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2 更新時間:13-06-05 08:10
紅獅營。後營地。
孤露容抬首望天,不經意地輕歎了一口氣。試想他堂堂一位昆侖禦史麾下的貼身侍從,如今卻因為荊蘇一句話而冒充了西國獅妖混入紅獅營中,又在姬麗麗一番無理取鬧下被罰杖打五十,暴曬於木杆之上,此仇不報,他實在難解心頭之恨!思及此,又是一聲長歎。
“多日不見,仁兄依舊容光煥發啊!”
孤露容聽著刺耳,卻也不急著回首,想來當日他在前營為求自保,與賀霸昌言語略有衝撞,眾獅妖對他已是不滿,加上之前請纓南赴泑水,功勞不小,獅妖將領們眼紅,這也是在所難免的。話雖如此,營中將領卻沒幾個膽敢正麵挑釁,聽來人的步伐與呼吸,倒像是二品以上將官。
隻見來人走到他跟前停下,一副居高臨下之勢,頗有鄙視之意。孤露容認得此人,他是獅王麾下一路先鋒官,不過為人心胸狹隘,又好大喜功,是為他所不取。他淡笑道“拖野爾將軍好大的雅興,這麼熱的鬼天氣,竟來找我孤露容看笑話,我是不是該給你個賞呢?”
拖野爾冷笑了一聲,道:“這會兒耍嘴皮子,也不看看地方,這裏可隻有打你的人,沒有救你的人。”
孤露容點首,神情頗為無奈。“孤露容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得出這裏沒有什麼好鳥,要不然你一個小小先鋒官也不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話音剛落,他隻覺臉上一熱,頓時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瞪他一眼,道:“拖野爾,你膽敢打我?”
拖野爾聽言,猖狂地大笑了一聲,道:“打你又怎麼樣?你恐怕還沒聽說小公主的脾氣吧?但凡被她下令掛杆倒曬之人,在他被拖出營帳的那一刻,他就算死了。前後一十三個,無一幸免,而你就是第十四個!”說罷,往他臉上又揮了一拳。
身後的其一侍衛道:“午時將至,是時候行刑了。”
拖野爾點首道:“好,本將軍今日就破例為你上刑,將棒子交我,這就打他五十下,也算是為大王出出氣!”說完,搶過身旁侍衛的棒子,狠狠打下。
此時的姬麗麗正在營中來回踱步,手中那條鞭子仍未放下,卻是緊緊地握在手裏。帳簾撩開,賀霸昌大步入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燼,隻道:“麗麗,可想你阿爸沒有?”
姬麗麗愣著杵了一會兒,這才走過去挽住賀霸昌的臂腕,道:“阿爸……”
“我的寶貝女兒這是怎麼了?”賀霸昌轉過身來,瞧見女兒手中的鞭子好看的緊,尤其軟鞭柄末的那層純金圖紋,更是美得稱奇。“麗麗,這鞭子著實好看啊!聽說孤露容這次從泑水回來,也替你物色了一條好鞭子!哦,麗麗召見了他麼?”
姬麗麗輕咬下唇,將鞭子交給了賀霸昌。“這便是阿爸說的鞭子吧?”
賀霸昌看看女兒,再看看那條軟鞭,總覺有些不對勁,這邊向外叫道:“阿塔勒,孤露容呢?”
一名身穿勁衣的青年男子步入帳內,言道:“回大王,孤露容正在後營。”
賀霸昌挑眉道:“後營?他在後營做什麼?”
“阿爸……”姬麗麗輕喚一聲,接著道:“是我……是我讓人把他拖下去的。”
“你讓人把他拖下去了?”賀霸昌頓了頓,似乎對姬麗麗的決定感到有些困惑。“你不是很欣賞這個孤露容嗎?當初若不是你要求讓他做你貼身侍衛,阿爸才舍不得把他讓出來,這下你又不高興了,難不成是他色膽包天,冒犯了你?”
姬麗麗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女兒不過是氣他不辭而別,這才讓人給他點教訓。不過是五十軍棍,曬曬太陽,他死不了。”
賀霸昌抱胸點首,卻沒說話。人是他批準的,南下是他建議的,左右是他的不是,卻讓孤露容受罪了,好在女兒不過是發點孩子脾氣,事情過了便也就過去了。他沉默許久,方道:“那好吧,這鞭子你好好收著,一會兒召見了使者,阿爸再來看你。”
姬麗麗看著父親離開營帳,心裏微微酸澀,聽他適才一番言語,好像有些不高興了。她看著手上的軟鞭,想得有些出神,這時卻聽見有人在帳外喚了她一聲。她撥開帳簾,隻見帳外不遠是那稱作阿塔勒的青年,一手搭肩行禮,俯身不語。姬麗麗隻道:“你有話要說?”
阿塔勒道:“公主讓將軍行刑,一棍可作十棒,若再掛杆倒曬,孤露容恐怕很難熬過今晚。”他適才奉命巡查各個大營,是為在大王晉見使者之前,保證萬無一失,何知從後營查看糧草回來的路上,撞見了拖野爾棒打孤露容的一幕。他身為賀霸昌的貼身侍衛,自是與孤露容沒什麼衝突,加上他自身也是異地之客,對孤露容的遭遇難免有些同情。
“什麼?”姬麗麗聽見將軍二字,心裏頓時一震,這下也來不及說些什麼,便持鞭往後營奔去了。
她使力奔出六十餘步,終於見到炎陽下兩道晃動的影子,再湊近些時,差些叫出聲來。伏在地上的孤露容臉色蒼白,腰身至臀部全是紅得刺眼的鮮血,隻見他捶了捶地上,道:“就算死……也不會向你磕頭!”
