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3 更新時間：12-06-06 10:31
景玉重返玉華山一事又豈能簡單遂了子兮之意，自他踏入玉華境地，景玉的行蹤就不再是秘密，不想驚動眾人，輕輕而來，悄悄而去，隻怕隻能是妄想了。
世辛辭別二人，先一步去掌教師父處回話。
子兮則先安排了景玉歇於排雲峰上，再隻身前往主峰玉泉峰。
景玉本要跟，被子兮拒絕了，他也不再堅持，本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自然晚一天見掌教師兄最好，隻是主動總比被動的要好受。
玉泉峰上，蕪荑靜坐桌前，執筆行書，下筆輕而疾，行筆粗而重，收筆快而捷，筆觸有力，洋洋灑灑滿滿一篇，咳，看不明白寫的什麼。
蒙石不若他淡然自若，風聞景玉又將那忤逆子帶回玉華山，火急火燎地趕來找蕪荑，見他氣定神閑在那練字，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啊呸，他才是太監，他全家都是太監。輕咳一聲，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
像是早知道他會來，大門敞開，沏上他最喜歡的白毫銀針，“師叔大駕光臨，蕪荑有失遠迎。”並未抬頭起身相迎。
好茶在手，蒙石也懶得與他計較這些虛禮，手托杯盞，揭開茶蓋，湯色似綠茶卻無清香，淺嚐一口，濃醇輕甘才是白茶的特色。
敵不動我不動，既然是蒙石先找上門，蕪荑也不著急開口，一人奮筆疾書，一人悠閑品茗，相處甚歡。
“太師叔，師父。”世辛分別向二人行禮，“子兮師叔攜著景玉師叔歸來了。”
蕪荑擱下筆，抬頭看著他最得意的弟子，慢條斯理道：“鳶飛峰多年不曾有人居住，你差人去打掃整頓一番，景玉到底是我玉華山門人。”
世辛麵色有異，隱約其辭：“隻怕白費了師父的一番心意。”
“有話就說，遮遮掩掩非我輩之人作風。”蒙石微怒喝斥，世辛也算是玉華山徒孫輩中的佼佼者，就是性子太過孤僻，說話常常拐彎抹角，一點也不幹脆。
子兮甫一踏進偏殿就聽見蒙石的聲音，人未到聲先揚：“太師叔這話究竟是想訓斥世辛，還是想刻意說與子兮聽？”
若論腳程，子兮先回了一趟排雲峰安置景玉再上得玉泉峰，這麼趕巧聽到世辛稟告掌教師兄蕪荑他帶著景玉回來一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三人刻意為之。
“師叔是在告誡世辛為人要光明磊落，莫要惹人詬病，子兮你為何對號入座？”
蒙石是玉華山開山始祖靈寶仙尊川木子的同門師弟，蕪荑、子兮都還得尊稱他一聲師叔，教育世辛這個徒孫輩的，他自然有資格。
“鳶飛峰閑置多年，況且景玉回皇宮之前也排雲峰住了一段時日，先在我那借住一段時日也無妨。”子兮就近挨了蒙石坐下。
蒙石聽他所言是要將景玉那廝留在身邊，心下不悅，冷言冷語道：“景玉雖是男子，到底對你動過那樣的心思，你還要與你共居一室，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世人如何笑話。”
忽略心中波瀾起伏，語氣冷淡如風，“景玉已食下夕顏果，前塵往事如他於過眼雲煙，師叔莫要再提。”
蕪荑知他打定了主意誰說也無用，更何況景玉吞食夕顏果一事亦是實情，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該是他出來當和事老的時候了：“子兮，師叔這麼說也是為你著想，既然事過境遷，景玉又是我們同門師弟，你多照拂些也是應該的。”
“哼！”蒙石輕哼一聲，端起茶盞又放下，被他這麼一氣連喝茶的興致都給敗了。
子兮掛心景玉，與他二人也無甚好談，遂先一步告辭。
蕪荑沒有留他，隻是道：“明日帶景玉上來玉泉峰走走，倒是許久不見他了。”
重新起了一頁，黃石雕蹲螭鎮紙壓住兩側，懸肘提筆，“世辛，去把我珍藏的那罐白毫銀針取來，包好一會兒讓蒙石師叔帶回去。”
蒙石悶哼，心中樂開花了卻不表現出來。
說蒙石是個茶癡又不貼切，紅茶、綠茶、黃茶、白茶、青茶、黑茶六者中獨好白茶，隻是不知這與傳說中的太姥姥姥藍姑是否有何淵源。
“師叔一早來尋我可有要事？”打發了子兮與世辛，蕪荑終於離開案桌，步伐穩健行至蒙石右側坐下。
偏殿是蕪荑日常居所，至於這書房，平素也就隻是在此習字養心，打掃一事全權交由弟子世辛打理，其他人甚少踏入此處。
