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1 更新時間:13-01-14 17:41
隴西郡。
七俏與往日一般上祠霞坡監視莒虎營的動向,奇怪的是除了興穀在當日對眾虎妖宣示的一番說辭外,便再沒什麼新鮮的事跡。事後下山朝東崗鎮緩緩走去,七俏拉著兩邊的的長辮子陷入思潮中,不由得懷疑那是不是演給外人的一出戲?她捫心自問,難道興穀發現了她嗎?
夜間隻見燈火渺渺,鼻間可辯風水柔和,幽幽淺蔥青味飄逸入鼻,隻讓人心曠神怡。
走到拐彎處,卻見榕樹下坐著一人,悠悠揚揚吹著手中長笛。那榕樹枝頭上插著火把,將他身影照得狹長。
七俏走前來看,見他一身樵夫打扮,地上放了鬥笠,想來是下了山便到此歇息,可地上卻無半點柴火。
樵夫停止吹笛,抬眼望著七俏問道:“姑娘,何事深夜不歸?”言語中似早已察覺她的出現,更似理所當然。
七俏眯眼道:“公子又為何在此吹笛啊?”
樵夫輕笑道:“夜裏風涼,吹笛助興倒也不賴!”言罷,示意讓她過去坐下。
七俏見他生得白淨,說話恭謙禮至,倒不像是樵夫該有的膚色和舉止,心想是禍躲不過,何不來個將計就計?嘴角抿起,便碎步走到樵夫麵前,言道:“奴家剛從城裏回來,就見著公子了。”
樵夫聽言,笑道:“噢?那倒奇怪,誰家老爹肯讓你趕夜,不怕歹人將你抓了去?”
七俏舉袖捂嘴笑道:“公子你連柴火都沒有,也不回家去,倒是怕家裏責罵麼?”
樵夫一愣,往自身腿下看去,回首難為情道:“那是那是,讓姑娘瞧出來了,真是丟臉!”
七俏搖首道:“奴家哪敢?”心裏笑著,這人露餡兒了。
樵夫拱手道:“姑娘,既是萍水相逢,可否告知姓名?”
七俏道:“既是偶遇,那也無需相告了。公子,奴家先回家去了。”施禮後,便經過樵夫往前方走去。
那樵夫拿了鬥笠起身,見那一抹嬌小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中,清了清嗓子,他隻叫道:“姑娘,我叫白君!”
道上一陣寧靜,不久傳來七俏清脆的嗓門。“知道啦,白君!”千裏姻緣來相會,既不是偶遇,那也是有緣而致,不知七俏白君又是如何?
昆侖山。
夢琴身上的咒術未解,使不出半點法力,以至於在陡峭的山路上走了不久,便已累得提不起氣來。她原地坐下輕揉腳踝,這時瞥見眼前有一雙黑靴子正緩緩朝自己走來,她冷哼一聲道:“你又想幹什麼?”話音剛落,鼻間聞得一股肉腥味,霎時覺得不對勁。秋夜不食葷腥,何來這等腥臭?猛然抬頭時,卻見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知覺。
敲擊聲響傳入耳中,醒來時四周一片暗淡,還有汙水積集的味道。夢琴掙紮著睜開雙眼,視線顯得有些模糊,隻見一個人影不知說了什麼,開了鐵鎖,緩緩向她步來。大掌放到她額上時,她頓感灼痛,向後退了幾步。
“姑娘莫怕,在下無意傷害與你,多有得罪。”
夢琴瞧清麵前來人,隻見他一身長袍,袖子領口皆係有羊毛,頭上頂著金花冠,用桃木簪綰住頭發,神情看似憂心忡忡。
夢琴雙手撐地,緩緩坐起身來。“水……”眼皮沉得緊,卻因頸項上傳來的疼痛,而感到睡意全無。喝過那人遞來的泉水,她隻道:“謝謝你。”
那人擺首道:“姑娘不必謝我。”伸出的手在半空停滯了一陣,後將鬥篷脫下披在夢琴肩上,再伸手攙扶她起來。
適才昏迷不醒,隻覺得這個地方像是一個凡間鐵牢,如今仔細看來,卻是個在巨大懸崖下的鐵牢籠。出來見的全是石山峭壁而上,像山穀一般,卻無草木,地方亦是不大,形似碗瓢,天井偏小。
夢琴想起當時聞到的血腥味,頓時停下了腳步,故作鎮定,雙手卻不約而同地發抖。若自己是被他手下所傷,那他必也不是什麼善類,扶她出來也不知有何居心,難道是在演戲?可自己無金無謀,當真想不明白。且不論及此事,到底是得先謀個出路!
