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83 更新時間:15-12-31 01:58
壁水從槐江山歸來,見蝙蝠妖群竟早出巡,定然有事,後見著冰翼詢問一番,頓時臉色發白地愣了好一陣子。
待回過神來,她便趕往山頂小廊道落下,卻見秋夜緊緊掐著夢琴的脖子,而他手下的人兒已奄奄一息,驚慌之下不禁叫道:“秋夜,你這是幹什麼?”話音剛落,夢琴雙目已閉,嬌小的身軀倒進了秋夜的懷中,那蒼白的臉頰上殘留著淡淡的淚痕。
來晚了嗎?她來得太遲了嗎?
“秋夜,你為什麼……”壁水半愣地看著眼前一幕,差些沒跪倒在地。
紅琥珀色的雪地,觸目驚心。
秋夜沒有回答。隻是將下巴輕輕抵在人兒的額上,眼下的蒼涼堪比荒山大雪,臉上更是沒有絲毫表情,隻任由吹來的雪花飄落在睫毛和臉上,仿佛便要葬身於大雪之中。
“夢琴……”沙啞地輕喚著她的名字,雖然他比誰都清楚,此刻她是什麼也聽不見了。手掌覆蓋在那凍結的小手上,給她傳輸真氣,試圖以自己的體溫暖和她冰冷的軀體。目光遊離著,最終落在人兒被擊中的掌心上,適才的憤怒已隨著真氣的傳輸而漸漸淡去,卻仍然帶不走心底的悲痛與絕望。
他錯了嗎?
難道尊重她的看法,讓她自由決定著自己的人生就錯了嗎?
他錯了將近千年之久,讓她差些送了性命,自己明知她有著一顆甘為他人犧牲的玲瓏心,卻依然縱容她做出自己不願看到的決定。
或許,他是不該讓她這麼繼續下去,如此作踐自己。
輕輕的吻落在夢琴的額上,猶如羽毛般輕盈,又不失柔情。他低首看了一眼那沉睡的人兒,臉色已稍有起色,這才放心地停止了真氣的傳輸。“壁水,麻煩你把她帶到落岩窟去,順便將洞口用幽水符封印。”
壁水微怔,道:“可是西彥過不了幽水符印。”
“按我的吩咐去做。”將夢琴放在雪地上,秋夜便縱身一躍,消失於山巔的雪霧之中。
北海。冥水穀道。
崇冥宮。
道人模樣的老者身穿陰陽青銅色大袍,身下是一個由大魚屍骨磨成的白塌,有些沒磨上的地方粘著珊瑚石,當如世間難得的珍寶。
一個蝦頭小將走進廳中,單膝跪下拱手,道:“神君,外邊來了一個白衣狐仙,說是要麵見神君。”
那老者側首偏席上坐著一個青年,三十出頭模樣,銀發稍卷,眉目煞是清秀,不過眉宇略粗,雙目犀利有神。他指著蝦頭小將道:“什麼白衣狐仙,是昆侖禦史到了,還不請進?”
稍過片刻,便見秋夜入內跪下,拱手道:“師父。”眼角瞥見一旁的青年,便又拱手叫道:“師兄。”
原來那老者便是玄武執明神君,是為秋夜的恩師;那白發青年則是秋夜的師兄——流筠。他原是一隻鹿身長尾古獸,頭頂獨角,是為天祿。
玄武輕笑道:“為師昨日才與你師兄談過,說你這幾日定會來訪崇冥宮,不想你今天就來了。”說完,慢嗬嗬地笑著。
流筠淺笑道:“師弟別跪著,快些入座吧!”往對首偏席一指,示意讓他過去。
秋夜淡然坐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猶如這一汪北宮冥水般死寂,毫無波瀾。
玄武道:“秋夜你此番來崇冥宮的目的,為師也猜得一二。你來此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墨月兒,對不對?”不等秋夜回答,他又繼續說道:“想必你已知曉她的身份不是真正的墨月,可是她與魔君的關係也是匪淺的,否則也不會派了丹鴸來傳達使命。”
流筠道:“可是徒兒總覺得魔君此次行事有些奇怪,他不像是會犯出此等低劣錯誤的角色。”
玄武點首道:“流筠你說得沒錯,可是我想秋夜已經知道了他的用意,你說對不對啊,徒兒?”玄武端得一副從容自得的模樣,似乎已經知曉一切,又似乎夢琴之事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流筠不明地望著秋夜,難道魔君是有意如此嗎?這時卻聽見秋夜淡淡說道:“師父是想說有人要借助魔君的手滅了一些證據吧?”這個證據恐怕就是夢琴了吧?一個不能為他所用的棋子,滅了就能封口,這樣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玄武將身子往後傾斜,靠在了那白塌靠墊上。“乾啟魔君不是一個糊塗的角色,就算他是想借刀殺人,也不會用如此愚蠢的方法擺在你眼前。”玄武頓了頓,接著說道:“至少我印象中的他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流筠道:“師父見過他?”
