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018 更新時間：14-01-28 00:01
番外。風颺篇。孤風落寞舞
本章字數：16235
（一）
夜色清冷，一地霜華。你踏月而來，月華留在你身上，翩然如飛。驟然間你的身影化成碎片，光芒萬點，落在我手上，握成了恒遠。
原來，隻是個夢。
可是，心很痛很痛呢。。。。。。
我起身，披了件外衣，到院中桂花樹下的石椅上坐下。
此時的星光像夢幻般輕靈踏冥。夢的一端是我脈脈的凝視，另一端是遙遠的星辰，星光閃自你的眼睛。
很想很想你，隻是，不知道你在哪裏。
風吹起零落的記憶，相逢隻在夢裏。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蝶舞，你離開我不過一個月，我心上的愁，已比天上的星河要悠遠流長。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你離我不過一個月，我不見你已近一世紀。
初見你時，你拉著你爹爹的手，另一隻手興奮地指這指那。
對上你的眼睛時，我思緒刹那已透明。
那是怎樣生動的一雙眼睛啊！清靈透亮，灼灼其華。
心，就這樣——沉淪。
你爹爹看到了我，興奮地問我要不要做他的徒弟。我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因為，那樣，就可以天天見到你。
那年，你三歲，我七歲，天真爛漫時。
九歲那年的秋天，風涼水暖，殘葉黃，片片飛揚。
你看見此畫麵，脫口便是一句：“翩躚落葉，輕似舞蝶。”，好有詩意！你說：“師兄，我以後就叫葉蝶舞了，好嗎？”
葉蝶舞，落葉，舞蝶。
那是怎樣玲瓏剔透的一顆心，才能有如此精致的想法？
愛蝶舞之心，一點一點的，醞釀。
那一年，蝶舞才五歲。
舒伯伯有意教蝶舞醫術，可她不感興趣。舒伯伯無可奈何，於是把衣缽傳給了我。
舒伯伯對我說：“風少爺，你不僅要跟老爺習武，還要跟我學醫，將來長大了，才好保護小姐。”
於是我開始學醫。
蝶舞，我願做你終生的保護神，讓你的一生，快樂無憂，無風無雨，無波無浪，幸福地笑著，直到永遠。
看見我那麼刻苦地鑽研武學和醫術，蝶舞便笑我：“師兄，你將來是不是想娶蝶舞為妻呀？”
她才五歲，竟看穿了，我的心思？何等聰慧靈秀的女孩啊！
我笑道：“是啊！那蝶舞願不願意嫁給師兄呢？”
她笑靨嫣然道：“好啊！蝶舞長大後，就嫁給師兄！”
“好。那咱們拉勾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猶記當時年少，芳華正茂，無憂無慮多逍遙。
蝶舞很小便學會了彈琴。她在落英繽紛的樹下彈琴時，宛如仙境，美好得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十二歲那年，娘告訴我我未來的妻子是村長的女兒碧琉靈。我一下子就呆了。
好不容易緩過神，我告訴娘，我早已與蝶舞定下婚約。
我照舊天天到葉府。並不是單純地去習武、學醫，雖然我學得很認真，因為以後要保護蝶舞。
隻要看到蝶舞純純的笑，我什麼累和愁都會雲散煙消。
隻是看到蝶舞與她爹爹那麼親密無間，我有點嫉妒有點惱。
蝶舞越長大越迷人，可謂傾國傾城。那雙清靈星眸，依舊快樂無憂。
可蝶舞及笄後，好像刻意與我保持了距離。而我娘，也勒令我不要老是往葉府跑。
我猜，一定是娘向蝶舞說了我的婚事，所以，蝶舞才會疏遠我。
我依舊三天兩頭往葉府跑。
隻要看到你快樂就好，我別無所求。對你的愛以前沒有說出口，我以為你會知道。現在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而另一個女子即將成為我的妻，我卻不知如何是好。
