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26 更新時間:08-07-15 03:27
“如何?”他憤然瞪我,“如何?怕你……將來沒人要!”
微愣一下,我彎唇輕笑,語態恣意:“與你何幹?小妹也不是任性遷怒之人,二哥這擔心,多餘。”
“你!”雲隱熠眸凝睇,目光灼灼,神情卻沒來由地突顯苦痛,撇首亦難掩麵上狼狽,“是,沒錯。說的沒錯……如果……如果我……”聲調漸輕,終不成句,隻剩一臉愴茫。
如果……
如果……
雲隱,你,要道怎樣的“如果”呢?
忍不住哧笑出聲。
沒想到……這世間,竟有此種情感,可以磨得我笑不可遏!渾身被無力緊緊侵攫,是可笑的受寵若驚,還是該扼歎這可悲的造化弄人?
好看星瞳中不該出現的情傷之色一閃而逝,不可詭辯,非我看錯!本人雖未涉情愛,卻也不是無心無思的木頭;況且,那眸中悲戚,太過熟悉。
桃族本家深宅中,有名女子——我和雲隱共同的生身娘親桃閻氏,便是日日以這般表情視著我,盼著父親。
何以這般悲傷?是為了自己愛錯人,或因心之所屬,求而不得?原來,這世間荒唐無助者,尚不止我一人。
傻……真是傻……
兩個無藥可救的……傻瓜。
寧願自己方才什麼也沒瞧見!隻當是,錯覺而生的錯誤而已……一切,終歸於空。我的決定是放手,所以雲隱,別再擾亂我的心,拜托你……
心底似有何物如絲如水,恍若心血消零般緩緩流失,痛得我肝腸糾結,臉上微笑卻仍不變分毫。
哥……與其看著你選擇獨對執著越陷越深,不如痛斬情孽,還君丹心。
今日這絕情人,由我來做。
“二哥不用擔心。本公主可是桃臨天下第二尊貴的女人,嫁誰族中早有內定,你我心知肚明,作甚還來這般嚇我?好容易來趟斐幹,不如哥哥多多獵豔來年好帶幾個嫂子加侄兒回本家,想必父親母親定將笑顏常開,也不枉別人稱你回孝順,算你盡當兒子的本分!這樣他日小妹入宮時才能心無牽掛,才能將太子哥哥伺候得妥帖,才能永保你桃族的榮華富貴、興旺發達!”話說得如此直白不加辭飾,處境句句屬實心思卻字字虛假。沒法子,以我的功力,再能編,也隻能編得此處。
聽我忽出此言,雲隱睜大眼略顯無措,目光傾在我頰上似乎想尋出點什麼,終因我的如常麵色冷笑起來:“我家小妹還真有擔當,看來整個桃族今後不敗可都算你的功勞!為兄自慚形穢,站你麵前隻覺抬不起頭來呢!現在終於想得清情勢大小公私利弊了?早有這些覺悟還何用還來斐幹白蹚渾水,自個兒呆在本家閣榭做你的待嫁公主不是更好!哼,先生尚未離開,待你傷好後就請他送你回府,成全你一番心意,省得鎮日無事盡操閑心!為兄之事幾時勞得公主多言?隻請您看顧好自己,讓您那了不起的太子哥哥好好疼愛你吧!”
一句,一句,似刀劍插進我心裏。拿劍插我都算,老插一個地方,心上漏起好大個血口子,補不回來了……
驚痛不已我張嘴愣怔望著雲隱滿麵鐵青——這,恐是十六七年來他衝我發過的最大脾氣、撂下的最重的話!也非為何等大不了的言語,用得著氣急敗壞吹胡子瞪眼?
這小子,何時練就的伶牙俐齒?
心傷沉痛,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吾家有男終長成”之感呐!兒子大了,連媽都敢頂撞,道一回十,口才絕妙稱得上鐵齒銅牙爐火純青!
訕訕回神,發現傷腕尚握在他手裏,我猛地抽回牽動傷口蹙緊了眉,雲隱臉色又冷上幾分。
瑟縮一下,有些害怕,我發誓,自己沒想過要將氣氛弄得這樣糟糕!我,隻是……隻是,希望讓兄妹間的情感能變正常簡單些而已……哪知道……
也許,真是我看錯雲隱表情;也許,真是我自作多情;沒頭沒腦說那麼大番話寒磣一個全心愛護我的人,難怪他會生氣……我……
自嘲一笑,看來,我最近自戀得有些過頭。
翻身以被捂住頭,我悶聲道:“哥,對不起。我累了,你走吧,沒事也不用來看我,讓我一人安靜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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