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83 更新時間：07-10-08 10:04
“……
比起一輩子不能做母親這件事，我似乎更害怕死亡……
我沒資格做個母親，卻還是害怕寂寞，希望有個人在我身邊，哪怕沒有血緣也好。
如果你願意，就跟我走。我會給你一個家，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但是你隨時可以走，可以按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
我不會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約束你，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
楚明賢呻吟著從夢境裏掙紮醒來，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怎麼會夢到這個……”苦笑，抬頭看了眼窗外。
窗外的天空還是一片灰蒙。寂靜微涼的空氣裏，悄悄的滲入一絲壓抑的感傷。
好一會兒，楚明賢一直低著頭。微長的劉海蓋住了眼睛，看不見裏麵流轉的情緒。
已經兩年了啊……
一聲歎息。楚明賢翻身下床，按往常做好準備，出門時毫不意外的聽見對麵門內傳來的，菁菁大聲催促賴床的某人的聲音。
果然，聽見那對兄妹爭吵的聲音，才有新的一天開始的感覺啊。
楚明賢無聲的笑了笑，隨即想到什麼，笑容突然暗淡下去。
可是今天，他不太想見到他們，特別是小靖……
望了一眼對麵仍自閉緊的房門，楚明賢選擇了暫時的逃避。
昨晚，一向‘天塌下來也照睡不誤’的我難得的失眠。
比起那個叫JING的男人和小姨的關係，我似乎更在意楚小子離開前看著男人的眼神。
隻要一閉上眼，似乎就能看見那小子睜著雙眼，靜靜的看著自己。
那裏麵的光，我讀不懂，卻莫名的心痛。
我在夢境裏伸出雙手想要拉過那個人，卻怎麼也碰不到他的手。
明明近在咫尺，卻始終有道隔膜橫在我們中間。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
一大早準時的被老妹的大嗓門叫醒。
“幾點了？楚小子來了嗎？”我捂著腦袋痛苦的哀叫了幾聲，換來老妹幾個不屑的白眼。
“不早了了！快起來了！我今天可忙著呢！要是害我遲到的話，絕對要你好看！”老妹一把拉開我還想要‘溫存’一下的棉被，把我推進洗手間。我含著塞進口裏的牙刷，一邊不忘口齒不清的吩咐道：“去看看那小子過來沒！”
害我一整夜失眠的元凶，扁他一頓要個解釋不算過分吧！
“是是是……”老妹受不了的出去了。我望了望鏡子裏頂著一頭亂發，眼睛明顯充滿血絲的自己，一陣無奈。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情緒也會被那小子牽著跑了？
鼓了鼓含滿水的腮幫，瞪了眼像個白癡一樣在意著那小子的自己，有點自我厭惡中。
“老哥，小姨說小楚哥早就先走了耶！”老妹突然滿臉驚訝的衝了進來，我抬起埋在毛巾裏的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隻覺得一陣火大！
臭小子！算你狠，居然敢給我一大早落跑！給我等著瞧！
不爽的打量著隔壁教室後排，那個早已空掉的座位。
我從昨晚就開始積壓的怒火可以說是增長到了最高點！一氣之下形象全無的抓住滿臉無奈的毛頭的衣領，狠搖著逼問道：“說！那小子到底跑哪去了！”
頂著一腦袋暴滿的青筋，偏偏還不能還手的毛頭簡直是無奈到了極點，“你就算問我也沒用！那小子一下課就直接往外衝，擺明了是要躲開你好不好！”
恨恨的甩開毛頭的衣領，我抱著頭蹲在地上幾乎抓狂，“啊啊啊！那個臭小子！等我抓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終於擺脫了我的魔爪，毛頭還有心情一臉好奇的湊過來八卦，“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麼事逼得那小子這麼躲你？”
我嘴角抽搐兩下，望著毛頭一臉純良的表情心裏暗自嘀咕：我要是告訴你實情，你不殺上我家把那男人砍了才怪！
不要懷疑，毛頭這小子從小到大絕對是我小姨的忠實擁護者！
“方靖。”正在暗自生著悶氣，一個細軟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我轉頭，看見老妹口中的‘尹堇學姐’站在溫暖的陽光中，怯怯的對著我微笑。我看見她的雙手因為緊張死死的絞在了一起，不自覺的有些發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似乎很怕我似的。
“可以跟你商量些事嗎？”似乎被我盯得有些尷尬，她低下頭，用比剛才更小的聲音說道。
窗口上的毛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倒是驚醒了還在發呆的我。
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我為掩飾剛在的失態般的咳嗽了一聲，一個殺人的眼神丟了過去，成功的讓某人閉嘴。
“走吧。”不想再待在這裏給某人當免費的消遣，我想都沒想就自然的拉過還愣著的尹堇往別處走，同時努力忽略掉後麵毛頭調侃的口哨聲。
走了一段距離，確定毛頭那小子不會跑來偷看後。我歪著頭看著比我矮了一個頭的她，問道：“好了，找我有事嗎？”
“那個……”尹堇似乎被我剛才的舉動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聽我說話呆了好久才漲紅著一張小臉，完全不敢抬頭說道：“是這樣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放學回家時，楚明賢推掉了班上的球賽，早早的收拾好書本，準備避開某人提早回家。
雖然，一天不見那個人的日子，實在是很不好過。
楚明賢的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低著頭走過熟悉的街頭。
人來人往的街口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擠滿了圍觀的群眾。楚明賢兀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走過人群時下意識的抬頭望了眼人群的中心。
隻一眼，就讓他一個踉蹌，吃驚地睜大眼睛！
昨晚那個奇怪的男子JING沉默站在人群的中央，手裏拿著一台看上去很專業相機。
傍晚最後的一點陽光落下淺淺的餘暉。角落裏最後的一點陽光中，一個女子靜靜的蹲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仰著小臉看著頭頂灰藍色的天空。
楚明賢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
他站在人群中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個女子。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骨骼纖細非常，穿著白棉布長裙，卻更像是隨意裹在一條潔白的床單中，鬆鬆垮垮的露出大半個小麥色的後背。
意外的，那背部的線條一改女子柔軟溫和的線條。結實的細長的肌肉線條勾畫出的是屬於中性的成熟，一如那張埋在茂密如海藻般糾結的黑發中的臉。
尚屬於少女的青澀，卻極不協調的滲透出一絲絲成熟的性感。抬起頭的瞬間，楚明賢在那雙眼中看見了野獸般赤裸裸的渴望。
渴望得到，渴望守護，渴望變得更強更強……
楚明賢渾身顫抖，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豎起的寒毛。
不記得多少個獨自醒來的夜裏，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鏡中的自己，無數次的祈禱自己可以快點長大……
他認得這種眼神。
JING低低的笑出聲來，別樣的曖昧在吵雜的人群裏格外的突兀。
楚明賢皺了眉頭，看見女子應聲轉過來的眼睛。
挑釁……
毫無顧及，屬於年輕張狂的血色挑釁。
JING突然笑得開心，手中的相機銀光閃爍。
身邊的人群吵雜，空氣有些悶熱。那兩個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的對視，較量，仿佛進入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境界。
楚明賢突然想要知道，從那個小小的攝影框中看到的，會是怎樣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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