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08 更新時間：07-10-23 10:34
“嗥---”一聲猛獸嘶吼在黑夜中顯得低沉恐怖，老板娘手臂一抖端著的咖啡冷不丁傾灑在黑柱身前。黑柱略一愣怔大叫一聲“不好”，手捋一下胸前咖啡疾步衝向走廊。一臉橫肉的男子急忙操起沙發邊粗圓木棒，威武一揮嚇得室內眾人急向兩側避去。他揮著木棒急衝出門外，朝跑向走廊遠處的黑柱高聲大喝：
“站住！難道又想逃出馬戲團不成？”
“回來！他這黑鬼吃軟不吃硬！他準是聽到那些寶貝動物吼叫聲，去看它們了！”
老板娘“哐”的一聲將尚剩小半杯的咖啡放到沙發邊茶幾上，朝一臉橫肉的男子大聲喝阻。一臉橫肉的男子似乎沒有聽到老板娘喝阻聲，揮著木棒就朝走廊遠處追去，擁上走廊的幾個男子也緊跟身後加快速度。老板娘不再阻止眾人。“啪！”火光一亮她點燃一根香煙，狂吸幾口猛然咳嗽幾聲。她從外間踱到內間，在內間來回踱步，先前在黑柱麵前笑臉盈盈的麵孔變得陰沉可怕。小胡子和另外兩人跟隨來到內間，久久佇立在一側。半晌見老板娘依然眉心緊鎖，小胡子趕忙衝倒一杯咖啡朝她遞去。老板娘抬掌推開小胡子手臂，猛將快燒到手指的煙蒂擲向地板狠狠踩去一腳：
“哼，哼！這個黑鬼，氣死我了！說什麼受虐待，克扣他工錢，竟敢逃跑……。”
“不，不好了啊！黑，黑虎逃，逃出鐵籠了啊……”
突然，走廊遠處傳來劇烈喧嘩聲，迸出喧嘩聲的黑柱驚叫由遠而近。老板娘大吃一驚急朝內室門口跨去，從走廊外衝進外間的黑柱冷不丁在內室門口和她撞個滿懷。“嗥---”遠處黑夜中蕩來一聲野獸吼叫，老板娘嚇得猛然伸臂緊緊摟抱住黑柱渾身發抖：
“快，快關牢房門，千萬不要讓黑虎鑽進來！”
老板娘邊說邊往內室退去，走廊外跑來的一幫驚恐男女已擁入外間，黑柱抬腳一踹內室門扇，板門“砰---”的一聲迅速關上。跑到內室門邊的一臉橫肉的男子慘叫一聲，腦門上迅速隆起一個腫包。他靠著板門拄著粗圓木棒搖晃兩下，扶著木棒緩緩下蹲揉扶腦門。遠處再次傳來一聲野獸吼叫，老板娘伏在黑柱懷中哆嗦不已。立在一側的小胡子嫉妒得臉龐時紅時白，“咚---”的一聲將手中咖啡放在單人沙發邊茶幾上，猛朝黑柱大聲喝問：
“黑虎怎麼逃跑的！是你放的吧？”
“什麼，我放的？你在放屁！”
黑柱氣得猛一蹦跳抬手憤指小胡子，老板娘順著他胸脯滑倒在地。小胡子剛要乘機上前摟抱，黑柱手臂一揮將他推得摔靠到牆角邊，躬腰將老板娘托抱到沙發上。
一陣饑餓猛朝黑柱襲來，他轉身打開牆角邊冰箱，找出幾塊麵包開口大嚼，順手端起小胡子擱在茶幾上的一杯咖啡“咕咚”幾口喝個底朝天。老板娘右手按住怦怦直跳的心房，倚靠著沙發半晌才恢複些許冷靜，抬手指著訕訕靠近的小胡子狠狠訓斥：
“胡說八道！你們都說黑柱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黑柱逃了嗎？他要逃，今晚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咚！”
門外驀然傳來一聲撞擊聲，老板娘嚇得麵色煞白軟攤在沙發上。