如何才能躲得掉，這命運的阻撓？
二十歲那天，我見到了十八歲的碧琉靈。人如其名，長得溫婉可人，嬌俏無比，靈動出奇。
幾天的接觸下來，我明白她真的很好。
可是，就算她什麼都好，卻不是我想要。
既然我不想要，她又那麼好，當然不能誤了人家。所以我決定向她說明白。
“靈兒，（她非讓我這麼叫她。）對不起。我。。。。。。我不能娶你為妻。”
她居然笑：“我知道呀。”
“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對蝶舞的。。。。。。感情。”
“你怎麼會知道的？”
“因為蝶舞是我的好朋友呀！”
“為什麼我會不知道你是她的好朋友呀？”
“因為呀，每天等你走後，我才會出現。”
“為什麼？”
“怕打擾你們呀！”
她，居然這麼俏皮？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我問道。
“不問我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啊？有什麼不同嗎？卻隻能順了她的意：“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你真想知道？”
“嗯。”
當我點頭後，她撲閃撲閃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繞著我轉了一圈。
我有點不自在起來。
終於聽到她開口了：“我決定了——”
幹嗎吊人胃口？
“決定什麼？”
她很認真地說道：“我要和你——拜、天、地！”
“啊？！”我呆在了原地。。。。。。
她在我眼前晃了晃她的手：“回過神來沒有？”
“我。。。。。。那個。。。。。。靈兒，我不能和你拜天地。”
她撲哧笑了：“風，你以為我說的拜天地是哪種？”
啊？拜天地還有哪種？我一時霧水滿頭。
“笨啦！想和你做結拜兄妹不可以嗎？”
終於想到，結拜兄妹，也要“拜天地”。
隻是，很無語啊。。。。。。
“不說話就表示默認了。”
啊？我還沒想好。。。。。。
就這樣，我稀裏糊塗地，和靈兒“拜了天地”。
看著靈兒那調皮樣，心想，有這麼一個妹妹，或許，也不錯。
但靈兒說不要讓我們的爹娘知道這件事？天知道她的腦袋瓜裏想了些什麼。
（二）
爹娘逼著我要我趕快成親。靈兒一招便搞定了這件令我頭疼的事情。
靈兒搖著我娘的手，說：“伯母，靈兒要和風培養培養感情嘛，他沒愛上靈兒，靈兒又怎麼會嫁得幸福呢？”
啊？靈兒這丫頭都說了些什麼呀，我們不是。。。。。。
而令我驚奇的是，娘居然答應了，讓我和靈兒培養感情？
這“感情”，一“培養”，就是三年。
娘居然也不催促我和靈兒成親了，靈兒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看樣子，娘是鐵定了我和靈兒會在一起的？
沒想到師父竟患了不治之症？連舒伯伯也沒有辦法醫治？
而蝶舞竟獨自一人離開了馨月村去尋藥？！
我的天啊，你存心要我的命不是？
趕到葉府時，蝶舞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師父正躺在床上睡著。
師父他大概還不知蝶舞出走的事吧？一定不能讓他知道，否則會加重病情的。事情都這樣了，不能再出亂子了。
我一邊找蝶舞一邊照顧師父，忙得不可開交。
風府、葉府的家丁丫環，甚至是整個馨月村裏能讓我勸得動的人都幫我去找蝶舞了，可還是找不著蝶舞。
而蝶舞出走的事又怎麼能瞞得住呢？蝶舞與她爹爹是那麼的親密。師父，終究還是知道了。
“風兒，萍兒上哪去了？怎麼一天都不見她的人影？”
“師父，蝶舞她在院子裏玩呢。”
