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章節字數:4705  更新時間:16-04-10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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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知道自己有孕,我的精神比平常好了不少,也竭力讓自己多吃一些。

    成親後,我幾乎餐餐都是喝粥類的流食,如今借著安胎之機,終於開始正經地吃米飯了。

    君子遠庖廚,這是先哲告誡我們讀書人之言,如今我卻充耳不聞,每日裏除了偶爾翻翻書,便開始學起了女工,想在孩兒出生前給他留一點我親手做的小東西,這是我身為君父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李振睿剛開始驚訝地話都說不出來,現在也終於習慣了我的變化,開始不斷給我找麻煩。

    一會是小肚兜繡得太醜,一會是鞋子太大,孩子穿不了……似乎在他眼中我做的沒一樣是好的。

    這令我頗為惱怒,但是凡是他指出的問題,我都會拆掉重來,務必精益求精,不留一絲缺陷。

    也會時常陷入癡傻狀態,一次次地問,“子軒,我是真有孩子了嗎?不會是在做夢吧?”

    “是的,你真的有了。”他好笑地摸摸我發,一臉打趣。

    “真的?”我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不然你咬我一口,如果是夢,我便能醒了。”

    “好啊。”他伸出手就勢抓住我的,放到唇邊。

    正欲咬下,我便快速抽出手,正經道,“恩,我突然覺得這應該是真的,不用再咬了。”留下他一臉的不滿。

    在我第一百次在他耳邊道,“子軒,我們有孩子了,我從未想過我竟然也會有孩子。”

    他不厭其煩地接口道,“看到熙兒這麼開心,我也很開心。”

    我笑彎了眼睛,“子軒子嗣單薄,以後熙兒為你開枝散葉,可好?”

    他過了一會兒點頭應道,“好。”

    簡潔的一個字,我並未多想他的過於平靜,隻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中。

    自從知道我腹中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無論到哪兒都覺得有一個小生命在與我共同呼吸,十個月後將呱呱墜地,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子軒,你說我們給孩兒起什麼名字好?”我撫摸著並無太多異樣的小腹,心中卻有些迫不及待。

    “熙兒喜歡什麼名字?”一旁的李振睿笑著問道。

    “我可以自己取?”我眨眨眼。

    “自然,熙兒的才學是毋庸置疑的。”得到他肯定的誇讚令我不由有些受寵若驚卻也忍不住有些自得。

    我唇角輕揚,開口道,“父母對子女的期望無非如此,我對孩兒的期望也隻是希望他身體康健,快樂一世。無論身處何地都能怡然自得,天地之大自有他的容身之處。不如……男子叫容澤,女子叫容景,可好?”

    “可有何典故?”李振睿問。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如此甚好。隻是熙兒未免太過著急了罷,孩兒還有七八個月才出生呢。”李振睿笑道。

    “七八個月說短不短,卻也是瞬息之事,早做準備以應萬全嘛。”

    這段日子雖不再同房,但李振睿卻總是小動作不斷。

    比如,我一邊作畫,他的手剛開始摟著我的腰,然後漸漸地其中一隻便滑進了衣衫,開始撫摸我的肌膚。

    雖然他的手常年溫熱,但卻很是粗糙,摸在裏麵著實不算舒服。

    “啪。”我終於放下作畫的筆,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他作亂的手,“屢教不改,你是忘記大夫的叮囑了?”

    “熙兒,你忍心讓我就這麼憋著?”李振睿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我白了他一眼,將枕頭和被褥在地上鋪好,伸手指了指,“你以後就睡這兒。”

    李振睿看了一眼地上的被褥,垮下了臉,“你竟然讓我堂堂大夏帝王睡地板?”

    我放下了盤頭的青絲,躺到榻上,“愛睡不睡,不然你找別人去。”

    “好。”他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朕現在就去找幾個美人來侍寢。”

    “你敢。”我坐起身狠狠地瞪著他,“你若是踏出了這個門,以後都休想再碰我。”

    “朕想碰就碰,還由得你拒絕?”他負手看著我,眼中盡是挑釁。

    我氣得深吸口氣,“你大可試試,等著為我收屍吧!”

    他聞言皺眉道,“好好的說什麼收屍,行了,睡吧。”

    我也不知為何突然火氣這般大,難道是孕期的特殊反應?

    搖搖頭,翻身躺下了。

    良久沒聽到他的聲音,我微微睜開眯著的眼,看到他正老實地睡在地板上,忍不住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還不睡?”李振睿似乎有感應一般,黑夜中他的眼睛異常明亮,竟然還能看到我此刻的表情。

    我不得不收住表情,回道,“你也沒睡。”

    “朕被一個小妖精趕到地板睡,怎麼睡得著?”李振睿無奈地歎息。

    我噗嗤一笑,應和道,“哪個不知好歹的小妖精,熙兒幫你抓到它,剝皮拆骨燉了吃。

    “如此甚好!朕也特別懷念小妖精的肉,一定非常美味。”李振睿舔舔唇。

    我抓起一個枕頭砸向他,“你去死吧。”

    他隨手抓過頭枕,低低笑了幾聲,過了一會兒又歎口氣道,“朕以為萬事皆在掌控之中,但卻並非如我所想般簡單。”

    他如此說,我雖不明所以,但也不好細問。

    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間,何況是他?

