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21 更新時間：12-06-01 16:45
隔日起了大早，碧珠已經在門口候著，洗漱更衣，上完妝天已大亮，玲瓏打了個哈欠，滿意地用完早飯，杜娘腳步匆匆地進來，“怎麼還在這裏？有客人來了？”
玲瓏有些驚訝，“這麼早？”
“嗯，指了名要點你的台子。”
杜娘話不多說，使了個眼色給碧珠，小丫頭低著頭帶玲瓏穿過長廊，來到前廳，擂台早已擺好，準備在花魁大賽那天一奪眼球，玲瓏走到小間坐下，自有小廝領了客人到前廳觀賞台，玲瓏撥了撥琴弦，奏出第一個音。
一曲《歸人賦》，悠揚婉轉，卻又含著無盡哀傷，淒淒慘慘的小調，卻在最低穀陡然上升，給人一種柳暗花明之感。
觀賞台前的柳雲笙眯了眯眼睛，吩咐手下，“去問問，這姑娘是誰？”
手下點頭退下，不多時已有了消息，“回主子，說是叫玲瓏姑娘，並非錦都人士。”
“是嗎？”狹長的眸子微闔，呷了一口茶，慢吞吞地回：“哦？那是何方人士？”
手下微微低頭，“回主子，屬下不知。”
“退下吧，我知道了。”
那杯茶他沒再喝完，耳裏眼裏，都是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一曲奏畢，餘音繞梁，他半晌才擊掌讚歎，手下自然遞過賞銀，他一轉身，抬腳便要離開，卻在門口，被一滿麵通紅的女子攔住。
“柳公子且慢走，我家姑娘必須奏完三曲才可拿公子的賞銀，方才隻有一曲，公子——”
小姑娘雙手奉上賞銀，臉色頗有些不自然，不時望向他，一副欲語還休的俏生生模樣。
柳雲笙心思一動，“如此，那就請你家姑娘再奏兩曲，柳某聽了便是。”
小姑娘應允告退，不多時，對麵小間已響起了樂聲，平鋪直敘，倒是沒有方才的跌宕起伏，柳雲笙草草聽完，心思已轉換了地方。
前腳剛走到門口，後腳杜娘便跟了來，揮著帕子，“柳公子留步。”
他負手回身，彬彬有禮，“嬤嬤何事？”
杜娘笑得搖曳生姿，濃妝下是一張精明的臉，“柳公子可滿意玲瓏姑娘？”
柳雲笙冷哼一聲，不複方才有禮小生的模樣，“嬤嬤說笑了，本公子連人都未見，何來滿意之說？”
杜娘抹掉冷汗，欺身上前，“公子見笑了，玲瓏姑娘偶染風寒，怕唐突了公子。”
“是嗎？”
柳雲笙看不出喜怒，狹長的眸子眯著，一隻腳跨在門檻上，顯然去意已決。
僵持不下的時候，有小丫鬟來報，“柳公子，玲瓏姑娘有請。”
杜娘大大鬆了口氣，回到後院的時候還心有餘悸，柳雲笙稱得上是冷麵公子，但在生意場上卻頗有人緣，玲瓏若是得她讚許，必然人氣大盛。
況且，以玲瓏的美貌才情，她不擔心柳雲笙不上鉤，可壞就壞在，玲瓏避而不見，任是西尋皇帝，她也不賣麵子。
可今天，怎就破了例？
她心思一轉，喚來一個小丫鬟，吩咐了幾句，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玲瓏在外間等著，衣服已換成素色的長衫，寬大且肥，既看不出腰身也辨不出男女，真真可謂，很安全的裝扮。
柳雲笙負著手，大踏步地進了屋子，不大的會客廳，邊角的榻上，坐著一個素顏的女子，脂粉未施，朱釵為戴，真真算是素麵朝天。
聽到響動，她抬起眼，起身福了福，親自添了茶遞上，“柳公子，久仰。”
柳雲笙自然不會駁她麵子，接過茶呷了一口，果然，比大廳的貨色好上許多，再審視廳內的擺設，無一不是精品，不由對她另眼相看。
“玲瓏姑娘謬讚了，不知姑娘請我過來，所為何事？”
柳雲笙打著太極，卻不知玲瓏此刻的苦惱，她手心放著小小的紙條，提醒她說話的句式，決不能像平時那樣隨意自在。
“聽聞公子才德無雙，所以請公子品鑒一下玲瓏的拙作。”
汗水打濕了紙條，玲瓏一斂眉，將紙條放回袖口，心裏暗暗叫苦，眼前的人完全陌生，說話又高深莫測，若是長此交往，她必定不是對手。
眼巴巴地望著門口，碧珠去了後廚，怎還不見回來？
柳雲笙人精一般的人物，自是看出了她的急切，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姑娘抬舉柳某了，倒是姑娘品味高尚，這茶，確是好茶。”
玲瓏滴汗，這茶她喝過兩次，倒是沒品出好來，尷尬地點頭，“公子喜歡就好。”
唇邊的微笑幾乎僵硬，碧珠才姍姍來遲，對著柳雲笙行了禮，又回身對玲瓏打眼色，“姑娘，琴譜拿來了，可以開始了。”
玲瓏鬆了一口氣，袖子一揚，一道白色的弧線劃過窗台，玲瓏抬頭抹汗，這些細微的動作都沒逃過柳雲笙的眼睛，他收起手裏的折扇，輕輕敲打著桌麵。
玲瓏對著琴譜，每一次撥弦都和在他的心上，不似方才的敷衍，這一次，她每一個轉彎都用足了技巧，奏畢時，額角的汗都打濕了發。
柳雲笙的目光停留在那黑發上，青絲如瀑，隨意地散在肩上，若是可以天天對著，定是一件賞心樂事。
想著想著，唇邊就溢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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