“都那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貪玩？也不來看看她爹爹。風兒，你去把她叫過來。”
“這。。。。。。”
“風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為師？”
“徒兒不敢。”
“風兒，你老實告訴師父，萍兒到底在哪？”師父好像生氣了。
“師父，蝶舞她。。。。。。”
“快說！”
“她離開馨月村了。。。。。。”
“什麼？！那你還不趕快去找她！”
我也想快些找到她呀，可是，“師父，你的病——”
“我沒事，有你師娘和舒管家呢。你快去找萍兒，快呀！”
“那麼，師父您好好保重，我這就去找。”
於是我沒命似的瘋找。
那些去找你的人都不再去找你了，因為，他們不敢踏過那死亡地帶。從來沒有人出過馨月村，出去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
但，我不相信你會遇難了。
到處都找不見你，我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
蝶舞，你到底在哪？
我剛想踏入那死亡地帶，靈兒拉住了我。
“靈兒，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風，你冷靜點！先回去再說。葉伯父現在病更重了，若你再。。。。。。”
“可是，蝶舞她不見了，你明白嗎？！”
“風，蝶舞她長大了，她會照顧自己的，我們先回去，好嗎？”
於是，我機械似的被靈兒拉回了葉府。
師父居然吐血了？！我忽然覺得我很不孝。我收回心思，專心照顧師父。
我還是不忘擠出時間去找你。可依舊不見你。
我祈求上蒼把你還給我，可它隻是流淚。一場又一場的秋雨，世界凋零得所剩無幾，歲月在唱，那古老的悲曲，聲聲是歎息。
天間地間心間，皆虛空一片。失去你的世界，荒蕪在蔓延。茫茫天涯走遍，寂寞心酸。
漫長孤單的日子裏唯一的慰藉和快樂，我所有的堅強和堅持，都源於對你的幸福想象。蝶舞，不管你回不回馨月村，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快樂地活著。
紅塵紛紛，歲月無痕，風霜把淚藏深。
風風雨雨都寄盼，朝朝暮暮均念想。
快一年了，蝶舞，你還好嗎？
夜已闌珊，淡月昏黃。可千遍相思才夜半，相思終比夢還長。夜風那個一吹，就在心裏吹破了一個洞，悲涼相隨。
從今後隻合離恨寫芭蕉，不索占夢揲蓍草，你去後，不離了前後周遭。隻歎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是夢了，卻不曾到過謝橋。愛你，是孤風落寞的舞蹈，你從不曾瞧一瞧。
也罷，隻要你過得比我好，什麼都已不重要。
就這樣，懷想從前，思念你，直到，瘦盡燈花又一宵。
翌日黃昏，照舊到樹林邊等你的出現。不曾得見，但還是抱著幻想。
師父的病越來越重了，我卻毫無辦法。
師父每天都問“萍兒回來了嗎”，終究是失望。
蝶舞，你走了近一年啊！玩也該玩夠了，為什麼你還不回來？蝶舞，回來吧，難道你就忍心讓我們從希望到失望最後終絕望？
就這樣，我們失望地迎來了新年。第二個無你的新年。整個葉府都無一點喜慶氣氛，這樣的安靜，讓人感到寂寥，還有無望。
明天，一月十五，蝶舞的二十歲生日。可是主角都沒有，這個日子毫無意義。
師父卻一反常態居然拖著孱弱的身子進了廚房。
我大驚，忙把師父拉到椅子上坐著：“師父，您想吃什麼吩咐徒兒便是，為什麼要親自動手呢？”
“風兒，明天萍兒二十歲生日，萍兒一定會回來的。我要親手做萍兒最愛吃的糕點，萍兒吃了，一定會很開心。。。。。。”
蝶舞，你，會回來嗎？我苦笑。
“師父，您就歇會兒吧，蝶舞最愛吃的糕點我知道，我來幫您做。”
