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7 更新時間：12-05-13 16:14
宮女們領命而去，他又吩咐人幫我準備了熱水，說是沐浴過後再去就醫，本來平常要是受了傷沾不得水，可我的情況卻有不同
身上的汙穢不除，傷口更好不利索，再者，怕這宮裏也沒人受得了這股子難聞的氣味，隻是，在他進牢那刻起一直沒離我身邊，我都心下佩服他的緊
他指揮著披香殿的眾奴，竟好似一直是這裏的主人般，那股高貴的氣勢，不由讓我感慨，也是我們這種平頭百姓學不來的
沐浴的過程很艱辛，隻因我腿腳不方便，又加上混身無力，但要別人侍候我沐浴，那是我萬不能習慣的
任我折騰了許久，隻在中間水快涼的時候有幾個之前就在殿內照顧我的小公公輕叩房門，說是木侍衛讓他們給我送熱水來
我無力的‘嗯’了聲，看著他們匆匆來去的身影
我閉目靠在木桶邊沿久久，忍著身體上火辣辣的抽痛，起身披了件月白色的長袍慢慢拖著腳步出門
卻見木錦寒就站在我院中，雙手攏袖抬首望天，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看的那麼出神，就我出來都沒有發現
想到這裏，我不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因前幾天的心力交瘁以及體力不支而晃了幾晃，突然向前摔去
也幸得木錦寒的眼明手快，在我摔倒之前將我身子接住，卻是他雙手不小心勒住了我的傷口，痛的我直抽了幾口涼氣
待他發現，把我扶正了身子，低低的對我說了句“抱歉”
順著月光，我輕輕搖了搖頭，再次打量他的臉，依舊俊的那麼的不真實，也許是許久沒人對我這般好，又許是我突然脆弱上了，竟想就這麼撲在他懷裏哭上一哭，最終我還是忍住了那麼愚蠢的想法
不想再看他臉上溫柔的神情，我側開了臉，微微依靠自已的力量站直身子，他的聲音傳淡淡傳來“夜太涼，恐寒氣入體，我送你進去”
這次他將我半摟半抱的往房裏帶，我並沒有拒絕，隻此時才聞見，他身上有股極淡極清新的熏香味道，甚是好聞
房裏婢女為我撲上了柔軟的被子，木錦寒讓我倚在床上，竟從一小太監手裏接過一碗稀粥，用勺子攪了攪直接送我嘴巴麵前來，我埋了埋首，最後還是就著他的手慢慢咽了
卻不敢直視他臉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麼？又或是在期待什麼
最後直到胡太醫為我的傷處上好了藥離去後，他才叮囑了披香殿裏眾太監宮女好生照料我，然後才對我輕語道
“翹楚公子好生安心將息，屬下該回去給君上稟報了”
我沉默許久，對他說了句“有勞了”聲音還是很難聽
“這是屬下份內事”他如是說，然後再沒有停留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有宮女為我掩上了門簾，說了句“公子該歇息了”時
我才回過神
日子慢慢過去，君上沒有再召我為他撫琴，許是木錦寒跟他說了我的傷勢，又或者他根本就記不得我
但對我來說，哪種都是好的，如果有天能放了我，更好
隻是，自那次見過木錦寒後，他是經常來看我，偶爾陪我聊聊天，即便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他也好似從不在意，有時跟我說說宮外的事情，有時說說朝裏的新鮮事，總之是專撿輕鬆又另人捧腹的談，偶爾我也會被逗樂，那時他的笑容更將燦爛，晃得人移不開眼，在這深宮之中，他是個特例，更像一抹陽光
這日他見我臉色大好，非要讓我跟他一起出門走走，我推脫不了，也不想推脫，便依了他
他一向穿得清爽，就像這宮牆內的一道風景，讓人移不開眼，渾身的氣質好像混然天成
也許是他個性明朗的原因，跟太監宮女也能談笑自如
順著披香殿外走去，他顯得很興奮，說是君上有放我回故裏的打算，我不禁停下腳步抬首看他愕然
他笑的更歡了，拍拍我肩膀說“放心吧，如是你願，我也會幫你的”
許是太過激動，眼淚就那麼順腮滑下來了，他微有些感慨為我拭去臉上淚漬說“但你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我本不想這麼早跟你說，隻，那次君上對我說起過有這個打算，便迫不急待的想讓你開心”
是，我很開心，即便這隻是一個泡影，至少能讓我看見一點曙光也是好的，我頭一次對他展開笑顏，真心實意對他說了句“謝謝”
他突然就直直的看著我不動了，眼裏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不待我看清那裏麵都有些什麼，他便好心情的對我揮了揮手“我要去君上那值班了，你好生轉轉再自個兒回去”
從他對我的自稱裏，由屬下變成‘我’，也讓我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激動
我對他點頭，在他轉身離去後，我聽見從他嘴裏飄出我不知名的鄉間歌曲走在那道宮闈裏
一陣輕風打來，吹散了我額上的發，也吹散了一顆冰涼的心
次日君上下朝後，派了他身邊隨侍已久的常公公傳我去禦花園，我應了，打理一翻後，隨他出了殿門，卻見君上還穿著上朝的服裝坐在沁園亭裏喝茶，身旁隨侍著一眾太監宮女
木錦寒也立在他身後，好似在說些什麼，一旁早已架好了一把琴，等到常公公稟道“君上，於公子帶到”
那邊說話的兩人才回過身來，君上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很隨意的指了指琴架處“坐吧”
“是”我抬首間，正對上木錦寒關切的眼神
君上對我入獄之事隻字未提，對於祈王千歲的事也未提，我當然更不會冒冒然講話，隻是坐在琴架前，輕輕撫了撫琴弦
對這送我到如今這地步的這架樂器來說，我不知是喜是愁，或許對而今的我來說，是喜半摻憂，喜的多是因為我的興趣
正走神間，君上低沉的聲音傳來
“翹楚，為朕撫一曲《平沙落雁》罷”說罷抬手端起一杯酒輕品了起來
“是”
我低應一聲
雙手微試，調了調了琴音，雖有好許日子不曾撫琴，卻在一摸琴身的時候，那種上手的感覺便已了然於胸
我微垂了眸，手指劃動琴弦，不禁思索
有人說，《平沙落雁》包涵了對懷才不遇而欲取功名者的勵誌，和對因言獲罪而退隱山林者的慰藉。
即不知君上今次聽這首曲是何用意
為君上撫琴間，我驀的回首，正對上林錦寒一副似有所思盯著我的眼神，一如初遇那日他帶給我的悸動
再顧不得看他，怕擾了心神，回首專心彈我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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