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愛

上部  第1章 童年

章節字數：2963  更新時間：12-05-16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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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記”小飯館的後門轉彎有條小巷子，平時是沒有人到那裏的。直到一個無家可歸的小男孩流浪到這裏，因為附近小孩欺負他，隻有躲在這裏才沒人來打他，所以小孩經常躲到這裏來，到現在在這裏“定居”。

    “華記”的員工阿昌有一次看到一個小孩在後門的垃圾桶裏撿吃的。因為看著小孩的年紀挺小的，小孩看起來挺可憐的，讓他一個大人看了都覺得心酸，因此，從那之後他每天都會在後門的旁邊放點吃的。因為這後門是垃圾桶，平時除了他會出來扔垃圾之外，沒有別的人到這裏，所以除了他見到幾次小孩在這裏之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發現小男孩在這裏。

    和往常一樣，小男孩到“華記”小飯館的後門的拿了些吃的，在垃圾裏翻了下，撿些吃的，拿著回到自己的小窩裏。

    說著是小窩，其實也隻是張爛爛的被子和小孩撿來的東西堆在巷子裏邊的牆角旁而已。

    拿著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小男孩的眼睛紅紅的。在外邊流浪了近兩年，到了這裏的時候，見到了那個人，他給他吃的，躲在巷子裏的牆角旁，剛好有屋簷伸出來，給他遮風擋雨，他能夠在這裏住下來。

    “嗚嗚——別——哭別哭——”小男孩烏黑的小臉上，看不清五官，隻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盈滿了淚水。

    雖然是小孩，在經曆了親人拋棄，養母羞辱虐待後，他對這個世界剩下的就是驚恐與不信任了。小孩的心本來是很純潔的，可是也別忘記了，他們的心也是最容易被傷害的。本來以為被人領出孤兒院就能幸福了，誰知道，他還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孩。所以他寧願到處流浪，也不願意在去孤兒院等著給別人領養，然後再經曆拋棄。

    是啊，誰會要他這種怪物！

    “啊——怪物——我不要你，你走，你離開我家——”美麗的養母那尖銳的聲音好似還在耳邊。接著就是養父母的爭吵。

    “他是我的小孩，是我們家的小孩——”

    “不，他不是我生的。就不知道你從哪裏撿來的這種怪物。他父母都不要他，就隻有你才會那麼好心把他撿回來。你說，從他來了我們家之後，我們事事不順，他不是掃把星是什麼？啊啊——”

    “你今天不把他趕走，就是我走——我把兒子帶回娘家去——”

    “莉莉，你不能這麼不講理——”

    ————

    那咒罵的聲音，多少年了，還是讓他覺得難堪，心痛。

    “不——是小孩，懂，懂的——”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小男孩瘦骨嶙峋的背脊一抖一抖的。他慢慢地用棉被裹住自己躺在地上。

    上天也許眷顧他吧，讓他在這流浪裏沒有生病，不然生病沒錢醫治，沒人照顧，他早就跟上帝報告去了。

    隻是，在這兩年裏，他沒有吃飽過肚子，也沒有睡過好覺。他顯得沒有營養好的六歲的小孩大，小小瘦瘦的一個。

    今晚的天陰沉沉的，沒有一顆星星，月亮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小男孩還是一如往常地睡下了。

    半夜下起了小雨，小男孩神經質地醒了過來，張開烏黑的大眼睛到處看。到處黑抹抹的，不是他不怕，可是怕又有什麼用！

    和往常安靜的小巷不一樣，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好像是很多人在往小巷裏衝進來。

    “媽的，別跑，趕緊抓住他——”

    “豹哥要的人，我們一定得抓住，別讓他給跑了——”

    “這小混蛋可真會跑啊——呼呼——累死人了——”

    ————

    雜亂的腳步攙和著狂吼怒罵，讓躲在小巷子裏的小男孩嚇得縮成一團。

    小男孩聽到有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的感覺，好像是——吧——

    不過還真的是，古天遠，也就是被那一群人追的少年慌不擇路地往他這邊跑來。

    所以當小男孩看到滿身鮮血渾身濕噠噠的古天遠的時候，嚇得瞪大了眼睛。當然，古天遠看到黑兮兮的小男孩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在這黑麻麻的地方，看到一個黑兮兮的小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小鬼呢！要不是古天遠每天都活在刀口下，估計他也會嚇得腳軟吧。

    古天遠身上的血不要錢似的往外流，染紅了大片白襯衫，加上給人追了那麼久，他現在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他回頭看了眼身後，巷子口有幾個人在站在那裏，正在慢慢地往這裏麵走進來。