“不，萍兒喜歡吃我親手做的，我自己來。”
沒想到師父這麼孩子氣。
“好吧，那我幫您。”
第二天，我們滿心歡喜地等你，從清晨到中午，從中午到黃昏。
依舊不見你，暗暗歎息。
我依舊到樹林邊，等你，從日落等到月升。依舊不見你，此心孤寂。
回到葉府看見師父的悲淒，蒼茫無比，傷心淚滴。
蝶舞，為什麼你不肯回來呢？十九歲生日如此，二十歲生日還是如此，唉！
這夜我留在了師父身邊，看著他終於沉沉睡去，才肯休息。
（三）
第二天的清晨不下雨，辰時過後便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似不停息。
師父怎麼還不起？或許昨晚太折騰人了吧？
我便臨窗聽風雨。
聽著聽著感覺很不妙，我便跑到了師父房裏。
師娘不在。
師娘通常都起得很早，到廚房去給師父做吃的。
師父怎麼還不醒？
印象中師娘起後師父便會起，隻有蝶舞才愛睡懶覺。
“師父。”我叫了聲。
沒有回應。
“師父，醒醒。”我搖了搖師父的手。
依舊沒有回應。
我慌了。難道？
我用手探了探師父的氣息，頓時跌倒在地：師父，就這麼走了？
“啊！”我向天大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聽到我的聲音，師娘和舒伯伯都跑了過來。
看見我坐在地上，師娘扶起我：“風兒，怎麼了？”
“師娘，師父他。。。。。。走了！”
“啊？！”師娘驚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我忙扶她坐到一邊。
“師娘，你醒了？”
“風兒，扶我到你師父身邊。”
“師娘，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你扶我過去。”
“好吧。”
我扶她到了師父身邊。
“風兒，我想和你師父說說話。”
“那，我先出去了。”
蝶舞，為什麼你還不回來？你連你爹爹的最後一麵都不見嗎？他是你最愛的爹爹呀，難道你就忍心？
到晚飯時分依然不見師娘出來。於是便去叫師娘。師娘不應，我便推開了門。
師娘在師父床邊坐著，握著師父的手，眼睛通紅地看著師父，不言不語。
“師娘，吃飯了。”
叫了許多聲師娘依舊不言不語。
唉，師娘她，很愛很愛師父吧？可憐天意弄人啊。。。。。。
師娘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到我想把師父的遺體裝進棺材時，師娘忽然大叫：“不要動他！”
“師娘，死者已矣，讓師父安息吧。”
“不！他沒有死。他隻是在睡覺。睡覺而已，他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師娘！你醒醒好嗎？師父死了，他永遠的離開我們了！”
“不會的，不會的。。。。。。”師娘暈了過去。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唉，難為她了。
師父，您在天有靈，勸勸師娘吧。
師娘在昏迷時，我喂了她一些東西，她沒有吃進去，隻好灌了些小米湯。
唉，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師娘整整昏迷了一天，第二天清晨才醒來。醒來後便一直守在師父靈前。守了一天，依舊是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師娘，為什麼要如此作踐自己？師父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如此哀傷的。
唉！苦歎奈何啊！
淩晨的時候，終於見師娘回房去了。