    想再安慰幾句,卻聽到他頗為不滿的聲音,“朕馳騁沙場多年,又貴為天子,如今被你一個小小男妃製住,真是讓人汗顏。”

    我不以為然道,“在外麵麵前,熙兒自然當您是皇上,不敢造次;可如今隻你我二人,你便隻是熙兒的夫君,夫君要是待熙兒不好,熙兒便……便……”

    “便怎樣?”他接口問道。

    “便休了你。”

    “果真是朕驕縱的,你哪來的這麼大膽子,曆來隻有夫休妻,還從未聽過妻休夫的。”李振睿好笑道。

    我不滿地回道,“你我都是男子,為何我不能休你?”

    “都是男子?”他嗤笑道,“你已經行了女道,哪裏還有休夫之理?”

    我我握緊拳頭,沉默半響卻無可辯駁,隻能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你也別惱,你要真敢休朕,便是你我的造化。“他又低聲回了一句,卻令我有些不明所以。

    想再問一句,他卻已經催促道,“快睡吧,休息不好影響孩兒長大。”

    我便也不再敢多言,強令自己進入夢鄉。

    夢中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又斷斷續續的,“熙兒,你可知,朕已負了對一個人的誓言。”

    李振睿在玄機樓處理了幾天事務,便繼續帶著我匆匆上路。

    一路上不斷有快馬來報,想必宮中定有大事發生。

    想起那日被劫持後又輾轉來到玄機樓,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未解。

    後因得知身孕之事又耽擱了下來。

    如今營帳外夜色寂寥,隻我與他兩個人,我躊躇良久,猶豫著是否要將之問出口。

    “看,流星!”李振睿指著夜空中劃過的亮光叫了我一聲,我這才回過神,但已經錯過了。

    “熙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往日裏你最愛的便是觀星了。”李振睿笑著走到我身邊,自身後環住了我的腰。

    我對他笑笑,正要開口卻被打斷,“熙兒對星宿似乎很有興趣?”

    我點點頭應道,“星宿之說雖為玄學,然我翻看眾多典籍,越發覺得其高深莫測,並非空說,確有預言警世之能。”

    “哦?那麼今日流星可作何解釋?”李振睿嚼有興趣地問。

    我正正神色仰頭看向深穹,“讓我看看……此星位主西南,自紫微星身後滑落,乃宮中極位者……難道……竟是太後?”我被這個推測嚇了一跳,震驚地看向李振睿,想確認是否謬誤。

    李振睿卻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豎起了大拇指,“熙兒真厲害!沒錯,太後借朕出宮之機意圖謀逆,現已伏法。”

    “這麼說,這段日子以來接連不斷的行刺竟是太後所為?”我不由得心驚,卻依然疑惑,“可是這些刺客不像是隻有一撥人……”

    太後若沒有裏應外合之人,想逼宮恐怕隻是妄想。

    尤其是第三撥刺客訓練有素,倒像是從軍的。

    “不錯,刺客中還有小股北部軍,朕也一並處理了。”李振睿眸光微暗,淡淡道。

    北部軍由樊建斌之父樊將軍所領導,如果北部軍參與其中那麼極有可能是兵變。

    但若真是兵變,怎會隻有小股北部軍參與呢?想來這其中還頗有蹊蹺。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西陵君呢?”我不禁問道。

    “熙兒希望如何處置?”李振睿反問道。

    看皇上的意思,似乎並沒有要嚴懲的打算,這也印證了我之前的疑惑。

    樊家表麵上是參與了,但是否真的參與卻未可知,但這已足以令皇上收回北部軍權了。

    我平靜道,“西陵君畢竟沒有參與其中,皇上略施懲戒便也可以了。”

    “樊建斌一直記恨於你,熙兒便這樣放過他了?”

    我淡笑一聲,“我不怕他記恨。”

    論智計他不及我,但我忌憚的是他身後到底是誰在出謀劃策。

    如此倒不如留著他以查出幕後主使。

    李振睿笑笑,親了下我的臉,“朕就知道熙兒在後宮不會落入下乘,隻是有一個缺憾……”

    “什麼缺憾?”我好奇地問。

    李振睿卻沒說話,隻在鼻尖揮了揮手,笑道,“你聞,是什麼被打翻了?”

    我抿抿唇,有些哭笑不得。

    良久,我才平靜地開口道,“子軒,你是真心待我嗎?”