“這兒平日裏沒什麼人來，看來世辛打理得也不甚上心，這都快入夏了，居然連軟墊也忘了收。”蒙石避重就輕，明知蕪荑想要他先開口，故意撇開不談。
蕪荑微一愣神，這一細節處他還真沒察覺到：“這麼說來我該考慮再多收個徒兒了。”你不說我也不說，看誰先著急。
“我看那楚王之女趙木樨倒是個骨骼清奇的好苗子，眼下落在無憂門手中，你若是去救下收為徒兒，倒是不錯的很。”
蒙石會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蕪荑不提不代表他就不知道，當今徽宗皇帝休書前來求援，無憂門表麵上看是普通的江湖門派，朝廷亦派兵協助天辰派等正義之士圍剿無憂門，可無憂門的門主雲孤煬可不是一個武藝高強的普通人這麼簡單。
“雲孤煬那孩子原也是筋骨極佳、頗具仙緣的孩子，隻可惜誤入歧途，這便是他命中的劫數。”
這話題越扯越遠，蕪荑倒是想看看蒙石能撐到幾時。
蒙石原是極喜歡雲孤煬想收在門下，隻可惜，終是無緣，今日再聽蕪荑提起，心中一直橫亙地那根刺又再發作，拍案而起：“你師父川木子倒是收了個好徒兒，暗戀自己的師兄不成，還欲行那苟且之事！”蒙石越說越激動，小胡子一抖一抖氣得一顫一顫的。
啪，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世辛慌張地拾起地上的茶罐，幸好沒有打翻。
“為醫者最忌心浮氣躁，你這般慌張是為何？”明明知道世辛是因為聽見蒙石剛才之言才打翻了東西，既不挑明，也不準備給他台階下，這個師傅，嘖，都不知道該讚他不會包庇徒弟還是罵他連徒弟也不罩。
蒙石瞟了他一眼，確定他手中的茶葉完好無損，輕捋長須，假意讚道，“行路窮然無聲，世辛這兩年修為增進不少。”
“師叔公謬讚。”在蒙石地虎視眈眈之下小心翼翼地將茶葉罐請放在桌上，對於剛才聽見之事之字不提，狀若無心問道：“師傅，我上來玉泉峰沿途聽師兄弟們議論，玉華山將有貴客來訪？”
終於有人切入正題，蕪荑與蒙石相視一眼，無人作答。
世辛抬眼左右掃視二人，見無人要理會他，知趣地住口不問，眼瞅著他們坐下的軟墊，暗罵自己糊塗，連節氣也不會分了，躬身向蕪荑請罪：“請師父處罰，世辛今日糊塗，連連犯錯。”
“行了行了，你再去閃開，讀者都要拍飛為師，說我們霸占篇幅了！”蕪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難怪始終隻是個男配，還是男配中的男配。
“嘎？”世辛不明白師父說的是什麼，還是識相地消失滾蛋，給他與蒙石二人騰出獨處的空間。
“咳咳，師叔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南華遣使前來一事？”念及這章節奏實在是太慢了，蕪荑無奈隻能提前透露劇情。
“青黛那丫頭也是個性子極倔的主兒，在外飄蕩了這些年，也不容易啊。”蒙石繼續捋著他花白的胡子，談言微中，“馬藺老兒這回是鐵了心。”
這也是蕪荑所顧忌的問題，三年前南華山掌教馬藺有意將愛女許配給子兮，一來是青黛芳心暗許非君不嫁，二來締結姻親鞏固兩派情誼，本是兩全其美的一段好姻緣，偏生出了景玉這個孽障，對子兮生了非分之心不算，硬是攪黃了兩派掌教的如意算盤。最終聯姻不成，青黛仙子更是在盛怒之下離家出走，這三年來音訊全無，馬藺自是將這筆賬算在了景玉頭上，要不是顧忌靈寶仙尊，馬藺早將景玉抽筋剔骨了。這事之後，兩派關係雖然稱不上寒冬，也是岌岌可危。
現在青黛好不容易回來了，竟是仍未對子兮死心，重提當年之事，馬藺自然不幹，青黛以死相挾，馬藺心疼女兒，隻得拉下老人再度遣人來玉華山求親，這次就算是押著，蕪荑也定要將子兮壓到喜堂之上。至於景玉也在這個時候重歸玉華山，隻怕不是個好兆頭，如果有必要，蕪荑亦會將他處之而後快。
“依子兮的性子，隻怕不會輕易妥協。”蒙石雖然不想承認，當然他二人好事不成，絕大因素是因為子兮自己不情願，若是不然，十個景玉也無法改變子兮的心意。
子兮的脾性蕪荑自認比蒙石了解，若無十分把握，他也不會貿然答應馬藺這門婚事，一字一板道：“玉華山大劫在前，就算他不願意，也定會以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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