而在師父準備下葬的時候卻還不見師娘。我心裏忽然不安。
跑到師娘房裏的時候，師娘已吊頸懸梁，氣絕身亡。
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一天，一月十九。
二十年前的今天，你爹爹把你帶到了馨月村；二十年後的今天，你爹娘走了，你又在哪？蝶舞，你好狠的心，連爹娘的最後一麵你都不見？你一直都乖巧孝順，為何就不能回來見見你的爹娘？看，連天也在哭泣，蝶舞，你不傷心難過嗎？
我和舒伯伯決定把師父師娘葬在一塊。生亦同衾死同穴。但願黃泉路上，你們恩愛到永遠。。。。。。
師父走了，師娘走了，蝶舞也“走”了。。。。。。
今夕何夕兮？輾轉難眠；今日何日兮？身心皆傷。相見無期兮，伏俯思量；相逢無望兮，愁斷衷腸。
繁花凋盡，冷月相侵，從今後，淚眼看曾經。
依舊每天黃昏到樹林邊等你，雖然機會渺茫，仍然期待，會有重逢的那一天。
沒想到真的可以再次見到你，老天真是太眷顧我了。
四月初一那天的黃昏，霞光滿天，桃花杏花開遍，空氣裏泛著香甜。你就在這樣仙境般的畫中出現在我眼前，如夢如幻般，不可思議。
可是，蝶舞你身邊的男子竟然喊你“娘子”？
蝶舞，你答應過嫁給我的，為何要食言？曾經的海誓山盟，為何隻有我一人去守護？老天，果然愛捉弄人。
我要和他決鬥。
蝶舞，若他勝過我，那我便放手讓他去保護你；若他勝不過我，蝶舞，回到我身邊好嗎？
而我們剛開始拔劍，你就擋在了他的麵前。原來，你為了他，可以連性命都可以不要。為什麼這麼愛他？
而我已知，不管他是贏是輸，我已輸。
我自認武功高強，沒想到天外有天。他的武功，出乎意料的強。我最終敗下陣來。我輸給了一個叫曹霖的男人。不，我隻是輸給了我愛的人——葉蝶舞。
而你和他，竟然，還有了孩子？
他是你今生的良人，而我隻是你的師兄。
而你，竟連我整個人都給忘了？
沒關係，你忘了的過往，我巨細無遺地講給你聽。那些深深淺淺的記憶，在我的心裏，早重溫了千次萬次。那些溫馨爛漫的記憶，你怎麼可以讓我一人去回憶？
從葉府到風府，我心情輕舞飛揚。
娘看到我如此高興，問我：“風兒，你今天為什麼這麼開心？”
我告訴娘：“蝶舞回來了！”
娘先是一愣，然後板著臉跟我說：“就算葉萍回來了，你要娶的人還是碧琉靈！”
“我是不會和靈兒成親的。”
“你這個忤逆子！真是氣死我了！來人，把少爺關到房裏去！沒有我和老爺的允許，不準他踏出房門半步！”
於是，我被禁足了。
可那薄薄的一扇木門窗，又怎麼可能困得住我呢？隻是，不想讓娘更心煩。好吧，今晚就好好呆著吧。
（四)
第二天。
這會兒蝶舞他們應該要去祭拜師父師娘了，我也想去。於是讓守門口的小寶去告訴娘一聲。
小寶很快回來了：“少爺，夫人不答應。”
為什麼？讓我見一下蝶舞又不會缺胳膊少腿的。（你娘是怕你缺心！）唉，孝子真不是人當的。（啊？）要是我不孝，早把門窗踢爛了溜出去了，哪用得著被關在房裏受罪啊。
咦，蝶舞應該會來找我吧？
於是我心情好好的對小寶說：“小寶，你去大門口候著，待會兒見到什麼人來了告訴我一聲。”
“可是，少爺。。。。。。”
“不是還有小貝看著嗎？好吧，我以少爺的名義起誓我絕不溜行了吧？”
（從少爺的名義起誓？這樣也行？你若溜了不也還是風府的少爺嘛。。。。。。）
小寶這才放心地去了。
（還真去了？笨！）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小寶回來了。
“你見到什麼人了？”
“管家不讓說。”
“你聽我的還是聽管家的？”
“當然是少爺的。”
“那你還不快說？！”
“管家說夫人讓不說的。”
這。。。。。。
不讓“說”是吧？
我笑道：“好吧，你不說。那我問你話你隻需點頭或搖頭就行了。”
他點點頭。