“虎，虎來了！”她機械嚅動著嘴唇，抬手招呼黑柱靠近自己。
黑柱搖搖腦袋轉身就要打開板門，老板娘大吃一驚陡生一股力氣上前拚命拽住黑柱胳膊。突然，她猛一愣怔將右耳緊貼板門，“哎喲喲！”門外隱約傳來輕微呻吟聲，間或還夾著斷斷續續的小聲議論。老板娘詫異中猛然打開板門，“啊！”她突然一聲驚叫，倚靠在門外的一根粗圓木棒直朝她砸來。
“老板娘！”
黑柱和小胡子幾乎同時驚呼一聲，上半身幾乎壓著懷中木棒衝室內撲來的一臉橫肉的男子嚇得一扭身腰，“乓！”木棒滑過老板娘右肩重重砸在地板上。和懷中木棒一同摔倒的一臉橫肉的男子痛得直哼哼，半晌才在眾人喧嘩聲中躬起身腰緩緩爬起，腦門上隆著的鴿蛋般大小的烏青腫塊在燈光下格外顯眼。老板娘捋下右肩勃然大怒，抬手朝隻往內室擠來的男女大聲訓斥：
“滾，都給我滾出去抓黑虎！這可是我們馬戲團的搖錢樹！”
幾個女子迅速從老板娘身邊溜到單人沙發邊，一臉橫肉的男子揉著腦門，手中木棒隨著身體的抖動搖晃不已。老板娘氣得在室內來回走動，驀然又操起電話高聲報警。突然，黑柱抬手奪過一臉橫肉男子手中木棒，隻身衝出門外。
“哼，哼，廢物，都是一幫廢物！”老板娘抬手怒指一下小胡子和一臉橫肉的男子，快步走到外間門口衝黑柱背影高聲大叫：
“黑柱，當心些！找到黑虎我有重賞！”
彎彎月亮在烏雲縫隙間灑下淡淡光亮，關閉黑虎的鐵籠在月光下散發出一股濃重氣味。不遠處陰森樹木間刮來一股旋風，敞開的虎籠鐵門柵上勾絆的幾綹虎毛隨風旋起，須臾飄散得無影無蹤。附近區域已經出現手持麻醉槍的警察身影，黯淡星空下交織著縱橫掃射的手電強光。黑柱手持木棒來到虎籠邊，伸手撫摸著鐵籠情不能已。突然，他彎腰從鐵籠地板上抓起一把散發著濃重騷臊味的稻草，遞到鼻前嗅聞著久久不挪開。半晌，他猛然將手中稻草拋灑在半空，飽含深情地衝鐵籠四周高聲呼喚：
“黑虎，回來，快回來！我是黑柱，是你的好朋友黑柱！”
“縱虎歸山，肯定有人縱虎歸山！”
一股手電強光射向虎籠，快步跨來一個警察撿起籠邊撞開的鏈條鎖大聲嚷嚷。人聲漸漸鼎沸，手電強光下間或看到先前追趕黑柱的幾個男子出現在一些警察身邊。“嗥---”遠處深山方向似乎傳來一聲虎吼，眾人紛紛朝深山方向轉去臉龐。吼聲須臾歸於沉寂，大家擔心黑虎仍蟄伏在附近傷人，三五成群結成團隊緩慢挪動腳步搜捕。
“嘩嘩嘩……”不遠處一陣樹木擾動，搜捕人群立即手舉麻醉槍躬腰止步察看動靜，剛剛加入人群的小胡子嚇得迅速退到一個高大警察背後。一股冷風直從樹木間襲向眾人，小胡子嚇得驚叫一聲轉身就跑，“嘭！”冷不丁雙眼一黑撲在一個黑糊糊的粗大軀體上。
“黑，黑虎吃人了啊！快，快救救我啊！”
他嚇得魂飛魄散失聲驚叫，按在黑糊糊軀體上的掌心感到毛茸茸一片。一個警察急轉身軀朝小胡子身下黑糊糊軀體舉起麻醉槍，扣動板機的刹那身邊高大警察猛抬手臂一擊，射出槍管的子彈從小胡子耳邊一穿而過。小胡子身下壓著的軀體猛然朝上躬起，小胡子隻感軀體一歪身腰似被虎爪掐住，嚇得他四肢甩舞拚命高呼：
“快，快射黑虎啊！他要吃我了啊！”
“嗥---”
