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37 更新時間：12-07-05 00:03
杜羽寧還是第一次到雷岩的班上來，真不愧是精英班級，學習氣氛就是跟他們這些三流班級不同，即便是午休時間教室裏也擠滿了人，大家都安安靜靜地捧著課本讀書，或做習題。
在教室的角落裏，雷岩低頭安靜地寫著，旁邊坐的竟然就是洛芷溪。不說那副陽光晴好的學習畫麵，就是那四周粉紅色的氣息都夠惡心人的。杜羽寧算是明白謠言傳出的原因了，這明目張膽的勾搭和劈腿，當他杜羽寧死的啊！
“雷岩，出來談談！”杜羽寧氣勢洶洶，身後跟著的人也是臉色一個比一個差，精英班級的學生們哪裏見過這種架勢，頓時乖乖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坐在座位上靜觀事態的發展。
“羽寧哥哥……”看到杜羽寧和他身後的一眾人，洛芷溪頓時慘白了臉，她是真的嚇壞了，情不自禁就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
杜羽寧其實挺煩她的，有膽子做就不要孬！理直氣壯一點兒啊！怕什麼嘛？自己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沒品到動手打女人。所以，雷岩，你小子倒黴了。
“好啊。”雷岩居然還有臉笑，看他那欠扁的樣子，杜羽寧就忍不住想往他鼻梁上招呼一拳。
“羽寧哥哥，我……”
“不關你的事，我們已經沒任何關係了。”
“不是，我是真心喜歡雷岩的，請你不要為難他！”
杜羽寧都快氣死了。明明是這女人不對在先，居然還好意思提這麼不要臉的要求，真當自己好欺負啊！不用說，要是眼前站的是一大老爺們，杜羽寧肯定早就動手教訓他了。早就說不要交什麼女朋友嘛，這次丟臉丟大發了。
周圍的好事者跟著開始議論紛紛，隔著那麼多人的視線，杜羽寧都能毫不費力地分辨出雷岩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女人，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嗎？”
“羽寧哥哥……”杜羽寧身上流露出來的冰冷氣息太過瘮人，讓洛芷溪止不住全身發抖。雖然知道杜羽寧從不動手大女人，但她還是心虛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要不是看平常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林若晨也站在一旁，她一定不敢接近杜羽寧。
“別擔心！”安慰地拍拍洛芷溪的肩膀，雷岩滿不在乎地笑著，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坦然地跟著杜羽寧出了教室。
選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避開了所有人，杜羽寧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目的，就是因為好玩。”
這算什麼？杜羽寧皺眉，對這答案很不滿意。“你雷大公子什麼時候無聊到這種地步了？要是你也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早說不就好了，我還可以幫你介紹一下，背後玩陰的也太不上道了吧！”
“還是羽寧了解我。我確實不喜歡那女生，我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生！”
“算了吧，我杜羽寧一沒身材，二沒長相的，還真擔不起你的厚愛。”
“那實在抱歉，我還就看上你了！”雷岩繼續無賴地笑，一臉坦然。“今後也是一樣，隻要你交女朋友我就搶。要是交男朋友的話，我想沒有人會比我更合適吧。”
推開厚著臉皮靠過來的雷岩，杜羽寧的語氣已經不僅僅是嘲諷了。“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了。”
“我怎麼舍得！明明是羽寧你不肯給我機會，我已經很努力地在表現自己了，可你偏偏不領情。”
“好好表現來勾搭我的女朋友？”
“羽寧，我隻拿出對你十分之一的好，那女人就變心了，口口聲聲說愛我。我全心全意地對你好，為什麼你就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呢？到底我還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的？”
“好，當然好！好到連我的女人都要搶。雷岩，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呢？沒想到世上還有人對我這麼好。”
“羽寧，你別生氣！要是你不喜歡，我馬上就可以跟那個女人分手。”
“不用了，既然是下了一番功夫搶過來的，你就好好收著吧。”
“羽寧……”雷岩低頭想了半天，終於得出了一個令人沮喪的結論。“別說愛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對吧？是我自作多情，竟然還以為你已經在嚐試接受我了，結果你居然去交女朋友，還一臉得意地介紹給我認識，你明白我心裏的痛嗎？”
“所以你才要向我報複？”
“不是，我隻是想不明白，那麼三心二意的女人你也要，為什麼單單就不肯接受我呢？”雷岩頓了口氣，低沉的聲音裏滿是哀傷。“我早就說過了，那女人不適合你！毫不費力地就被我勾搭到手，證明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愛你，你就算不要我，至少也找一個真心喜歡你的啊！”
“少把話說得那麼好聽，弄得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雷岩，我們不妨開誠布公地談，你所說的喜歡，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不會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況吧？”
“那是意外，我說了，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當晚對你的傷害……”
