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收藏

章節字數:3208  更新時間:07-10-24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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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事發那一年,我們全家被押解到京。那時,我還是一個沒有及笄的小姑娘,跟在母親身邊,長途的跋涉,那些押解我們的官兵對我們惡言相向,飯也不給我們吃飽。進了寧安城,我們已又餓又累,最讓我受不了的是,道旁有人對我們指指點點,向我們扔垃圾,還有一群無賴跟著我們,調戲我和我娘。我又羞又怕,躲在娘懷裏。那些無賴見我們不理他們,便扔石頭過來砸我們,我的頭都被砸破了,他們還在大聲哄笑。正在這時,有一個聲音大聲說:‘犯事的是劉大人,與他們的妻女何幹,不要作踐她們。’幫我們趕散了那群無賴。我朝他望去,他一身鮮亮的衣衫,騎一匹精壯的黑馬,真如玉樹臨風一般。見我頭破血流,遞過一方帕子來給我的母親,又陪我們走了一程,再沒有人敢扔東西過來了。後來我聽路人議論他,知道了那個騎著黑馬的少年便是太子的伴讀,沈將軍的獨子沈輕鴻……

    “後來,我便入了娼門。我娘一生養尊處優,跟著父親發配邊疆,在路上就死了,父親經此大劫,也一病不起。他的死亡傳到的耳中時,都已過去半年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們埋在哪兒……

    “那些日子裏,唯一給我安慰的就是那天沈輕鴻遞給我的那方錦帕。迎來送往久了,心都麻木了,隻有看到錦帕時,想起那日鮮衣怒馬的少年,心頭還有一絲暖意。以為自己再也見不著他了,可是有一天,院裏來了兩位出手闊綽的客人,媽媽叫我們都出去接待。我一眼認出了他。他長高了一些,,也更英俊了。他和一位女扮男裝的姑娘一起來的,兩個人神態親密,他很緊張她。那姑娘看見我們吃吃笑個不停,他在一邊又局促又緊張,囑她不要笑了……那位姑娘長得真好看,我自愧不如。況且,看她的打扮做派,一定是位富貴人家的小姐,哪裏知道竟是位公主。兩個人看了一番就走了,他並沒有認出我來。也難怪他,一方錦帕於他隻是隨手之物,遞給了別人便不再掛心;一程相送也隻是舉手之勞,然而於我,卻是血中送炭,寒中加衣。我早知自己是配不上他的,隻是心裏存著那麼點幻想……

    “我也薄有了一點豔名,許多王公貴族趨騖前來,有許多客人想為我贖身,納我作妾,我都婉言拒絕了。我想再見他一麵,卻始終未見到。後來,南夷大兵來犯,沈將軍領兵出征,我夾在歡送的人群中遠遠地看到他。他跟在沈老將軍身後,一身戒裝,甲胄鮮明,意氣風發,仿佛天神一般。我便暗暗許下心願,哪怕隻能做他府中的一名婢女,伺侯他和緋雪公主,我也心甘情願……

    “後來,戰敗了,再後來,他送緋雪公主和親。南夷怎麼能這麼殘忍,點明要緋雪長公主和親,還點明讓沈輕鴻送嫁……我在梁王府再見到沈輕鴻時他已聞緋雪死訊,憔翠得不成人形。梁王爺費盡心思安慰他,請我來陪他。初見時我簡直不敢認他。短短幾年,當初那個陽光一般耀人眼目、奪人心魄的男子竟然能頹廢成一個糊塗邋遢的半瘋子,整天醉醺醺的,口裏叫著緋雪的名字。半夜時醒來,急忙穿衣服,問他怎麼了,他說:‘遲了遲了,說好要陪緋雪去看日出,她一定等急了……’等想過來,衣服穿到一半又痛哭一場……

    “我陪了他半年,這半年,是我今生過得最快樂的半年。他很信賴我,清醒時,便絮絮叨叨的跟我講他和緋雪的事。到後來,漸漸清醒了,卻也漸漸沉默了,不再提緋雪,眼裏卻時刻隻見到仇恨。

    “說來你不信,相處半年,同出同入,同臥同坐,他竟一次都沒有碰過我。越是這樣,我越敬愛他,我嫉妒緋雪,嫉妒得發狂。有一天,他終於開口替我贖身,卻是認我作義妹……我隻好含淚同意了。院裏的姐妹都羨慕我攀上了高枝,隻有我自己心裏知道,我這一生……”

    紫環掩麵痛哭起來,我含淚抱住她的肩。

    半晌,她平靜下來,望著我對我說:“妹妹,姐姐今天跟你講這些,你懂我的意思嗎?不要愛上癡情人,除非他對你癡情。更不要愛上沈輕鴻,一個活人是不能跟死人爭的,永遠也爭不過。他是緋雪的,不要妄想他會將心分給你一半。”

    “我沒有……”我囁嚅著辯解。

    “姐姐被人叫了十幾年的‘海棠解語花’,”她伸出手指在我額頭上一戳,“還看不出你那一點小心思。”

    “以前是有一點啦,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我有點鬱悶地說。

    “那就好。那還有什麼可放不下的?還要人家等十年,那時你都三十了,還怎麼找婆家?”

