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07 更新時間：07-11-12 21:23
霍恩手拿著文件袋，表情凝重地將肥胖的身體往刑警重案組的辦公室移去。
“這是我在備案組查出來的資料。”將文件重重地往桌麵拋去，視線轉到韓東豪身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很抱歉，但是你必須麵對。”
心髒一緊，抽疼得令人喘不過氣，韓東豪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壓抑住不安，韓東豪問話的聲音顯得特別沉重，葉森不由得擔心地望著他。
“韓偉傑就也就是你父親六年前死於凶殺，這個案件，我們得到最新的線索，警方懷疑他是死於尋仇者手上。那時，有一個重大的案子，是打擊黑社會軍火買賣，並且還當場遞住的他們的頭領，而當年負責這件案子的正是韓偉傑，”霍恩打開文件袋從其中抽出幾張打滿字並附有照片的文件“當然是我們的大意，有漏網之魚。”
智書？
是他？
葉森驚詫地望著照片上的人，他當然記得這個男人，那天在酒店裏讓他的死黨失意的人，不由得更加擔心了，抬頭望著韓東豪鐵青的臉。
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反應，平淡沒有起伏的聲音繼續往下說，“根據國際反黑組給我們的資料初步查出曾錦倫就是疑犯，他就是當年命大得以逃脫的人，但是他在六年前死於意外。所以……”霍恩停下來望著韓東豪，“我們懷疑天淩集團的總裁韓智書與這宗謀殺案有關，而且我們還查到，天淩集團的前身可能是黑社會。”
似在一顆炸彈落在心中突然爆開的感覺，韓東豪腦裏一片空明，什麼也沒有。
“東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我們隻是懷疑，還沒有證據。”
上司安慰的聲音並沒有進入他的耳裏。他隻是在想盡所有的方法否定他們的猜測。
這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你一知道天淩的老總回國就要我們監視？”葉森不確定地問。
“是的。”霍恩無奈地歎息，“葉森我有話要單獨跟東豪談談，你能先出去嗎？”
葉森點頭，越過韓東豪身邊時給予他一個鼓勵的肩擊。
“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待葉森將門關上後，霍恩才緩緩地輕聲說話，“他是你的哥哥吧。”
韓東豪驚訝地抬起頭望著他的上司。對於他的私事，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句。
“我去找過你母親，是她告訴我的。”
沒有說話，韓東豪雙手抱住頭。
他的心很亂，不會的，他們一定在什麼地方出錯了，他不想相信，那個人一直都是溫柔的，不會做出這種殘忍的事出來的。
“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韓智書。當時他是與曾錦倫在一起，並沒有不在場證據。”
“我不知道。”他不會做出這種事。
“東豪。你當初入警隊的時候不是發誓一定要找出殺你父親的凶手的嗎？現在有機會了，你不能錯過。感情和工作不能牽扯上，那隻會讓你不知所措。”
“不會是他的。”韓東豪求救似的望著霍恩，希望他給予肯定的回答。
霍恩堅定地搖頭，“我們是刑警，相信的隻有證據。東豪，不要忘記了你是刑警。”
扶住喝得爛醉如泥的韓東豪，葉森有一股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肯定這一切鐵定和那外叫韓智書的人脫不了關係。自從上次在酒店見過臉後，他就覺得韓東豪沒有正常過。
“你到底怎麼了？”葉森忍不住發問。
韓東豪甩開葉森的手，步履不穩地向前走，喃喃吐出口舌不清的言詞，“不要管我。”
“東豪，給我清醒一下好不好！”葉森上前一把抓住他，握住他的肩膀，“這個樣子很難看，你知道嗎？”
“不要管我！”
“你這個樣了我能不管嗎？”葉森跟著吼出來。這個樣子韓東豪讓他感到心痛。
“不是智書我不要。”
“沒有他你就會死了嗎？”
“是，沒有他我會死，怎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韓東豪跑到哪裏去了。他從來就不是你這個窩囊廢的樣子。”