我問：“這次來的人裏麵是不是有一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姑娘？”
點頭。
“她是葉府的小姐？”
點頭。
果然猜中了呢。
“你去告訴我娘，我要出去。”
搖頭。
“小寶，你什麼意思？！快說話。”
“老爺夫人正在和葉小姐單獨聊天，不許人打擾。”
單獨找蝶舞談？好像，很，嚴重的事情？
“那他們要談多久？”
“小的哪知道呀。”
“小寶，你去爹娘房外候著，他們談完話馬上回來通知我。”
“小的不敢。”
“為何不敢？”
“老爺夫人會懲罰小的的。”
“那你就不怕我懲罰你？”
“怕。”
“那我問你，我厲害還是我爹娘厲害？”
“當然是少爺你厲害。”
“知道我厲害還不快去？！”
“小的馬上去！”小寶溜得比煙還快。
（赤裸裸的威脅啊！）
“少爺，老爺夫人和葉小姐出來了。”
“太好了！”然後我提了提嗓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蝶舞！”
小寶慌了：“少爺，別喊，老爺夫人聽見了不好！”
他們聽見才好！最好蝶舞也聽見。有旁人在場，他們不放我都難！
終於見到了蝶舞，還有她的相公曹霖、舒伯伯、丫環雪兒。
沒想到這會兒靈兒也在大廳上。
而蝶舞卻要走了？
好失落，好難過，可是此情此景，我又該說什麼？
靈兒的纏人功夫可是一流的，這不，連藍花（蝶舞說她是由藍花帶到馨月村的）的秘密都套出來了。她便要蝶舞帶她去看藍花。
我大聲說道：“我也要去！”我也很想見蝶舞口中那神奇美麗的藍花。
娘卻不讓。
於是靈兒便哄娘，一邊搖著娘的手，一邊道：“伯母，靈兒和風一起去好不好？”
娘，居然同意了？
唉，悲哀啊，“外人”都比自家兒子強！
沒想到蝶舞快要離開馨月村了？
為什麼？為什麼才回來就要走？就算你有了相公，我隻當你的師兄陪在你身邊也不行嗎？
好吧，既然你要離開這馨月村，我也跟隨你離開便是。如果沒有你，我的心和靈魂皆是死寂。
蝶舞離開後，娘的臉色很不好看。
靈兒見了便道：“伯母，靈兒要和風去玩了。”說完便拉著我到了玉溪邊。
“風，蝶舞成親了。”我知道。“她的相公不是你。”我。。。。。。知道。“你沒戲了。”我。。。。。。哎，你傷口撒鹽呢？“還愛她嗎？”
“愛。”不管發生什麼，我愛蝶舞的心都不會改變。她是我的心傷一點，偏是胭脂燙。
“風，你這樣。。。。。。會很痛苦的。”
“隻要看到她幸福，我就幸福了。”
靈兒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如此決定。。。。。。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對了，靈兒，你為什麼會想跟蝶舞離開馨月村呢？”
“我嘛，很想到外麵去。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這裏的世界好無奈。”
啊？“為什麼無奈？”像靈兒那樣俏皮的女孩，怎麼會感到無奈呢？
“我呀，不告訴你。”
靈兒說完就跑開了。
唉，女孩的心思，難猜！
第二天靈兒一大早的就來找我。
“伯母，靈兒要和風去看藍花了！”靈兒說完就拉著我走了。
說來也怪，不管靈兒提什麼要求，我娘都會答應。隻要是和靈兒一起，不管去什麼地方我娘都會同意。我很無語。。。。。。
“靈兒，其實沒必要那麼早的，蝶舞大概還在睡呢。”
“我知道呀。”
“那你還——”
“我當然是有目的的啦！”
“目的？”這丫頭，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你去了便知。”
鬱悶。。。。。。
蝶舞果然還沒起。
不過見到風華萬千的曹霖在花中獨笑，笑看著蝶舞翩躚。此景，宛如仙境。
蝶舞很喜歡蝴蝶。想來他也喜歡吧？愛著你的愛，幸福著你的幸福。
