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8 更新時間:12-06-13 12:26
豔陽已經當空,從天色來看,離午時已經不遠。
幽暗的監獄中,潮濕和稻草散發著腐臭味,烏痕斑斕的磚牆和木欄,還有監獄中特有的,那股腐朽和死亡的氣息,都讓人感到壓抑。
鐵鏈,枷鎖,鐐銬,忘憂任這些沉重的東西附加在自己身上,他靜靜地坐在牢房裏,表情猶如死水般毫無波瀾。被鎖在一牆之隔的如歌也異常安靜,好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忘憂已經被下令三日後處以火刑,炎國和沙國一樣,風俗都是人死後便要入土為安。而被烈火活生生的燒成灰燼者,傳說人的魂魄會被詛咒,將永世不得輪回,會一直在地獄承受焚燒之苦。
一般人都是被判以絞刑或者斬刑,通常隻有十惡不赦,喪盡天良之人,才會被判以火刑處決。
“王妃,對不起。”如歌還是忍不住說。
沒聽到回應,如歌暗暗歎了口氣,想了許久才說:“在我心裏,你永遠是王的妃子,如歌願意在永世留地獄侍奉王妃。”
磚牆那旁,還是不見一絲聲響,隻有令人窒息的寂靜飄在空氣中。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景瑜一身華衣猶如天神般出現在簡陋的牢房。其實,他是一個相當俊美的男人,身材高挑勻稱,眼睛細長而銳利,薄薄的嘴唇抿成優雅地線條。
一點霸氣,再加一點邪氣,足以讓一般人移不開目光。
但,這一般人裏,並不包括忘憂。他隻是依舊垂著頭坐在稻草上,由始至終連一眼也沒看過景瑜,仿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
“開鎖。”景瑜看都沒看如歌一眼,隻是吩咐道,然後又說:“把枷鎖和腳鐐也除下。”
牢頭依照他的吩咐,把忘憂身上沉重的東西卸了下來,隻剩下手腕上的鐐銬。景瑜揮了下手,讓那些多餘的人退了下去,然後跨進了牢房裏。他定定地看著忘憂,突然蹲下身,用手扯住了他頭發,然後逼他仰起臉來。
“你又一次背叛了我呢。”景瑜看著他落魄的樣子說。
忘憂隻是閉起眼,沒有反抗,或許他根本懶得反抗。
微微淩亂的青絲,垂在他蒼白而無瑕的臉側,尖翹的鼻尖下,是那形狀飽滿的唇,上麵那抹淡淡的顏色,讓人想起了四月的桃花。景瑜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唇上來回摩擦,感受那嬌嫩又柔軟的感覺從指腹傳來。像著了魔一般,竟把手指伸進了他的嘴裏,碰到了堅硬的貝齒和些許濕意。
忘憂突然睜開眼,然後狠狠地一口咬住他的指尖,眼裏是濃濃的警告,別以為他不反抗就可以得寸進尺。
景瑜痛得蹙了下眉頭,手指已經被他咬住不放,連指尖都被咬破。殷紅的血緩緩滲出,忘憂原本就秀俊的臉蛋,唇瓣再被血染上一抹鮮豔的紅,竟有種說不出的妖冶。
瞳孔忽然收縮了下,景瑜用手掐住他的下顎,逼忘憂鬆開了牙齒,然後抽回自己的手指。一下刻,他伸出舌尖,舔去忘憂唇上誘人的血跡,然後肆意地吮吸品嚐起來。
現在想反抗已經晚了,忘憂被掐住的下顎根本無法合上,隻能任景瑜的舌頭伸進口腔裏,然後放肆地遊走著。
“嗚!唔…唔……”被鐐銬禁錮的雙手根本無法推開他,忘憂隻能發不滿地抗議,可是被堵住嘴的關係,那些抗議卻便成更曖昧的呻吟聲。
忘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景瑜,炎國的太子,他的親生哥哥,竟然在吻他。
太……離經叛道了。
那詭異又曖昧的傳如一牆之隔的如歌耳裏,他帶著枷鎖,隻能用身子撞著牆大吼:“無恥之徒!你在對王妃幹什麼!快放開他!”
如歌的聲音打破了原本曖昧的氣息,景瑜放開了忘憂,然後站起身來欣賞著他微微紅腫的翹唇。
“王妃?這個稱呼真刺耳。”景瑜眯起眼,眸裏的寒光一閃,大喊道:“來人!把那沙賊的舌頭給本太子割下來!”