    小男孩看到古天遠的樣子，聽到外邊有腳步聲傳來，也許，那些人就像那些欺負他的壞小孩那樣，這個大哥哥所以才會跑到他這裏來躲著。

    被人家打可是很痛的，他知道。所以他看了眼站在自己眼前的大哥哥，站起來指著自己身後堆放亂七八糟的東西。

    古天遠看他急急地扒開那裏，露出一個可以裝進人的空間，對他說：“進——來，這裏，躲——壞人。”

    小小的黑兮兮的小孩，聲音軟軟的，可能因為太久沒和人說話，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可是，這聲音還是令古天遠不由地相信他，看著小孩的眼睛，他往他指的方向躲進去。

    小男孩急忙的把東西蓋住古天遠，自己坐在外邊，拿被子捆住自己，隻露出一張黑兮兮的臉。

    那群追古天遠的人，有一些順著巷子直直的往前追去，隻有幾個好奇地往小男孩這邊的巷子拐進來。

    那幾個男人拿著刀慢慢地走進來的時候，小男孩的嗓子提到了喉嚨口，他怕大哥哥被壞人追到，怕大哥哥像他一樣被壞人打。“好痛。”他知道的。

    “我們知道你在這裏的，狗娘養的，趕緊出來——”

    “不要讓我們抓到你，不然你死定了——”

    ——

    渾身濕透的男人們一邊往裏麵走去，一邊咒罵。

    小男孩害怕地抓住手裏的被子，生怕那些人走進來。

    令人難以意料的，當那幾個男人看到小男孩的時候——

    “啊——鬼啊——”

    “快跑啊——”

    鬼啊！鬼啊！

    ——

    那幾個男人嚇得尖叫著往外跑，連手上的刀都丟掉都不知道。

    “嗬嗬——”看到壞人跑掉的小男孩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低低地笑著，好久沒有笑了呢！

    躲在“垃圾堆”裏的古天遠聽到那幾個男人往外走的腳步聲，終於憋不住地扒開身上的東西，爬出來。

    真的好臭！

    聽到身上窸窣聲的時候，小男孩就已經起身站到一邊，雨淋了他他也不知道躲回屋簷下，他隻是站在那裏不說話。

    “你——謝謝——”古天遠看到那些追他的人都走了，捂著身上的傷口想往外走去。

    小男孩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烏黑的大眼睛裏是掩不住的悲傷。

    他，還是沒人要的。

    大哥哥都走了呢，以後還是他一個人在這裏。

    古天遠看到那個小小黑兮兮的小孩的雙眼，心裏有點不忍。

    “你是人吧。”語氣是肯定的，他不相信那些鬼神傳說。

    “你的家呢？你的家人呢？怎麼這麼小一個人在這裏？”古天遠看小孩的樣子好像都沒有六歲的樣子，他都想不清楚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這麼小的小孩，就算沒人要也是應該在孤兒院裏吧！

    小男孩聽到“家”的時候，看著古天遠的眼睛低了下來。

    一滴眼淚從眼睛裏滑出來。

    古天遠想往外走的雙腳像是給定住了一樣的。像他在刀口裏偷生的人，本來是不應該有惻隱之心的，可是，現在，他對這個剛見到的小孩有了。

    古天遠是黑道大哥古道兒子，黑道中有名的太子，隻是他爸的手下阿豹背叛了他爸，他爸已經給阿豹殺了，他從小就沒媽媽，就隻有一個爸爸，現在連爸爸都沒有了，估計以後就剩下他一個了。他現在好比淪落為喪家之犬，到處給人追殺。

    他想，現在要是他帶著這個小孩的話，不知道這個小孩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個問題。

    咬咬牙，古天遠還是往外走去，不理小孩。

    小男孩聽到那腳步漸漸走遠了，蜷縮在牆角，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抑製不住的哭聲溢出來。

    “嗚嗚——嗚嗚——大——哥哥——嗚嗚——不不——走——”小孩應該好久沒講過話了。這所能說的話就是他僅有意識記得的了。

    小男孩哭得慘兮兮的，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一樣。他所承受的痛苦，是一個大人所不能承受的。該慶幸的是，沒人教給他，什麼是自殺，什麼是死。即使在生活再不如意的時候，他也隻是想著怎樣才能吃飽肚子而已。

    去而複返的古天遠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孩在那裏哭得稀裏嘩啦的。他不由地把小孩抱起來。

    “以後，跟我吧，有我在，都有你在。”古天遠輕輕地拍著小孩的背，給了小孩照顧他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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