我向他打了個招呼：“曹兄。”
他回過頭，微笑：“是風兄啊。碧小姐也來了？萍兒還在睡呢。要不你們等會兒，我去叫她。”
“蝶舞的相公，”靈兒叫住了他，“讓蝶舞多睡會兒吧，蝶舞最討厭別人擾她清夢了。我們隻是為了去看藍花，也不急於這一時。”
“碧小姐，叫我曹霖吧，‘蝶舞的相公’聽著怪別扭的。”
“我叫碧琉靈，你叫我靈兒就行了。我叫你霖可好？”
“好像不太好吧？隻有萍兒一個人叫我霖的。”
“這樣啊？那我叫你曹哥哥行不？”
今天靈兒是怎麼了？
我道：“靈兒，你和曹霖說不定誰大誰小呢。”
“是嗎？我快二十二了，你呢？”靈兒問曹霖。
“未到二十。”
“啊？你比蝶舞還小？！”靈兒驚歎。
“這有什麼關係呢？我愛她就行了。”
是啊，有什麼關係呢？我愛她就行了。蝶舞嫁沒嫁人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愛她就行了。
“好吧，那我隻好叫你曹霖了。那為什麼風叫你曹兄呢？風比我還大。”
他微微一笑：“我們學武的人，不拘小節，樂意怎麼叫都行。有時候一個老爺爺和一個小孩子也可以成為兄弟。”
“啊？”
“是啊，這叫忘年交。”我接道。
“曹霖，既然蝶舞還沒醒，那你可以給我講講你和蝶舞的故事嗎？還有，你的白發？”
我明白靈兒為什麼來這麼早了。唉，這丫頭，好奇心太強！不過，我也好奇。蝶舞失憶了，曹霖可沒失憶。
於是曹霖笑了，向我們講起了他和蝶舞的絕世之戀。是的，絕世之戀。很浪漫的邂逅，很奇特的拜天地，很傷感的離開，很奇異的重逢。。。。。。雖然曹霖是大概講了一下，但我很強烈地感到了他對蝶舞的愛。
上窮碧落下黃泉嗬，一夜悲白發。蝶舞有那麼愛她的相公，一定會幸福的。我，忽然很想哭。隻是，忍著吧。
靈兒早就感動得一塌糊塗了。我遞給她手帕。這丫頭，從不帶手帕的，偏偏又那麼感性。唉！
(五）
“好了，萍兒也該醒了，我去叫她。”
蝶舞出來時見靈兒微紅的雙眼，問她怎麼了，靈兒掩飾說風吹沙子進眼了。
蝶舞怪怪的看了我一眼。拜托，她不是我弄哭的，太冤枉了。。。。。。
終於看到了蝶舞口中的藍花，太神奇太美麗了！此花中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啊！所有的人都歎為觀止。
靈兒說她好像見過這種花？在村長的書上？
於是我們去了靈兒家。
村長見到蝶舞是很驚訝，問：“葉小姐，你，你是怎麼回來的？”
“蝶舞她是藍花帶回來的。”靈兒搶先答話。
村長先是一愣，然後喃喃自語道：“藍花，藍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可是，為什麼呢？二十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後還是這樣。。。。。。”
嗯？二十年前，師父帶著蝶舞來到了馨月村，二十年後，蝶舞帶著曹霖來到了馨月村，這。。。。。。與藍花有什麼關係嗎？莫非？
隻聽村長道：“罷了罷了，既然已經有人知道了出入馨月村的方法，我就無須再隱瞞什麼了。。。。。。”
“村長伯伯，你是說，你知道藍花的秘密，那麼藍花便是出入馨月村的方法？”說這話的，是蝶舞。
“葉小姐果然聰明。”
不久，伯母便把村長的那本書捧了出來。
書的封麵有一朵藍花，正是我們見的那種。
書名為《喚月奇緣》。這本書記載著馨月村的秘密。
藍花名叫喚月草。
《喚月奇緣》主要說的是喚月草來由的傳說。很淒美的傳說，很感人的愛情故事。
既然出入馨月村的人需要出生時帶月字或與出生帶月字的人相伴才行，為何。。。。。。？我的疑問也就是村長的疑問。
蝶舞沒說，隻笑道：“緣份吧。”