他耳邊似爆開一聲炸雷似的虎吼，四肢一軟一股臭味從褲腿下直散開來。剛要走進他身邊的幾人立即捂鼻直朝後退，小胡子隻感身腰被外力一旋雙腳落到地麵上。他揉揉腦袋感到完好無損，朝褲腿一抹掌心立即滑膩潮濕。突然，他又“媽呀”一聲跌坐在地，暈眩雙眼前幾步外似乎黑虎正朝他蟄伏欲撲。他欲起身逃跑，不聽使喚的四肢卻站立不起。一股手電強光射向前方黑糊糊軀體，小胡子瞪眼驀然看清竟是黑柱正躬彎著粗大軀體朝不遠處樹隙間搜看什麼。小胡子氣得一個騰身站起就要撲去，躬腰搜看的黑柱迅速使勁搖手阻止：
“別動，別動！我好象發現目標！”
小胡子雙腿一軟險些跌撲在地，迅速勉強支撐著朝遠逃去，黑柱躬彎著身腰緩緩朝樹隙間挪動。猛然，黑柱一個箭步直朝樹隙間穿去，眾多手電強光齊刷刷射向前方，似乎有一個碩大黑色軀體在前方黑夜中一穿而過。黑柱不管一切朝前方黑夜中追去，身後人群急得高聲呼喊：
“當心，當心些！”
“黑虎，黑虎！”
黑柱不管一切地奔跑，口中還呼喚聲聲。他七拐八彎不知跑了多長時間，漸漸有些泄氣地放緩腳步。“呼哧！”猛然，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響動，隨風擴來一股腥臊味。黑柱捂著鼻孔急朝響聲方向瞥去，黑夜中閃爍的一雙綠眼格處恐怖嚇人。黑柱借著星光仔細一看，立即疾跨幾步撲向不遠處一個鐵籠，手抓鐵柵欄衝籠內一雙閃爍的綠眼輕輕呼喚：
“大蟒，大蟒，我是黑柱！是帶你們表演節目，喂養你們的好朋友黑柱！”
“啪！”
籠內原來是一條蟒蛇，擺動一下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碗口粗蛇身，高昂腦袋貼著鐵籠朝黑柱閃爍著綠瑩瑩的溫順興奮目光。
黑柱發現自己已來到一處動物豢養區，附近顯然也有人群在搜索尋找，擔心黑虎傷害其它動物。黑柱依依不舍地朝籠內高昂蛇頭的蟒蛇擺擺手，轉身就要朝遠處繼續搜索黑虎。“啪啪啪！”蟒蛇猛然擺尾使勁撲打鐵籠，軀體在籠內晃動不已。跨出幾米的黑柱趕忙返身來到籠邊，舉著手掌衝高昂蛇頭朝他看著的蟒蛇輕輕招呼：
“大蟒，黑虎不見了！我要去找它，改日再來看你好嗎？”
“呼！”
突然，背後襲來一股冷風，黑柱急轉腦袋的刹那耳邊“嗡”的一聲雙肩被什麼從背後勾住。黑柱急抬左手按住右肩上一隻前肢就要躬腰摔摜，落在肩膀上的雙肢猛一挪動，一個褐黑軀體從他背後機靈一閃轉身撲到他懷中。
黑柱勾彎的腰幹迅速抬直，下意識抬起手中木棒剛要揮打，猛然又大吃一驚“砰---”的一下扔掉木棒，雙手抱緊懷中褐黑軀體興奮大嚷：
“猩猩，原來是你啊！”
黑柱已看清懷中原是一隻他以前精心馴養的大猩猩，他嚷叫著將它懸空抱起，興奮得原地旋轉兩圈。大猩猩伏在黑柱懷中發出興奮怪叫，須臾間離開他懷抱在地上手舞足蹈，恍如在表演精彩節目，黑柱盯看著大猩猩表演咧開嘴嘿嘿笑著。“啪啪啪！”身後傳來蟒蛇使勁拍打鐵籠的聲音，顯然發泄對黑柱偏愛大猩猩的不滿。黑柱一時興起，轉身打開蟒蛇鐵籠。“呼---”蟒蛇鑽出鐵籠一個竄蹦，猛然朝黑柱身上纏去。
“嘿嘿嘿，嘿嘿嘿！”
黑柱顯然並不驚恐，嘿嘿笑著任憑蟒蛇纏繞。正在他麵前手舞足蹈的大猩猩以為主人受難，彎身撿起黑柱扔在旁邊的木棒就要揮打蟒蛇。蟒蛇猛朝大猩猩竄去蛇頭，張嘴吐開長長信子。黑柱趕忙伸臂輕拍蛇身，朝大猩猩使勁搖手阻止。大猩猩緩緩垂下舉著的木棒，蟒蛇興奮地繞著黑柱身軀上下竄動。大猩猩猛然撐著木棒接連彈跳，蟒蛇從黑柱身上竄到地麵上追著大猩猩手中木棒興奮扭動粗黑軀體。