“我就是這個樣子怎樣！我的事不關你事，走開！別管我。”
“韓東豪！”
“我叫你別管我！你聽不見嗎？”
葉森氣奮得一拳就揮過去，不經思考，完全出於本能的動作，力度不小，韓東豪被打得臉一歪倒到地上去了。抿著帶有怒氣的唇，欲言又止。
“你的私事我沒有資格過問，但是，別忘記了你的身份。韓智書是個黑社會，他們能混在一起嗎？你想拿你的前途開玩笑嗎？”
韓東豪沒有回答，坐在地方瘋似的大笑不止。
怎麼每一個人都在提醒他的身份呢？
他隻是個人而已。
深夜，韓東豪歪歪斜斜地倒在門邊，醉態百出。
這裏是智書回國後居住的地方，離市中心很遠安靜的郊區。這是他在霍恩給他的資料上查到的。
用力地拍打著門，並不在意他所製造的噪音會影響到鄰居。
他想見到智書，想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開門，智書，開門。”為什麼要變成這樣？智書，為什麼？
他好冷，身體好痛。
“智書……”
豪無準備下，門被打開了，靠在門邊的韓東豪也一並倒到地上。
聞到酒味，韓智書輕皺下眉頭，下巴和眼角上的瘀青不能讓人忽視，“發生什麼事了？”將他扶起。
韓東豪望著智書，呆呆地望著，沒有說話。依然是以前那個溫和的智書，一瞬間，他覺得霍恩的話不是真的。是上帝給他開無笑了。
“東豪？”疑惑地叫著。“怎麼了？”
“智書。”韓東豪突然抱住他，“別走，智書，別走好嗎？”
任由他抱住自己，韓智書發出輕不可聞的歎息，“我不會走，先進屋再說。”
拿出急救箱，蹲下身子動作熟悉地幫他擦藥。韓東豪雙眼停在韓智書身上，一秒鍾也沒有離開過。
這種情景很熟悉，以前，他也會打架，而且是常事。為了不讓父母知道，他總是偷偷的溜回房，等到智書回來後，總是無奈地搖頭罵；總有一次他被打死了，爸爸媽媽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少了個兒子的。然後智書才莫可奈何地將急救箱悄悄拿入房間幫他上藥，就像現在這個樣子。雖然生氣他經常打架，但是智書從來沒有告訴過父母。
望著專心上藥的智書，他是多麼想留住這一刻，想回到從前。
“為什麼與別人打架？”輕柔的問話。
一瞬間，韓東豪似若回到從前的感覺。雙眼更是似利箭一樣，直透過智書的心。
他想知道，智書到底過得怎樣？
他想知道，智書到底在想什麼？
“智書……”告訴我，爸爸是不是你殺的？
看到韓東豪痛苦的臉，韓智書出於本能，張開雙手，如以前一樣將失意的弟弟抱入懷裏。什麼話也沒有說。
智書什麼話也沒有問，也許是他猜到了……
也許是將來，還是過去，一切都在智書的內心早有定論了。他知道將會有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所以，在他再遇見他的進時候，智書永遠都像以前一樣鎮定而且溫柔。
“智書，離開天淩好嗎？”良久，韓東豪才輕輕吐出一句軟弱的話。
韓智書回答得很快而且堅定，“不能。”
“為什麼？”天淩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如你不能拋棄親人一樣，沒有差別的。天淩是我的責任。”
韓東豪狠狠地抓住他的雙肩，直視他的眼神是多麼的傷心欲絕。“你變了嗎？智書你變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沒有回答，韓智書反問。
“爸爸是不是曾錦倫殺的？”
韓智書愕然了好一會，而他的反應都在韓東豪眼內。智書的沉默讓他更加痛心。
“智書！回答我好嗎？”
“……”
“智書……”韓東豪低下頭，將他摟入懷裏，用力的擁抱住。他是多麼的愛他。他能明白嗎？
韓智書伸手環住悲傷的韓東豪，此刻他真的不知道他還可以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
韓東豪從他的項間抬起頭，冰冷的唇豪無予警地吻上，奪走他所有的呼吸。仿佛急切地尋找可以擺脫痛苦的事物一樣，他的吻有如掠奪，並不溫柔，重重的吸吮似要更深的安慰。
韓智書並沒有掙紮，任由韓東豪粗魯的舉動。直到窒息感盤在腦間而發出低啞的呻吟。
“嗯……東，東豪……”
韓東豪終於放開他的雙唇，轉而用力咬吮纖長的脖子，喘息中的韓智書一陣戰鬥。害怕的感覺不得不讓他急切地叫喚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東豪，東豪……”
