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盤重生  第37章 秋雨

章節字數:3986  更新時間:07-10-25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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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秋雨

    浮浮沉沉又過了一晚。睡的安穩。

    夢裏隻有璀璨的繁星,一閃一閃。奇怪的是,星星是眩藍色的。很亮很亮。

    醒來的時候,房間如初,淡雅的青蓮氣息無影無蹤。

    若不是床頭縹緲著一縷似有似無的酣甜香味,真的會以為隻是虛幻的一場夢。

    莫非我內力不夠,根本沒有護住穴道,化解睡穴?

    “她還沒醒嗎?”門外熟悉的聲音。是杜亦君。

    “少爺吩咐今日讓姐姐多睡會的,”丹秋不耐煩得道:“我先去給月娘換藥,你就別再這裏唧唧嚷嚷了。”

    “少爺,少爺,你家少爺最大,我家月娘到沒人疼了,我的心肝,我的……,哎呦,你這丫頭長熊膽了不是,下手這麼狠!”衣服噗噗的摩擦,似是丹秋擰了杜亦君一把。

    “聲音小點,別吵著姐姐了。”

    兩人的腳步移動。

    “杜爺,您就別裝了,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若真是心疼月娘,就不會每年月仲節到奉天的雲海茶樓了。”聲音不大,剛好能聽到。

    沉默。

    丹秋接著道:“等了這麼多年,您也不嫌累?”

    杜亦君的聲音有些壓抑,“臭丫頭,爺我每年也就失心瘋那麼一次,跟你家少爺比起來,正常多了。”

    “我家少爺怎麼了,少爺也是關心葉姑娘。”丹秋聲音有些尖。

    “是是是,關心的天天夜裏偷偷進人家房間,有本事別用我的桑莫葉,”杜亦君口氣有些輕蔑。“我難得尋來那麼點桑莫葉,一丁點都能讓人安神靜心的睡一整晚,照你們這種用法,我想給月娘留一點都不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葉姑娘的體質,用得少了能行嗎?”丹秋嗔道,“再說,最近姐姐經常夢魘,難得睡個好覺。”

    “嘖嘖,夢魘也不用整宿整宿的陪在身邊吧,莫非蕭二爺自己也睡死在了裏麵?”

    “杜爺您就少狗拿耗子了,這幾天水榭裏亂成這樣,少爺哪個不操心?就你自個不當回事,還不走快點……”

    “我也很關心月娘啊,要不幹嗎一早就來找你們,哎,小絮帶回來的藥到底行不行啊?我的寶貝月娘若是留了疤就不美了,我會傷心的。”

    “疤?命都快沒了,也沒見你傷心。”

    “臭丫頭,你成心跟我抬杠不是?”

    “我有說錯嗎?”

    “沒見過你這麼沒大沒小的丫頭,大爺我不跟你計較。”

    “哼,你敢計較嗎?”

    “死丫頭欠揍是吧!等月娘病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我等著……”

    ……

    聲音漸漸遠了,消失了,寂靜了,心卻亂。

    原來,他知道我經常夢魘。

    原來,這幾日他每夜都在這裏。

    原來他點的不是我的睡穴,而是膻中穴,兩者相差稍許,卻可以通暢呼吸讓我更容易的吸入桑莫煙熏而已。

    即使會護穴解穴,也敵不過桑莫葉啊!

    蕭驀提前回了京都,在我還沒醒的時候。朝中有要事商議,昨日皇上便派了人來,他卻又停了一日才走。

    或許,這裏還有事情未妥善處理。

    或許,他擔心月娘的傷勢。

    或許,他擔心桑莫葉的功效。

    或許,他……

    我不想深入探究。我會愧疚。

    月娘的傷口愈合的很好,人也已經醒了,那日撕鬥的事情,果然如蕭驀所料,是發現了軟玉人。她依然沒看清樣貌,卻不會認錯那人玄黑的麵具,還有說話的聲音。

    另外可以肯定,以前花滿月樓聚集的金錢,確實有一部分通過蓬萊錢莊流放在月軒會館,之所以月娘以前查賬沒有發覺,是因為月軒每次兌換的金額並不多,且均是在不同的地方兌換的,看來,溫譽雲遊四海也是幌子。