    我朝她一瞪眼:“姐姐,你可真奇怪呀。有的人被錢收買,有的人被權收買,你倒好,人家罵你一頓,你就他做起說客來了。”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她又在我額頭重重一戳。

    “別戳了,都疼了!”我囔道,“反正姐姐不許走,我們還要一起開客棧,我主外,你主內,咱們賺夠了錢就去遊山玩水,老了,就找個地方隱居,這樣不好嗎?”

    她不滿地瞪著我,半晌泄氣地說:“你怎麼就說不通呢!”

    “姐姐,你才真是笨呢。好,如果依了你,你回倚紅院,將來怎麼辦?給人做妾還是孤獨終老?我嫁給王爺,一輩子鬱鬱寡歡,整天盼他偶爾想起我來跟我說句話?”我翻翻白眼,“我可受不了那種生活,保不準哪天就紅杏出牆了。”

    她“撲”的一聲笑出來,又要戳我,被我躲過。

    “我是為他好呀,我又沒打算死後有人給我立貞節牌坊,省得讓他以後戴綠帽子做烏龜……”

    “嘩”的一聲,門被突然推開,把我們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蕭靜遠氣得七竅生煙地站在門外。

    “啊!”我大叫一聲,急忙躲在紫環身後。他偷聽多久了,我剛才剛說到他會戴綠帽子做烏龜……

    他幾步躥過來將我從紫環身後拖出來,手像鉗子一樣扣住我的手臂,疼得我大叫救命。我的救星紫環姑娘卻似未聽到一般,走了出去,關上門時還衝我微微一笑。

    “姐姐,別走啊!”我大叫,冷不防被他摁到桌子上,“啪啪”,屁股上居然被他狠揍了兩下。他真舍得用力啊,我的眼淚都出來了。當然,這眼淚一是被嚇出來的,二是怕出來的,三才是疼出來的。

    “你講不講理啊!”我大叫,“你除了以大欺小,持強淩弱你還會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知道不知道……哎喲!啊!……”

    屁股上又狠狠挨了幾下,我聰明的閉嘴了。長這麼大,除了不記事時被父母打過屁股,誰動過我一指頭啊。他,他,他況敢打我的屁股!來到這麼個男尊女卑的時空就很無奈了,偏還碰到個虐待狂。想起上次他在床上對我的懲罰,現在又打我的屁股,虧我剛才還有一點想嫁給他的心思……我還是不嫁好了,十年之後也不嫁……

    “怎麼不說了?”他拉起我,絲毫不為我的眼淚所動,依然板著臉問我。

    我就勢滑到桌邊的凳子上坐下,趴在桌上,將頭埋到臂彎裏。

    我知道他很生氣,是男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吧,但我也隻是趁他不在說說而己嘛,用得著這麼生氣麼?他剛才真的很用力,一點都不憐惜我……

    我隻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罷了,跟他用過的別的女人一樣,他用過了就要鉻上他的印跡,收藏起來,不許別人再染指。也許我的行為讓他對我生出一些好奇,所以他不僅要將我歸入他的收藏行列,還費心思做了頂王妃的帽子要給我……說白了,也隻是王府裏多一張嘴……

    唉,我為什麼要到寧安來啊。在外麵說書有什麼不好,雖然也有許多苦惱,但從沒有這樣傷心……傷心?!我在傷心麼?

    我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不,我才不傷心呢,他有什麼可讓我傷心的,隻不過是打我一頓而已,就當是被狗咬了,很疼……可是我的眼淚又咕嘟咕嘟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我是動情了嗎?不然為什麼這麼多眼淚……呸,我隻是動性了而已,動物的本能!誰會對他動情,他有什麼好,不過是頂著個王爺的頭銜罷了,裝的人五人六,穿的花裏胡哨,蝴蝶似的,長得……好吧,長得得人意點兒……就可以胡做非為,逼良為娼……不,不是作娼……奪人妻女……我並不是誰的妻,這個時空也沒有我的父母……就可以,呃,打人麼?還打得那麼疼……

    想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點。眼淚流光了,眼睛又澀又疼,腦子裏也想乏了,空白一片。臂彎裏不透氣,我將臉側過一邊,望著蠟燭。蠟燭快燃盡了,點點燭油順著白瓷燭台滴下來,流到下麵的小碟子裏,稀稀的,軟軟的。我想起小時候,家裏很少用蠟燭,停電時,我最喜歡守在蠟燭邊,看潔白的燭油滴下來,半圓的,像露珠一樣,又晶瑩又透明。隻可惜冷了中間就會凹進去一塊。我曾試著將燭油滴到水裏,希望會得到一顆滿圓的珍珠……

    我伸出手去,接下一滴燭淚,眼看就要落到我指尖了,手卻突然被人握住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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