沒有理會，長年的煆煉使得韓東豪的力理比智書大上好幾倍，輕易地使用，將智書推倒在地上，瘋狂如掠奪的吻肆意在他身上遊走。雙手被緊緊地壓在頭頂。衣服被扯亂了。
“東豪，啊——”
似如發泄，韓東豪在他的肩上用力咬下去，韓智書尖叫起來，但沒有令到韓東豪停止他的動作，直到嚐到血腥味，才放開。
韓東豪望著帶著淚意的智書。低下頭，以舌輕舔著他的眼瞼，嘴裏發出低喃的聲音，“智書，我愛你，如以前一樣，我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韓智書的身體僵住了，閉上眼睛，久久才睜開，明淨得如鏡一樣，“……如果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什麼？”韓東豪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你爸爸不是曾錦倫殺的，你相信嗎？”
韓東豪默言，望著韓智書的眼如黑色的寶石一樣，閃爍著怒氣。
韓智書知道那是意味著什麼，而同時他似乎感覺到他的心在某一個角落開始破碎了，不完整了。他恨，人與人之間的牽連怎麼如此的淡薄。
“東豪……”帶著悲嗚，低聲訴說，“韓智書永遠隻是韓智書，不會改變。”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他知道他永遠都是韓智書。
愚蠢的他直到最後才明白那句“韓智書永遠隻是韓智書”是什麼意思，隻是明白得太遲了。
有時他恨自己更勝恨葉森。
對麵的咖啡還在冒著煙，座位已空，那是葉森喝過的。
其實，葉森說對了。
他在恨葉森。
正因為是知心的好朋友，正因為知道失去過的痛苦，所以才不想現次錯過。所以，他隻有選擇避開他。
“東豪先生，我們必須回去了，天淩的懂事都在等著您。”黑龍的身影輕而無聲地移到韓東豪身邊，低聲說道。
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站起身，黑龍已經細心地為他披上大衣。
站在大門外等待黑龍將車子開過來。
這一年，紐約的冬天似乎總是在落雪。智書喜歡看雪，記得大學時，智書利用寒假到黑龍江去了，他知道後足足鬧了兩個星期脾氣。
想到以前的任性，韓東豪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
驀地，刺耳的聲音衝擊著他的感官，那是輪胎磨擦地麵的聲音，韓東豪輕不可察地皺著眉，他討厭這種聲音，轉頭望著聲音的來源，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車高速地向自己衝過來，刹那間，他明白那輛車是衝著他而來的。以他的身手，他可以輕易地避開，但是腳卻不想動，他甚至想閉上雙眼，就這樣等死。
三年了，他累了，他想去陪智書。
沒有智書的日子很難熬，時間似永恒一樣，沒有完結。
“東豪先生！不要——”
突然他聽到黑龍驚恐的叫喊，還有許多人的尖叫。然後，身體被有力的推開並擁住。黑龍的身體不斷地擅抖，呼吸也很急促。背部躺在雪地上，很冷。
黑龍從來都是很鎮定冷著的，總是冷著一張臉，這一次，他看到驚惶失措的黑龍了。
“東豪先生，請不要輕視生命。”將上司扶起來，替他拔去身上的雪。擔憂顯而易見。
看著他，韓東豪愣住了，這種表情他曾經有過——那種害怕失去重要的東西的表情。
對著智書的時候……
當時也曾經發生過相似的事，當時他也是以這種表情麵對智書的。
望著黑龍堅毅的臉，韓東豪有種說不出的悲傷與憐惜。
“我知道沒有人可以代替智書先生，但是請你活下去，我們需要你，天淩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情不自禁的，黑龍抱緊他失而複得的上司。
也許，他永遠不能代替智書先生，但是，他可以待在他身邊代替智書先生來保護他。
但是，隻要待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隻要這樣就好了。
“對不起。”
韓東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對黑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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