他說罷便冷哼一聲揚長而去,片刻,隔壁牢房傳來了掙紮聲,鐵鏈碰撞時,發出了一連串低沉的撞擊聲。忘憂咬破了唇,死死地捂住耳朵,不願去聽那敲在心上的聲響。
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過後,隻剩猶如死水般的寂靜。
那聲慘叫,是如歌這輩子最後一次發出的聲音。
“主帥,果然如你所料,沙賊上午就突襲了我軍的據點,而且手段極為凶殘,所作所為簡直是喪盡天良!”一位將士憤怒地向景瑜報告著軍情。
景瑜漫不經心的聽著,手執一顆黑棋輕輕的放下,然後才勾起了嘴角:“不錯,據說還是沙王親自帶兵上陣。”
將士既驚訝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何景瑜看起來竟然有些高興。
“行了,你下去吧,記得把今天發生的事大肆渲染,特別是沙國屠殺我軍的暴行。”景瑜又拿起一顆白子。
“是。”那人點點頭。
自己和自己下棋,最大樂趣是一進,一退,都盡在自己掌控中,一贏,一敗,隻在一念之間。景瑜端起酒泯了口酒,又撚起一顆棋子,仿佛就把敵人捏在了手中。
一子落下,景瑜優雅地起身而去。棋盤之上,剛好是一盤和局。
再度來到監牢,景瑜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他雙手疊交在胸前,帶著些許促狹的打量著忘憂。
“你要見本太子?”景瑜許久才問。
忘憂點點頭,剛才的軟弱已經不見蹤影,換上是一副他從未見過的表情:“我有方法讓沙國退兵。”
盯著他的臉瞧了半天,景瑜總感覺不妥,按理說忘憂身份被揭穿,應該是心虛或者恐懼的,再不然也該是視死如歸。可他不,明明已經是卑賤的囚犯,可是一眼看上去,卻有種不可褻瀆和冒犯的威嚴,那過分清澈得猶如泉水的眼神,再此時反而給人詭異得無法形容的感覺。
偏偏越是這樣,越吊起了景瑜的胃口,牢房外簇簇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裏,仿佛是那雙深邃而細長的眼眸在燃燒。
“憑什麼要本太子相信你?”景瑜輕聲說,伸出手掌在他臉上摩擦。
忘憂站了起來,忽然綻放出一個笑靨,幽幽地道:“憑你想怎麼樣都行。”
他心甘情願的臣服,這對景瑜來說是個難以抵擋的誘惑,仿佛是一直夢想的事就這樣突然變成現實,倒讓他有點覺得不可置信,可不管如何,他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那首先……叫聲太子哥。”景瑜看著他有點驚訝的表情,原本正在摩擦他臉上的手頓了頓,然後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不記得了嗎?小時候你總是這樣邊叫邊鑽進我的懷裏撒嬌,隻要一不高興就扁著嘴,現在想起來還令人心疼呢。”
驚訝和困惑隻是一瞬間的事,立刻,忘憂便柔柔地叫:“太子哥。”
這三個字像是一聲驚雷,引來了一場淋漓的春雨,滋潤了景瑜早已幹旱多年的心,但同時,也掀開那些他一直努力掩蓋的怨恨。
“你怎麼就忘了呢?明明說好這輩子都會在一起,你怎麼可以三番兩次的背叛我?”景瑜恨恨地說完,閉起了眼,過一會兒再睜開時已經平靜得多:“為什麼你總是要離開我,去那些我無法找到的地方,皇宮禁地是如此,沙國也是如此。”
在他的麵前,忘憂突然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一個負心的情人。麵對景瑜的責問,忘憂除了沉默別無他法,其實,腦子裏除了一件事以外,其他的再也容不下了。
景瑜也感覺自己泄露了太多情緒,他沉下臉來,又恢複了成那個高傲而冰冷的太子:“妄想,你哪也不能去。”
“你留不住我。”忘憂淡淡地道,晶亮的眼哞再次染上笑意,那種太過純粹的笑,一心一意的笑,反而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景瑜也沒想到真如他所說,當天夜裏剛躺上床,便傳來消息牢獄裏出事了,當下,連外衣都沒穿,他便匆忙又往牢裏趕去。
原來如歌受刑前和獄卒糾纏的時候,把牢房門鎖鑰匙偷到了手,可是後來卻因為被割去了舌頭而昏過去。醒來後想起景瑜對忘憂做的事,頓時心寒不已,在他心裏已經承認忘憂是王妃,雖然說為了國家不得不陷害他,卻絕不能讓人羞辱他。
如歌口不能語,打開忘憂的牢門時,隻在他手心寫下四個字。
去找大王。
忘憂縮回了手,若有似無的笑了下。
他當然會去找莫一寧,然後把這個人欠他的,一分不少地討回來。
追著那一閃而過紅色的衣角,景瑜來到了城樓下,看著晚風吹起發絲飛舞,背向著月色猶如一團火焰。
“別放箭!”景瑜對著身後的士兵大喊。
剛舉起的弓又齊刷刷的放了下來,看不清那人的臉,景瑜嚐試向通上城牆的台階邁了幾步,見到他後退,他也連忙停住了腳。
“虹兒,你逃不掉的,下來。”景瑜伸出手說,見那道身影仍一動不動,他聲音又柔和了點:“下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千萬別想著做傻事。”
城牆下的士兵瞪大了眼睛,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子,竟也有低聲細語求人的時候。
見人還是不動,景瑜也有點急了:“虹兒,我一開始就沒想著要殺你,隻想借火刑的事引莫一寧現身,你相信我好不好?”
如果此刻能出聲,穿著紅衣服的如歌多想放聲大笑,看吧,堂堂的炎國太子,不過是一個對親生弟弟有肮髒念頭的無恥之人。他轉過身去,頓時讓景瑜大驚失色,然後露出一個猙獰而得意的笑臉後,便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搜!即使把整個金川關翻過來,也要找出那叛徒!隻要活捉到他,是傷是殘都沒有關係!”景瑜紅著眼喊。
白色的靴子還濺著一點點如歌的血,景瑜站在血泊旁,一臉喪心病狂的表情讓所有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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