“重點不在那裏！非要我說得那麼直白嗎？”
“羽寧，你的意思是？”
“方小恒。”杜羽寧苦笑。還是說出來了，這個讓他耿耿於懷的名字，從林若晨提醒他的那一刻開始，杜羽寧就已經明白，不管雷岩再怎麼示好，事實擺在那兒，自己根本過不去這個坎。
“我……”雷岩愣住了，杜羽寧突然丟這麼一個重磅炸彈出來，他腦子根本消化不了，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挽回自己的頹勢。
“你也不用向我解釋。”
“不是的，羽寧，你聽我說。”雷岩不是傻子，當然能感覺出杜羽寧的決然，他知道自己再不辯護以後就沒機會開口了。“我是曾經喜歡過方小恒，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我對你過去的情史沒有興趣。”意料當中的答案，可杜羽寧還是忍不住動了肝火。“我隻是想說，你所謂的喜歡，隻是一種錯覺而已。以愛為名的傷害，聽起來就夠惡心人的了，我也不稀罕。”
雷岩霎時慘白了臉，杜羽寧的言外之意很明確，那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會原諒自己。那一刻，雷岩一下子就慌了，按住杜羽寧的肩膀急急解釋道：“羽寧，對不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
“夠了！雷岩，說實話，我真的已經受夠你了。”事已至此，杜羽寧毫不介意再往雷岩心上捅把刀。“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同性戀！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嗎？羽寧，你知道，我可以做個合格的情人，好好照顧你的。”
“不勞你費心了，我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雷岩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弄巧成拙，本以為刺激一下杜羽寧能讓他更坦誠地接受自己，沒想到，處心積慮的謀劃到頭來不過是畫蛇添足，他太看得起自己了，自作多情也就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搞出來的，最後不過白白惹人討厭而已。
“雷岩，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
“我……”
“鑰匙還給我吧，反正你留著也沒什麼用了。”杜羽寧毫不在意，大刺刺地伸手追討自己的東西，順口勸慰道：“相信我，你這麼優秀還怕找不到情人嗎？隻要你招手，多少俊男美女隨你挑……”
“如果羽寧肯給我機會，我才不在乎有沒有別人。”杜羽寧又被自己的話框進去了，尷尬地舉著手不知該如何反應。反而是雷岩，直接行動將人摟進了懷裏。“最後讓我吻一下好不好？算道別之吻。如果覺得惡心的話就閉上眼，權當是可憐我好了。”
說完，也不等杜羽寧的回答，雷岩當機立斷就低頭吻了上去。這是他最後的回憶了。小心翼翼地摟著懷裏的愛人，雷岩盡量想將這個吻演繹地更加溫柔纏綿一點兒，可心裏刀割般的疼又反複壓迫著，使他喘不過氣來。生平第一次這麼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雷岩心裏很明白，這跟當初喜歡方小恒的感覺不一樣，杜羽寧是特別的。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說給對方聽了。
一吻結束，杜羽寧的腦子徹底當機。又不是木頭人，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後還不能感受到對方的悲傷。可是，這並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鑰匙……”
“暫時寄放在我這裏好不好？等你找到一個真心愛你並能通過我考驗的女人，我就還給你。相信我，在此之前，我一定不會去騷擾你的。”
“真的嗎？”
“恩。我保證。”
沒辦法，杜羽寧也隻得妥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杜羽寧撇開雷岩，轉身就走。身後，還傳來雷岩不死心地聲音。
“羽寧，我是真的愛你！就算當備胎也無所謂，如果哪天你不想繼續尋覓了，我會很高興等到你回心轉意的。”
杜羽寧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很想回頭大聲告訴雷岩，不需要，可卻沒勇氣。他也怕，怕自己會忍不住心軟改變決定。
轉過走廊，居然看到了靠著牆懶散站定的蘇延熙，杜羽寧嘲諷地笑了：“延熙，免費看了那麼久的戲，對劇本可否滿意？”
“嘖嘖嘖，聽聽這口氣，火藥味十足啊？羽寧，難不成你也想跟我吵一架，或者更幹脆一點，一刀兩斷算了！”蘇延熙怒極反笑，他還能說什麼呢？越是親近的朋友越是不能接受對方的異樣。當初也是料想到這種結果，所以林若晨和陳子奇才會尊重他的意願幫忙，保守秘密。早知道是這種結果，還不如將這朋友的貼心關懷喂了狗去，總好過在這裏自尋苦惱。
事到如今，蘇延熙也不想再說什麼了，就算他有心解釋也沒有人會聽。比如現在，他能告訴杜羽寧，自己之所以會偷偷跟來隻是擔心他會吃虧嗎？恐怕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不過，蘇延熙也承認自己低估了雷岩對杜羽寧的感情，畢竟是真心愛過的人，他曾經那麼費盡心思地討好他，又怎麼會舍得對他動手。
“延熙，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陰陽怪氣的！”杜羽寧皺眉，感覺心裏的怨氣又跟著起來了。
“嗬，看不慣嗎？”
“當然不是。”
“我明白，你看不起我們也是正常的。早就猜到會有這種結果了。”
“就跟你說不是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杜羽寧氣得直跺腳，急急忙忙地解釋道：“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我今天說的做的，並沒有任何針對你的意思。隻是每個人所選擇的道路不同，旁人就算再不樂意，也無權指責不是？”