拖野爾舉起棒子,冷哼一聲,道:“那你就受死吧!”
“慢著!”半空中響起一把爽朗的女聲,將這位大將軍給怔在了原地。拖野爾轉過身來,見來人一身紅彤大裙,雙肩袒露在外,隻有兩條臂膀以煙籠薄紗遮掩,玲瓏曲線若隱若現,說不出的妖豔。他急忙俯身行禮,道:“公主。”
姬麗麗瞥了一眼側旁的兩個侍衛,又看向拖野爾,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薄袖一甩,不怒自威。
其一侍衛見姬麗麗親自來此,不由得瑟瑟發抖,過去的十三位貼身侍從,公主下起命令來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從來都是狠狠鞭笞一頓,便從此忘了這號人物,可這一次卻顯然不同。公主非但沒有狠狠地鞭笞孤露容,反而在行刑期間親身至此,情況實在有些不妙。
“阿武,你來回答!”
侍衛心裏叫苦,微微顫聲道:“回稟公主,屬……屬下奉命行刑,隻因……隻因……”抬首觸及拖野爾的眼神,急忙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公主恕罪,是屬下的錯,是屬下的錯!”
拖野爾瞥了一眼阿武,言道:“公主,這廝好大喜功,當日在前營又對大王不敬,本將軍不過是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姬麗麗冷笑一聲,道:“孤露容是本公主帳下之人,犯了錯也該由本公主來教訓,犯不著勞煩咱們的一路先鋒官來湊熱鬧!”
拖野爾長笑一聲,道:“公主說岔了,拖野爾再不濟,那也是大王相中的一品將官,自然有權力替大王分憂解惑。公主的事,就是大王的事,如今將這麼一個無賴置於公主帳下,叫拖野爾怎麼放得下心來?”
姬麗麗挑了挑眉,道:“那將軍也未免管得太寬了。常言道,打狗還得看主人,你要替阿爸分憂,那是你的事,可別徑自管起我的人來。你這一打,還把不把我這個紅獅族的長公主放在眼裏?”說罷,吩咐兩個侍衛將孤露容送回營帳,自己轉身便走。
紅獅營。劍詔衛營帳。
孤露容有些昏睡之狀,但奈何擔心自己因暫時失去意識而恢複了原形,便也極力挺著不敢垂眼。
帳外一陣躁動,經過的腳步層疊有序,帳簾底部透入的光線也猶如遇風的燭光般搖曳。良久,隻見帳簾被人掀起,紅彤彤的身影頓時落入眼簾。孤露容見著,便也垂下眼裝睡不理了。
“孤露容,你的傷怎麼樣了?”姬麗麗一邊說著,將帶來的藥瓶子都放到他身旁,見他依然不答話,適才稍柔的語氣又抬高了起來。“你再不答話,我就用鞭子抽你的傷口!”
這一招果真管用,姬麗麗話音剛落,孤露容便睜開了眼,他深吸一口氣,道:“公主何必發狠呢?孤露容現在行動不便,若公主還想戲弄於我,還不如一刀把我給殺了。”
姬麗麗聽他語氣甚為委屈,心裏那根弦不由得一緊。“這一次讓你吃上棒子,不過想讓你長點教訓,隻是沒想到竟然橫生枝節,讓你遇上了他。”伸手將他上衣拉開,露出了壯實的後背。
孤露容瞪大了眼睛,道:“公主,你這是幹什麼?”伸手便又將上衣拉了下來。
姬麗麗見他麵露難色,不禁撲哧一笑,道:“孤露容,你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沒膽色的一個,若換作其他人知道本公主要替他們上藥,定是不亦樂乎。你倒好,還嫌棄起我來?好啦,我就替你上半身上藥,其餘的本公主也不稀罕瞧見,這樣總行了吧?”見他微微點首,這便將他上衣解開,開始上藥。
孤露容道:“公主……為何救我?”
姬麗麗道:“什麼救不救的?我本來就沒想殺你,若不是拖野爾忽然出現,那你現在也不至於傷得這麼重了。你給我聽好了,阿爸麾下有幾員將領你是動不得的,其中一個便是拖野爾將軍了。”
孤露容挑眉道:“難道公主也不能?”
姬麗麗搖首道:“不是不能,是不想。他三番四次向阿爸提親,都被我拒絕了,如今仗著一路先鋒官的名號,更是得寸進尺。”
孤露容微微點首,便也緘默了。他初來此地,卻在眾獅妖麵前大出風頭,事後又搶了拖野爾將軍的差事,鋒芒過露,招來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想來也是自己求功心切,因而失算了些。
“好啦,你這便好好歇著吧!我會讓姚兒替你按時上藥,有什麼需要也盡管吩咐她便是。”姬麗麗站起身來,看了看腰間的軟鞭,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孤露容,等你傷好些了……你還回來麼?”
亮棕色的眸子怔怔看著她,從她眼底看出了一絲溫情,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姬麗麗嗎?孤露容捫心自問,對她的問題感到有些詫異,她不是不要他這個貼身侍衛了嗎?
姬麗麗被他看得不自在,臉上略感溫熱,忙道:“孤露容,你不答話,卻是要把本公主瞧到什麼時候?”
“屬下……無意冒犯,隻是有些意外。”孤露容頓了頓,又道:“倘若公主不嫌棄,孤露容自是願意為公主效勞。”
姬麗麗聽言,喜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待你能走動了,便立刻來見我,不準隨意請纓,不辭而別,可聽明白沒?”
孤露容聽言,輕笑一聲,道:“公主賞了五十記棒子讓孤露容長記性,若是再犯,孤露容也太笨了點。公主放心,待屬下傷口複原,便立刻回營替公主效勞。”
佳人莞爾,少將心儀,承諾已定相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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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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