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23 更新時間：07-10-30 22:14
回到家裏早已筋疲力盡了，喚衛媼打水為我沐浴。
整個身子浸在木桶裏，困意襲來，無限愁絲湧上心頭。是夢，是幻境，在我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也曾有過的無憂無慮，莫非人長大都會有這萬千的困惑與永遠解不開的迷團？
滑落，身體滑落進木桶裏，連同著臉一起埋了進來，熱氣從頭頂冒出，這種感覺極其恰意，就好象一隻被射中咽喉的野鹿，一箭致命，沒有傷痛，沒有思緒，有的隻是無限的唯美。
沉落，沉落，我笑著，不想睜開眼睛，忘記了呼吸。
撲咚，有什麼東西打擾了我這淒美的夢境？皺著眉頭，縮進桶底。
耳邊有水急速下滑的聲音，我被一隻大手撈了起來，身體脫離熱氣的同時，感覺到外界的冷氣流，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不停的哆嗦。
一張毛皮將我牢牢裹起，是的，是一張毛皮呢，我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子草原上的味兒。
“你，這又是為何？”熟悉的聲音貫進了耳朵裏，有淚滑過緊閉的眼睛。
“爍兒，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叫我爍兒，他知道我是王爍，而非他人，他能夠第一眼認出我的。
“上回也是這樣緘口不語，這次還是一樣？你怎麼那麼容易傷心？”他把我裹的緊緊的摟在懷裏。
為什麼你要來？為什麼要來尋我？我已經不是那個王爍了呢，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誰？
“為什麼？為什麼要尋死？”躺在他的懷裏，能清楚的聽到他心髒的跳動。
我沒有尋死啊，我隻是感覺隻有將整個身子融入熱氣中，才能夠得到安心。
“哎，跟我走吧，我們回漠北，我們回草原去。”他拍打著我的背，輕輕的，一如從前一樣寵溺的輕搖。
我不語，他也不語，隻是搖晃著懷裏的我，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哼起了那首曲子，那首他兒時母親哼給他的曲子。
在他的懷裏，我能像孩童般一樣無憂無慮麼？我能做回從前的王爍麼？我可以忘記那些痛徹心扉的往事麼？我…我也可以愛他麼？
我不敢睜開眼睛，怕一切隻是虛幻隻是我在木桶裏一個異想天開的夢境而已，當熱水變的冷卻，這夢會不會就醒了呢？
有一隻結實粗糙的手指劃過眼角，抹去眼角溢出的淚。
“你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問過無數次的話，卻又再一次的聽到。
我是怎麼樣的女人？我是奸細。多麼簡潔的回答，我卻不敢開口，隻能輕輕的呼吸，靜靜的聆聽。
“爍兒，你聽我說，我們的人在長安有要務要處理……。”他有點欲言又止，“我今天是來看你一眼，你這樣…。我怎麼安心的去。”
他要去？去哪兒？殺漢人？搶劫？掠奪？抓女人？為什麼我會聯想到這些呢？我這是怎麼了？
“哎。。爍兒，你要理解我，我統領著大匈奴，要為我的人民著想，秋天本是豐收的時節，可是今年又…。。”
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我隻是想蹭在你懷裏，直到睡著。
“爍兒，還有你的月兒，她現在很好。”他明白似的，避開了那個話題。
月兒呢？我的月兒怎樣了？過的開心麼？有沒有哭鬧？有沒有想著母親？
“嗬嗬，放心，她很好，伊稚斜王妃經常去探望她的，哦對了，她還張了一顆小牙呢。”他縷縷我額前的青絲，那手果真還是像個耙子。
伊稚斜王妃？她才是月兒的親生母親呐，可憐的女人。
“現在她也會牙牙學語了呢，若是不跟她玩耍，她還會咬人，那個倔強的樣兒，還真是像極了她的母親呢。”說著用手指點點我的鼻子。
“噗嗤”我笑了起來，依然沒有張開眼睛。
“你笑了？笑了就好，說明你心裏還有個掛念…。哎。。這樣我走才能放心，爍兒，你現在跟我走會更不安全，你且在這裏等待，三日以後等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定會前來接你的。”
三日？怎麼又是三日？死神？你這就要走麼？心裏說不出的惆悵，手攥住他衣服的前襟。
“我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再走。”說著，又拍起我來，嘴裏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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