或許，傳說也不一定是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村長決定把馨月村的秘密說給所有村民聽，但最終沒有說，因為蝶舞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我們保守這個秘密。
“若是有人問你們怎麼進出的馨月村，你們怎麼說？”村長問。
蝶舞笑道：“這還不簡單，‘緣份’囉！再不，弄得神秘點：‘天機不可泄露’！”
“好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嗬嗬！”
這天我正在窗前發呆，雪兒匆匆跑來：“風少爺，快！舒管家他暈倒了！”
什麼？！我馬上用輕功飛到了葉府。
舒伯伯在床上昏迷著，我給他號了一下脈。居然，中毒了？怎麼回事？好像，毒素在向心脈蔓延？而這個毒，我似乎從未見過？
舒伯伯慢慢蘇醒了過來。我們退了出去，留下蝶舞和舒伯伯單獨談談話。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蝶舞大喊要我快進來，我推門，看到地上的血，觸目驚心。
我忙上去為舒伯伯把脈。
“氣血攻心，毒性劇增。。。。。。蝶舞，對不起，舒伯伯他。。。。。。”
“不！不會的！舒伯伯他不會死的！”蝶舞竟似瘋了一樣。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蝶舞，我的難過不比你少，三個月不到，我便失去了三位我敬愛的親人啊。。。。。。蝶舞，若你是我，又該難過成什麼樣子啊。。。。。。
蝶舞竟把舒伯伯的死怪到她身上？曹霖萬般勸說，總算讓她平靜下來。
我們把舒伯伯葬到了師父師娘旁邊。舒伯伯那麼忠心，或許死後也要為師父師娘守護吧？相信舒伯伯對我們這樣做會感到欣慰的。
舒伯伯的後事辦完了，蝶舞她，大概要走了吧？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偷偷溜了進去。
“爹、娘，不孝兒走了，望二老珍重。風兒字。”
半路上遇到了靈兒，她也背著包袱。我和她相視一笑，大家都明了：“一起走吧。”
果然蝶舞要走了，她把葉府托給了村長。待村長走後，蝶舞便要上路了。我和靈兒躥了出來（方才躲到一邊的，為了不讓村長看到）：“蝶舞，等等我們！”
蝶舞回過了頭：“師兄、靈兒，你們怎麼來了？還背著包袱，是要出遠門嗎？”
“是啊，蝶舞去哪我們就去哪。”靈兒笑道，“蝶舞你可不要推脫哦，你可是答應過我們的。”這丫頭，就愛把黑的說成白的。
“靈兒，我什麼時候答應過這件事？”蝶舞頗疑惑。
我心一動，板著臉道：“蝶舞想賴賬不成？”眼角餘光瞥見靈兒向我眨了一下眼睛。嗬，還真愛搗蛋。
“師兄，我沒有。。。。。。”蝶舞有點委屈。
我心有不忍，卻不動聲色。
“好了，蝶舞，”靈兒挽上蝶舞的手，“你看你連雪兒都帶上了，多帶我們兩個也無所謂是不是？”
“靈兒，你聽我說，雪兒不同於你們。。。。。。”
“我不要聽！”靈兒用手指塞住耳朵，“我不管，反正我和風跟定你了！”
“靈兒。。。。。。”蝶舞無奈。
靈兒別過了頭。
“師兄。。。。。。”
我也側過頭：嗬嗬，風景很美呢。。。。。。跟靈兒相處久了，我也學“壞”了呢。。。。。。
“師兄、靈兒，這件事你們的爹娘同意了嗎”聽蝶舞的語氣，似乎，妥協了？
“這事不用管，就讓他們以為我們‘私奔’了，是不是啊，風？”靈兒笑著看我。
私奔？這丫頭！我笑，不置可否。再看蝶舞那表情，嗬嗬，甚是“精彩”。。。。。。
就這樣，我們一行五人，“浩浩蕩蕩”的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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