音。
落成雙低頭,貌似這聲音,不是在腳下,而是在自己屁/股底下。
“呃……”看見自己屁/股邊掙紮的東西,落成雙囧了一下。
一個長滿了白色絨毛,胖滾滾的東西,前兩隻努力地往地上的山雞拱,而後麵兩隻肥肥的小爪子,卻被壓在自己大腿邊,一時掙紮不出,正眨巴著兩隻圓溜溜的眼,懊惱地看著自己。
落成雙沒有放開它的肥爪子,而是伸出食指,戳了戳那東西肉滾滾的腦袋。
一身細細的白色絨毛,雖然有點髒兮兮,卻在日光下隱約帶著點金色,短短的四肢,短短的尖耳朵,短短的尾巴,卻是在末端分成三叉,大小和貓差不多,這,是個啥東西?
‘啾~~’小東西被落成雙壓住,腦袋又被戳,惱怒地叫了一聲,又開始掙紮起來。
“嗬,”落成雙笑了,說貓不是貓,說狗不是狗,或許帶回去給葉兒玩也好,看著很通人性的樣子,“想吃?”
‘啾~啾~’想吃,想吃,我三天沒吃肉了,沒熟的,生的也行啊!
小東西不掙紮了,星星眼地看著落成雙,這個人沒有惡意,它不怕。
“跟著我,有肉吃,一直有,如何?”從幹糧袋裏掏出個雞腿,幸好走的時候葉兒硬塞進袋裏。
小東西歪了歪腦袋,在雞腿和落成雙之間打量了一眼,立刻毫不猶豫點頭,伸出肥肥的爪子,抓住雞腿就想往嘴裏送。
落成雙捏住雞腿,搖頭淺笑,“確定?吃了我的東西,再也不得反悔。”
小東西終於舍得把眼珠從雞腿上轉過來,對上落成雙幽深帶笑的眸,這人的眼很幹淨,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不反悔就不反悔,‘啾!’圓圓的腦袋很嚴肅點了一下,然後迅速把雞腿扯下來,送到嘴邊。
“很乖,”落成雙笑眯/眯看著蹲在眼前大快朵頤的動物,認真想了一下,然後道:“有名字嗎?沒有?那叫肥三好了。”
“咯……啾~”一口雞肉塞滿了嗓子眼,就算會說話也發對不了,肥三!
為啥,俺這麼漂亮的三尾金貂要叫這麼個名字?為啥,你這麼好看的人類會起這麼慫的名字?
“好了,肥三,天不早了,走吧。”
‘啾~~~’我不要叫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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