玄武點首,卻沒多說。
秋夜道:“徒兒懇請師父明示,徒兒下麵的路該怎麼走。”
玄武起身緩緩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為師也沒什麼好說的。至於墨月兒,為師也隻能允你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內若能為她洗脫嫌疑,自然是好,但若辦不成,她便隻能接受天裁了!”
玄武的話字字刺入秋夜耳中,猶如一陣無形的針雨。秋夜咬牙道:“師父……不幫徒兒嗎?”
玄武走到燭台前,執起鐵條悠然地挑著燈芯,一邊又道:“墨月兒的事情一直都在浪尖兒上,更何況王母並沒有放棄她的打算。如果為師公然助你,定招來不可擬補的禍端哪!”
秋夜點首聊表讚同,可是暗自思量一遍,心底卻感到有些空虛,似乎有什麼該問卻沒有問著。他看了一眼玄武,又看看流筠,兩人的悠閑之態實在讓他難與昆侖現況有所聯係,以至於險些將適才來此的目的都給忘了。他歎了口氣,道:“師父,天庭那邊可有動靜?”
“不管一個人是天上的老君,還是地上的凡人,那都是從不靜止的。隻要是活著,就有動靜;表麵上靜止了,未必無動向,未必無生相。徒兒要知道的是多大的動靜啊?”
秋夜聽出言中之意,連忙俯首道:“秋夜多謝師父提點。”
玄武淺笑道:“好,那就好。為師會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你盡可放手去做,但切記,凡事留個活路,免得引火自焚。”
秋夜道:“是,師父。那不知苒墨又該如何?”
玄武道:“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走到盡頭,這是職責所在,更是他的責任。”言罷,掐指念咒,便見秋夜身後閃出一個光陣。
秋夜詫異地看著玄武,不明其意。
玄武道:“為師解開你身上第一道封印,此後你便可使用自家絕學,無須顧慮。”
秋夜道:“多謝師父,可是徒兒還有一事不明,還望師父賜教,墨……”夢琴的寒毒難於根治,近日又煙火四起,若不最少尋得緩解的方法,他恐怕抽不開身來替她運輸真氣。
玄武沒等他說下去,隻擺首道:“為師無能為力,你且去吧!”
秋夜聽言,知玄武不願提及,隻得拜謝玄武與流筠,退出了崇冥宮。
流筠奇道:“師父,這是為何?”
玄武道:“有些時候被逼到盡頭,反而會有出乎意料的結果。他一直是棵被嗬護的苗子,雖受過風雨,卻未及駭浪,磨練磨練也是好的。”
流筠點首道:“徒兒受教了。”
玄武嗬嗬說道:“流筠啊,你韜光養晦多時,也是時候亮出真本事了!為師要你去南山青丘國一趟,細細勘查動靜,再回來稟報。”
流筠道:“師父,徒兒不是該到昆侖山助師弟一臂之力麼?”監視他人動靜,算什麼真本事?
玄武道:“徒兒無需擔憂,該用上你的時候,便少不了你的。記住為師的話,表麵上靜止了,不代表它真的靜止了,眼前所見總是迷惑人心哪!罩住的,你要找出來,而不是相信它的表麵。”
流筠點首稱是,他知道玄武做的一切決定都是對的。至少在他的一生中,玄武做事猶如牛行蝸步,卻從來未失算過,所以他相信玄武知道一切事物,萬事通明,更有著自己的一盤棋,已透視天地。
拜謝玄武,流筠便啟程往南山青丘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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