    “為何這樣問?”他收住玩笑的麵孔,不解地問。

    我低下頭,終於輕聲問道,“我隻想知道,為何你將我擄來玄機樓試探。”

    即便有人買凶殺我,李振睿既是玄機樓樓主,大可不必費那般周折,那麼演的這些戲究竟為何?

    顯然,這一切都是李振睿安排的。

    若他真心待我,玄機樓怎會對我威逼利誘?

    我既視他為天,必然處處為他打算,為何他不相信我的忠心?

    這一切的一切,細想之下,真是令我寒心。

    李振睿握緊我的手,在我耳邊娓娓道來,“玄機樓早在半年前便接到刺殺你的這單生意。那日獵場行刺你的便是玄機樓的人。”

    怪不得李振睿不打算公布真凶,而說時機未到。

    一來北部軍權還未收回,此時不能擅動樊建斌引起樊家警覺,二來在沒有抓到凶手的情況下如何知道行刺之人?而李振睿知道是因為他是玄機樓樓主,但這個身份豈可公之於眾?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我才幸免於難也未可知。

    但細細一想,他竟將我的安危用來博取樊建斌對玄機樓的依賴和信任,更令我難受。

    見我並沒有反應,李振睿又繼續道,“此次樊建斌加大了籌碼,勢要你的命。”

    “那麼,又是誰要你的命?”我忍不住問。

    李振睿不禁冷笑道,“要朕命的人多了,不過最想要便是太後了……真是愚不可及。”

    我心中不由歎口氣,那個女人恐怕至死都不知曉為何皇上能洞察先機,反而丟了自己的命。

    明明已經是太後了,為何還貪心不足?

    即便不是親子,她又怎麼下的去手?

    權力腐蝕人心啊!

    “朕本不欲理會,隻是你被匪徒劫走不知去向,朕身邊的影衛不足以攻下匪窩,不得已動用了玄機樓的力量,速戰速決。”

    李振睿摟緊了我,無奈道,“以後切莫不可再如此大意,宮外危機四伏並不安全,你若真出了事,朕不知該怎麼辦。”

    李振睿這般說,我的心中暖了不少,也放軟了語氣,將最後的疑惑問出口,“那之後你又為何要……”

    “自然是想看看熙兒心中到底有沒有朕了。”李振睿笑道。

    雖不知是否是實情,但我竟然莫名地喜歡這個回答,也不願意再深究。

    試探又如何?我不會做對他不利之事,哪怕一千次一萬次試探我都無懼。

    唇角微揚,我拿出藏在錦囊中的虎符,在他麵前揮了揮,“如今虎符在我手中,這東部、北部三十萬兵馬皆聽我驅使,天下皆入我囊中矣。”

    李振睿寵溺地笑看著我,並未答話。

    我眨眨眼,愈加得意道,“皇上也要聽我號令。”

    將虎符在他麵前晃了晃,“李振睿,是也不是?”

    “是。”李振睿笑著點點頭,眼睛亮得出奇,將我緊緊地圈進懷裏,唇已重重地壓了下來。

    良久,我有些氣息不穩地推開他,看了眼自覺屏退沒有蹤影的侍從,紅著臉將手中的虎符塞到他手中道,“還你,省的譚崢再找我麻煩。”

    李振睿朗聲笑了笑,收下了虎符,“太後如何也不會想到虎符在你手中,況且熙兒對朕如此忠心,寧願委身玄機樓都不願交出來,朕很是放心。”

    聞言我憤怒地瞪著他。

    他重新摟住我,溫言笑道,“朕怎麼舍得熙兒委身他人。”

    “若真有那一日,皇上會如何取舍?”

    李振睿緊了緊摟住我的手,平靜道,“不會有那一日。”

    我了然,便也不再相問。

    不會有那一日的意思是,江山重於美人。

    雖然難受,卻也是正常之事,並不值得我為此生氣。

    隻要他心中有我,隻愛我一個便可以了。

    “子軒,我愛你。”我在他懷中喃喃低語,“你也愛我,對不對……”

    他並沒有回應我,卻將我的身子摟得更緊。

    我們又斷斷續續聊了許久,我才知道了玄機樓的來曆。

    玄機樓屹立百年,最開始便是由大夏皇室建立的,用來對付一些不太聽話的人,故而神秘而根基深厚。

    但是後來漸漸地不受控製,有幾次被江湖勢力所控製,內部也有些混亂。

    李振睿機緣巧合之下收為己用,故而為先帝不容。

    兵權和玄機樓,這兩個選擇其一便令先帝十分忌憚,何況是兩者皆有,宣揚之變雖是偶然,卻也是個必然。

    不過,李振睿雖是玄機樓樓主,但玄機樓的買賣都交給譚錚在做,他自己則是幕後操控者。

    我沒想到玄機樓還有這樣的淵源,卻也不得不感歎李振睿的實力,在當下的三國之中,也隻有他有這樣的能力支撐起這樣一個曆史悠久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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