    這幾個月月軒會館的財政狀況吃緊,原因莫過於月娘私自收回靈巫門所有的權政。想必幕後之人應該很快就會有行動。

    我不過細細問了幾句,就被杜亦君以靜神養身為由將我和丹秋趕了出來。

    原想派人通知蕭驀,回頭一想,他應該早就猜到了。否則不會很快將重點放在月軒會館溫譽的身上。況且,還有影逸、影魂在此。我何須多事。

    杜亦君每日寸步不離的守著月娘,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府裏的下人遣散了不少,隻留了幾個年老、可靠的。好在杜亦君本是經營藥材的,奉天不少的藥鋪都是他的分行,水榭裏也有貨倉存貨,用藥不是問題,也不怕泄露秘密。

    隻是,怎麼看都覺得他倆詭異的氣息,也不好過多幹涉。隻能回避。

    連日研究了很多的醫書,查找了所有關於除痕去疤的草藥。於遜恒研製的消痕霜早就用完了,隻能憑記憶嚐試著先做一些。雖然月娘的刀傷剛剛結痂,不過還是有必要提前準備的。

    葉飄絮豈能不懂配藥?葉飄絮出手怎能虎頭蛇尾?雖然葉飄絮的一切對我來說,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我隻是知道,努力讓自己跟上那個人的腳步。他若不能蹣跚著回來,我便要追逐上去。終有一天,我會和他並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被撇開。

    自古以來,世人皆以利忘義。他身藏巨額遺贓之謎,也會有危險的吧。

    這幾日,夢到他的機會少了。或許是桑莫葉的緣故。

    前些日子,有一次早上起來精神很頹廢,丹秋問我,是否有做噩夢。

    我笑的有點無奈,說,夢裏見到他,他說一點都不想念我。

    丹秋笑著安慰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夢都是反的,姐姐不是一直相信他的嗎?

    我淡淡地笑著,在丹秋回身的一瞬間,笑容淒涼的凍結。

    夢是反的固然好。

    丹秋不知道,夢裏最後,

    他持淩峰長劍刺入我胸口,血濺華衫,妖嬈的顏色,異常美麗,瞳仁空洞,聲音冰冷,他說,絮,我愛上你了。

    瓢潑大雨,迷蒙滂沱。

    心情深沉,最近確實好像很消沉。本來不相信老道士的話,可是月娘出事了。

    很難不想起他。很難。

    已經過了十日了,沒有他的消息。所以,他還是安然無恙的吧!

    那麼,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為了相見的日子。

    你說過的,我們還有一輩子。

    “又在這裏淋雨,”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聲音依然沒有波動。

    “你回來了,”回頭笑看著他,轉動手裏的傘把,雨珠順著油布飛旋飄落。這是我尋覓的寶地,也隻有他能找到這裏。

    “嗯,”淡雅青袍,下擺有些泥點,猛然一瞥,雨中更顯清澈孤傲,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卻掩飾不住眼裏的疲憊。

    “朝中的事忙完了?月娘很好,這裏很適合她養傷。無須這般著急的趕回來的,免得被人監視了。”本來想說,這麼著急回來,還不去休息。張了口就變成這樣。

    “無妨的。”手持著暗黃色油布傘,緩緩地轉身,踱步往湖畔的涼亭走去。

    我隨著他的腳步,跟在後麵。想了又想,沒忍住,“安公子最近……好嗎?”

    他腳步未停,隻是隔了好久才回答:“他現在是隋禾中大夫,官爵四品,在兵部尚書手下做事,過一段再往上提。”

    有些壓抑,果然開始複仇計劃了,不對,他們應該早就這麼安排的。官場之中,龍爭虎鬥、爾虞我詐,哪一個不是詐奸不及之人。入得官場,一切都混淆汙濁了。他,還是怕連累我吧。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性命無憂了,即便有人對他行刺暗殺,也要顧及他朝中命臣的身份。

    折起油傘,擰了擰裙擺的雨水,我淡淡地笑著:“若是覺得我留下影響了你們,等月娘傷好了,我就回天峰山,他這幾年內應該……,我也可以回去多學一點東西。”

    不是不想留下,若一直留在蕭驀身邊,總覺得不妥,雖然相處得很愜意。隻是,他的溫柔讓我有負罪感。

    青衣背對著我,良久,虛渺無欲的聲音,夾雜著雨聲,悠悠蕩蕩的傳來,“等會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很疲憊的聲音,讓人不忍心拒絕。