“這是在安慰我嗎？”
“算是吧。”
蘇延熙難得露出了笑臉，伸手揉了揉杜羽寧的頭發，真不愧是火焰的顏色，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不過，羽寧，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可真夠狠的！”
看杜羽寧今兒對付雷岩的手段，蘇延熙算是長見識了。別看杜羽寧平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發起狠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專挑人最脆弱的地方下刀子，以後肯定會下地獄的。
“延熙！”
“唉，羽寧永遠是最聰明的人，所以才能把自己保護得那麼好。我現在擔心的是凡也，要是他也能這麼想就好了。”
“我能理解凡也的心情，大家交情那麼好，卻獨獨隱瞞我們兩個人，當然會給我們一種被排擠的錯覺……”
“我懂了，羽寧也怕寂寞啊！”
“你滾！都跟你說了，別揉我的頭。”杜羽寧低頭抱怨著，口氣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到底是自家兄弟，傷了誰心裏都難受。“抱歉，延熙。我隻能說，別用你們超前的思維意識來刺激我們傳統的道德觀念！這麼勁爆的事實擺在眼前，多少也得給我們一點兒時間來適應啊！”
“我明白。”
調整心態走出來的雷岩，看到那漸漸遠去的消瘦背影，心疼得握緊了雙拳。結束了！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裏，整個校園被鬧得雞飛狗跳，所有學生都在私下議論，前段時間還打得火熱的雷岩和杜羽寧，因為這個叫洛芷溪女人反目成仇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不過，作為話題的主角之一，洛芷溪又是一個富於幻想的小女生，如此傳聞到著實讓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大大地滿足了一把。
可謠言終歸是謠言，不論外界傳得多麼沸沸揚揚，當事人的辛苦也隻有自己才能明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洛芷溪不得不一再正視自己的失敗。雷岩表麵上是跟自己處得不錯，但事實卻是，她永遠也猜不透雷岩在想些什麼，更遑論說愛了。麵對自己的時候，雷岩總是笑得一臉溫和，自己說什麼都答好，沒意見，沒表情，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談戀愛。
幾天後，意料當中的分手還是來了。洛芷溪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總感覺心裏有苦難言。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對不起！”
“反正就是要分手，連一個理由都吝嗇於給我嗎？”洛芷溪嘲諷的笑了，是在感慨自己遇人不淑。“早就猜到這一天了！雷岩，其實你心裏很看不起我吧，覺得我是那種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
雷岩沉默。不否認，他曾經是有過這種想法，而且深深地替杜羽寧感到不值。輸給洛芷溪這樣的情敵，雷岩更是覺得委屈。所以，麵對洛芷溪的指責，他無話可說。
“不管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這回事兒，還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說出來了，不管雷岩怎麼想，反正洛芷溪做到坦誠相見了。其實，從一開始杜羽寧答應和她交往以來，所有的事情就跟著亂套了。這一切，荒誕得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
“我知道。”
“我是真的愛過你，比喜歡羽寧哥哥還多一點兒，直到現在也一樣。”
“對不起！”
洛芷溪算是看清楚了。在愛情裏，雷岩永遠都是個失敗者！雖然在外人看來，謙虛不自傲算是雷岩的優點，但這也恰恰是他最大的缺點。一個總是將“對不起”掛在嘴邊人，就算現實中的表現再好，給愛人的感覺也一定是怯弱卑微的，這又怎麼能讓愛人感到安全感呢？愛情，雖然盲目，但身為男人最重要的還是可靠，失去這一點兒，恐怕再濃烈的愛情也難以為繼吧。如果不能讓心愛的人感受到你的關懷珍惜，就算嘴裏不說，心裏能真正接受道歉的人恐怕找不出幾個吧？
“雷岩，你從沒喜歡過我吧？”這不是問句，而是一個語態肯定的結論，也是為了能讓自己徹底死心。
“對不起。我會告訴別人，是你先提出分手的，要是你還覺得不解氣，動手打我也沒關係。其實你是個好女孩，是我配不上你，希望你以後能獲得幸福！”
千篇一律的分手台詞，狗血得令人哭笑不得。如果可以的話，洛芷溪也很想瀟灑地衝上去，對著那張俊臉狠狠甩上一巴掌。可是沒用的，洛芷溪苦笑，不是自己的總歸得不到，費盡心思去糾纏也是枉然，還不如就痛痛快快地放手，給自己和對方一個自由。
“再見，你保重。”
雷岩頭也不回地走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洛芷溪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抱著自己的肩膀淚流滿麵。她說的愛是真心的，跟對杜羽寧狂熱的迷戀不一樣，那是帶著憧憬的喜歡，而這種痛到骨髓裏的執念，偏執而不可理喻，這才是愛。
那天下午，鮮有人至的偏僻小角落裏，洛芷溪跌坐在地，毫無形象地大哭了一場，遏製不住的淚水弄花了她精致的眉眼。
即便再歇斯底裏，再黯然神傷，失去的東西也永遠追不回來了。聰明的女人不是想辦法避免傷害，而是在受傷之後知道該怎麼去療傷。花花世界，總有值得自己追求的美好事物。不管不顧地大聲哭過，然後再勇敢地站起來。相信自己，沒有什麼是絕對的，誰離了誰不能活啊！
女孩，你要學會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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