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4 更新時間：12-07-07 20:25
趴在8班窗台上，探著脖子往裏張望，試圖給鬱斂那臭丫頭來個驚喜——她肯定想不到我會來！當然，結果是喜倒沒喜，卻著實驚了一回——主角是我（……）。罪魁禍首看著我一臉驚魂未定的摸樣笑得前仰後合，嘴裏還支吾著嘲笑：“啊哈哈……哈哈……段小依你太好玩了……哈哈……拍你一下而已至於嗎……哈哈……”看著她欠扁的嘴臉，我抑製住打人的衝動。再看一旁笑意別有意味看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陳蘭幕，我臉一紅，惱羞成怒：“笑什麼笑！都給我住頭！”很不幸的，我一激動，說了十七年的中國話到嘴邊竟出了如此大的錯誤。還吼得如此中氣十足，引得走廊裏幾個不認識的同學都不免回頭打量兩眼。霎那間，我似乎體會到了呂秀才在喊出聲聲“子啊，你到我走吧”時的心情。
站在樓梯口的玄關處，我憤憤的眼神在陳蘭幕與莫鬱斂這兩張本該讓人賞心悅目現在卻令我怒火中燒的笑顏間遊走。
盡管剛剛在尷尬的處境中是莫鬱斂拉著麵紅如大蝦的我逃離別人鄙視的眼光，但這仍不影響我對這兩人的憤恨之情。要知道，若不是在我毫無防備之時，莫鬱斂在間諜陳蘭幕的配合下不動聲色地悄然而出，在我背後用力一拍，嚇得我灰飛魄散，又怎麼會出現後來因口誤而被眾人嘲笑還得靠他們幫忙解圍的場景？所以歸根究底，導致這場讓我段小依顏麵盡失的鬧劇的罪者，正是這兩個此時合不攏嘴疑似下巴脫臼的人！
我咬著牙，漲紅了臉，完全喪失語言能力，隻是一個勁的指著他們，念叨著：“你們……你們……”陳蘭幕忍了忍笑意，抿著嘴鎮定了神色，假裝出一副罪孽深重後悔莫及的嘴臉，“誠懇”地道歉：“段小依，我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該不告訴你和莫鬱斂合作嚇你。”我聞言，心下忽忽悠悠得瑟起來。得寸進尺，義憤填膺地叉腰說：“錯錯錯！大錯特錯！你們不是合作，是同流合汙串通一氣！”陳蘭幕倒也配合，附合著我：“對對對！你說得對！”看他狗腿的摸樣，我心裏放肆的仰天長笑。
莫鬱斂不愧是我十幾年的“狐朋狗友”，一看我喜形於色的摸樣便知我此時虛榮心暴漲。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適時的潑下一份涼水：“好吧，我們承認錯了，不該嚇你。但你也不至於嚇到講錯話吧。‘你們給我住頭！’這句話太有喜感了，哈哈哈哈……“她誇張的重複我的話，再次掀起一陣熱潮。那兩人肆意的大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和淺淺的酒窩。不知不覺，我也受到他們的感染，仰著餘紅尚未退盡的臉同他們一起，為我的丟臉和失誤而咧開嘴。三個人歡愉的笑聲在樓道間響徹，伴隨從窗口闖進的柔風，場麵不由得流漏出一份不可名狀的溫馨。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三個的目光一同落在了端著一遝作業從下一樓轉彎處側身上樓的吳默。笑聲不約而同的戛然而止。
我側身站在最前麵，對麵是瞪著吳默眼神裏滿是不屑與憎惡的鬱斂。而陳蘭幕在我們兩人之間，正對著吳默，一臉茫然。他不知道我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卻也因周遭的寂靜敏感地察覺到些許，識相的不說話。
樓上樓下盡是喧嘩，而在這兩層之間的連通處，此時卻是死一般的難堪，死一般的沉寂。
電光火石間，我的目光與吳默的狗血的交彙，他眼裏有少許的局促。我尷尬的移開眼，將焦點定格在對麵鬱斂身後牆上一處被人用小刀或其他利器鑽出的小孔上。
距離上一次吳默和我不歡而散的談話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或是一年。我已記不清。隻覺得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再見他時，可以坦然麵對，大方地說祝你幸福或是我們做朋友之類的尖酸對白。可現實殘酷的告訴我，我做不到。
吳默緩緩上樓，腳步很輕，每踩一級台階都不曾發出過大的聲響，和此時所有人的沉默相得益彰。
他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不自覺的加速。
他踏上最後一級台階。
我死死的攥住衣角，抑製住自己。
最後，他越過我們，倉促的走開，加快了上樓的腳步。
我的思維在一刹那間潰不成軍，放鬆指甲已嵌入手心的肉中發出陣陣生疼的手，轉身看向窗外。樓底教學樓前三三兩兩蟻般大小的打鬧的人群，呼吸漸變得無力。
心中油然而生一份慶幸，卻也有一絲不適當的不該出現的遺憾。如果說我慶幸的是他尊隨我的意願與我互不相幹，從此天涯是陌路。那麼，我遺憾的，惋惜的，又是什麼？
吳默，你是我失敗的初戀，也許，更是我終生難以釋懷的傷痛。——十七歲的我這樣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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