    秋雨紛紛露氣清,涼風蕭蕭翠枝輕。

    不知不覺都已經秋天了。濃綠青山,繁花蕭索,雨後的山路泥濘不堪。隻能棄馬,前往邙山深處。目的是何處,他不說,我不問。我能給予的,隻有默默的順從。

    泥漿濺滿了雙腿,他偶爾回頭看看我。伸手扶一把,又放開。合乎禮儀,不適分寸。

    不多時,到了一處豁亮的地方。因為這裏開滿了菊花,大大小小,高高低低,顏色各異,偶爾有幾棵暗紅的楓葉樹,飄飄揚揚落下幾片紅透發黃的楓葉。

    蕭驀停步在一座長了雜草的孤墳前,神情有些異樣。湖藍色瞳孔中彌漫著朦朧的潮氣。石碑上有朱紅刻字:愛妻,卓夢之墓。

    我站在他身後,不敢出聲,或許是我多心,覺得他的背影有些傷逝。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陣風吹過,脖子裏隱隱約約滴了幾滴涼意,身體不禁打個寒顫。囁嚅道:“驀,你早該說要來這裏的,也好準備點元寶、紙錢,這樣空手來不妥。”

    他眉頭挑了挑,沒說話。

    我走過去,挽起袖子將墳上的雜草拔掉,“沒帶東西,就打掃打掃她的房子吧!”餘光瞥到蕭驀的臉色緩和了些,“驀,她是誰?”

    “故人。”蕭驀淡淡地回答,也走過來伸手清理墳頭的雜草。

    “故人,今天蕭爺沒帶供香孝敬您,您別見怪啊,改天我們在來看你,今天就先替你掃掃屋子。”我拔著草,絮絮叨叨,“你這地方真漂亮,這些花草樹木、蝶蜓鳥燕都是你的朋友吧,平時多跟它們聊天就不會寂寞了。蕭爺平時忙,你別怪他,以後他肯定會多來看你的,我保證!嗬嗬,你說,我胡言亂語啊,是啊是啊……”

    蕭驀的眉角彎了,嘴角漸漸有了笑容。

    “看,笑一下才好,人家躺在這裏難得見你來一次,還擺個臭臉,”我詳怒的瞪了他一眼,“故人,我說的對吧!蕭爺有時候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什麼?讀心術,哎呀,他就愛裝深沉,大男人嘛,咱們體諒體諒好了。”

    我自己說的挺開心,蕭驀也不出聲阻止,不過,陰鬱的表情漸漸消失了。

    其實,我理解友人故去的心情,雖然不知道躺在這裏的人是他的什麼人,但是,看著他傷逝的冰藍色瞳仁,竟然也會覺得酸楚。

    又在墳前站了很久,蕭驀才慢慢的轉身,道:“走吧!改天再來。”

    我搓了搓手裏的泥巴,跟在身後,風斷斷續續的吹過,樹梢上的雨珠嘩嘩啦啦滴了下來,我縮著脖子,自然的挎上蕭驀的胳膊,一邊跑,一邊道:“快走,好涼,一會兒還要下雨呢。”

    蕭驀彎著眉,眼角噙笑,任我挎著他的胳膊,腳步移動跟上我的。

    出了山林,看到樹下拴的小白馬,才突然驚覺,不知何時,十指絞纏,手心裏散逸著溫和的熱度。

    有些尷尬,很久以前,有一次也是下雨天,我們都沒有帶傘,兩個人挽著胳膊漫步在梧桐蔭下,身旁是急急匆匆地路人,路過我們的紛紛側目,汽車、單車濺在身上的水漬,也一笑了之。兩個小傻子,隻為了多一刻的溫馨,回到家集體感冒了。

    “你看,小白都等急了,”詳裝著揭開韁繩,抽離了自己的手。

    手心一涼,不過臉卻熱了。

    蕭驀淡淡地笑了笑,翻身上馬,似笑非笑的朝我伸出手掌。

    我定定了神,伸手被他拉上馬,坐在他身前。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我的臉一定表情豐富。早知道自己學學騎馬了。暗悔、懊惱、緊張,他的胸膛緊緊貼著我的後背,周身蔓延著青蓮的氣息。

    不知道山路太崎嶇,還是小白馬走路太歡快,怎麼覺得自己的心,一跳一跳的,很不規則。明明秋風蕭索,卻不覺得涼了。溫暖。隻剩下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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