“哈哈哈……”
黑柱恍惚回到以前馬戲團表演節目的情景中，一串爽朗笑聲在黑夜中遠擴四方。他幹脆席地而坐觀看夜色矇矓中這別具一格的表演，竟然忘記搜索黑虎。笑聲中他情不能已，雙肩隨著笑聲抖晃不已。突然，他抖動的雙肩猛然一震，背後落向雙肩的一股外力險些將他掀得仰麵朝天，一股驚詫猛然從他心頭一閃而過：
“黑虎！”
“嘿嘿嘿，黑虎不是你放的！這蟒蛇總該是你放的吧？”
譏諷聲中一張臉龐迅從黑柱肩上探伸向前，腦門上的一個腫包在黯淡星光下仍被黑柱看個正著，原來是一臉橫肉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覺來到黑柱身後。黑柱騰身站起身體，震得雙手按著他肩膀的一臉橫肉男子倒退兩步。“呼---”突然，蟒蛇一掉蛇頭直朝一臉橫肉男子竄去，嚇得他“媽呀”一聲驚叫跌坐在地。雙眼發著凶光的蟒蛇迅速纏住他身腰，他嚇得抱著腦袋在地上連連打滾，高聲朝黑柱大聲求救：
“黑柱兄，救救，快救救我！”
“大蟒，大蟒！”
黑柱趕忙高聲喊叫著上前輕拍蟒蛇身軀，蟒蛇眼中凶光迅速消退，緩緩鬆動軀體。黑柱伸出雙臂操抱起蟒蛇，將它緩緩送進鐵籠中。一臉橫肉的男子見蟒蛇已被關好，氣得剛要大聲訓斥黑柱，“咚！”腦殼上猛然一記悶響，疼得他驚叫中猛然轉身，隻見大猩猩舞著木棒又要朝他腦門擊來。黑柱趕忙上前奪過大猩猩握著的木棒將它攆開，將木棒擲在腳邊朝一臉橫肉的男子投去責問：
“這些動物為什麼對你這麼凶？該好好反省反省吧！”
“反省個屁！走，跟我到老板娘那裏去，說說你為什麼要放蟒蛇出來！”
一臉橫肉的男子嚷叫著彎身操起木棒，揮棒朝再次靠近的大猩猩狠狠一擊。大猩猩嚎叫一聲朝一片樹木逃去，一臉橫肉的男子拽著黑柱就朝遠處走去。倆人離動物豢養區越來越遠，一臉橫肉的男子提著木棒在黑柱身邊顯得威風凜凜，時不時朝黑柱斷喝兩聲：
“老實些，休怪我棒下無情！”
“閃開！”
突然，黑柱大喊一聲猛將他用勁一推，衝摜出兩步險些跌倒在地的他怒得剛要揮棍朝黑柱擊去，“嗖---”的一股冷風中一個龐大烏黑軀體從他身邊一穿而過。他嚇得手臂一抖木棒掉落在地，驚恐瞪著的雙眼驀然看到前方掉轉過腦袋的龐大軀體正是黑虎。黑虎張著血盆大口眼射凶光要朝他撲來，黑柱急忙衝出兩步擋在他身前朝黑虎連聲叫喚：
“黑虎，黑虎，我是黑柱，是你的好朋友黑柱！”
“嗥---”
黑虎長嘯一聲從黑柱身邊一穿而過，裹挾著一股劇烈氣流疾朝遠處山區跑去，須臾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一臉橫肉的男子半晌才從驚恐中緩過神來，他猛然伸出雙臂緊緊摟住黑柱，湧出眼眶的淚水將黑柱胸前濕透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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