那人道:“怎麼了?”
夢琴頓了頓,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那人道:“在下金璿,原在南山老龍嶺拜師,數日前剛返回山中。”擺手示意讓她前行,又道:“姑娘應該沒見過我。”
南山老龍嶺離此處甚遠,若用步行少則十天半個月方能抵達,之前秋夜曾向她提起過,卻從來不知那是什麼地方。
待她回過神來,兩人已到草原上。不遠處可見羊群俯身飲水,湖泊上毫無波瀾起伏,中央土丘上偶有水鳥停下恬息,讓人倍感安逸。
夢琴久居山上,冰峰為伴,雪地為毯,忽然接觸這等蔥綠水明之景,不禁陶醉。“好美的地方!”說著,愁眉放寬,莞爾一笑,已少了八分戒備。
“這是我的家。”金璿淡淡說道,望向遠方過來的幾頭野驢,眉頭不知何因皺得更深,“姑娘累了,可先到右側小亭裏歇息,在下還有事要處理。”
夢琴轉過頭來,隻道:“難道有什麼事發生了嗎?”問得煞似隨便,卻意在探曉他意圖何在。自己的法力已被秋夜封住不能應用,如今與凡人無異,逃跑更是難上加難。想到此處,真想拿刀子將秋夜捅上幾刀。
本以為金璿定會拿些理由搪塞於她,卻聽見他言道:“那你隨我來吧!”見她麵露微驚,他又輕笑道:“看來姑娘還是把在下當成了敵人。”
夢琴沒有說話,隻垂首看著草地一處長滿的黃花。
不久,二人麵前行來了幾頭野驢。金璿負手道:“怎麼了?”
其一野驢言道:“老爺說他會在老太爺家裏先待幾日再走。”
另一頭言道:“少爺吩咐的事,小人已經查清。那隻灰狼的老窩就在花草山後方,不久前才捕食了我們好幾個弟兄。”
金璿若有所思,擺手道:“知道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
三頭野驢俯首行禮,退了下去。
和野驢打交道?那他肯定不是人類,更不可能是仙家?真不能想象秋夜和野驢打交道會是什麼樣子。這時,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金璿奇道:“你笑什麼?”
夢琴道:“我笑我自己,竟然以為你是個獵戶!”
金璿頓了頓,道:“倒不如說你以為我是虎豹之類,唯恐我會將你食之而後快?”
夢琴沒有否認,隻道:“那你是什麼?”
金璿愣住,許久沒有說話,薄唇微啟,欲言又止。夢琴淡淡說道:“如果為難,不說也行。”心想野驢都叫你少爺,那你不是頭驢,就是頭羊了,不說也猜得出來。
金璿搖首,就在原地坐下。“我是個藏羚羊。”
夢琴從她睜眼開始,他便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連適才輕笑之時,眼中依然充斥著淡淡淒涼。也許也是這股哀傷之感,才讓她更近一步地放下了戒備,直接在他身旁坐下,順手將他的鬥篷還給了他。
金璿接過鬥篷,道:“在這之前,我原是於闐國的王子,遭人陷害致死,三魂不散,落至南山。”他字字清晰,說得緩慢,言語中卻沒有憂喜可言。
夢琴聽言,便替他接了下去,“你的師父因此收你為徒弟,將你的魂魄放在了藏羚羊身上?”
金璿轉過頭來,淡笑道:“是投胎,不是寄放。”隻見他眼中明明滅滅,複雜得讓人難以理解,卻又那麼讓人想探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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