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46 更新時間：12-09-12 15:49
“哎呀，哎呀！媽的，你要把老子打死了！”青州胭脂巷麗秋院的一間房裏傳來一陣哭罵聲，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人抱著頭一邊叫一邊在地上打著滾。旁邊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拿一根雞毛撣子追著那少年一邊打一邊罵：“老娘是你媽，敢跟你媽稱老子，媽的，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老娘就不叫田桂花！”
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雖然那婦人每一雞毛撣子下去都會發出一聲脆響，但那脆響的來源顯然不是少年的身體。既能讓那婦人覺得自己手裏的撣子打到了實處，自己卻是一點傷不受，躲避之法十分巧妙，就從這一點來看，地下那少年對於挨打這樣的事就算不是身經百戰，起碼也是經驗豐富了。
咱們先不談這房裏的兩人是誰，先來說說這個青州胭脂巷麗秋院。詩聖杜某曾有詩雲“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青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可見這青州是多麼繁華的煙柳之地了！秦樓楚館，美人嬌娃向來就是青州的一大特色。而至於這胭脂巷，胭脂者，女人之物也，從這名字便可判斷出這裏是什麼地方了。是的，這就是青州最有名的煙花地，妓館雲集的地方。而麗秋院正是這其中的一家妓館。
妓館中的人除去老鴇和打雜的，剩下的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嫖客要麼就是妓，這打人之人正是麗秋院的一個名叫田桂花的妓女，地上的是他的兒子田小龍。
一連拿著雞毛撣子在地上抽了一百多下，田桂花才喘著氣問地上的人道：“知不知道自己錯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田小龍抱著頭回答得幹脆無比。
聽到這句話田桂花一把收住了手中的雞毛撣子，扶著雙膝喘了好幾口氣，“哎喲”一聲，坐在了地上。地上的少年人見狀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在臉上蹭了蹭，抹去了臉上的幾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淚痕，走過去將那婦人扶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
田桂花放下手中的雞毛撣子，接過茶喝一口道：“老娘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偷我的錢出去賭，那每一文錢可都是有用處的！”
“給我娶媳婦兒用啊？！”田小龍一臉討好地看著他娘問道。
“呸！”田桂花一口茶噴在田小龍臉上。“你想得倒美！那是老娘養老用的！你那死鬼老爹在我肚子裏種下了孽種一聲不吭就跑了，也不知道付給我度夜錢沒有，我能生下你對你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你想還用老娘辛辛苦苦掙的錢娶媳婦兒？哼！”
“對，對，是我想太多了，都怨我那個死鬼老爹！”田小龍拿袖子擦一把臉上的茶水，走到他娘身後一邊給他娘捏著肩一邊說道。
田桂花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田小龍捏得更加賣力了。捏了好一會，田桂花滿意地舒一口氣道：“好了！沒事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哎！那我走啦！”田小龍眯著眼討好地對田桂花說道，腳步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向前邁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田桂花突然叫住了他，“我說！”
“啊？什麼？”田小龍轉過頭來看著田桂花道。
“你不要跟那小賤人走得太近！”
“哪個小賤人？”
“哼！跟我就不用裝傻了吧！就是東廂的那個小賤人阿狸，你別跟他走得太近了！都是半大的孩子了，有些事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老鴇可是指望著他的初夜賣個大價錢的，你要是壞了老鴇的好事到時候我可沒有辦法保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哪有跟他走得很近，隻不過他時常讓我替他跑跑腿罷了，我才沒那麼傻去惹他呢！”
“嗯，最好是那樣！出去吧！”
“哎！那我就走了！”田小龍一步跨了出去，替田桂花關上了門。
他媽的！真險！出了門走了很遠田小寶才摸摸自己的胸口感歎道，沒想到自己跟東廂阿狸走得很近的事情他娘都知道，剛才幸虧自己反應快，不然就壞事了！
這麗秋院一共分東西南北四廂，東廂和北廂住著小倌，西廂和南廂是妓女。阿狸本來是東廂打雜的小廝，八歲就被賣到麗秋院在這裏做活，後來老鴇見他越大越顯出美人麵貌便使盡各種手法，威逼利誘將他收進東廂做了小倌。現年和小龍同歲，也是十四。
因為小龍是一個妓女和嫖客生的，所以自從他出生起地位就比別人降了一等，大家都瞧不起他，平時開口閉口都喜歡叫他“小東西”，“小雜種”，除了阿狸，阿狸從來不這樣叫他，因此除了阿狸，小龍沒有別的朋友。
阿狸是個心眼極好的孩子，對小龍尤其關照。以前他在東廂打雜的時候，平時在小倌房裏收拾，發現的一些客人剩下的好吃的好玩的，他全好好地收著留著給小龍，因為除了小龍之外他也沒有其他的朋友。當了小倌之後，阿狸有了經濟來源，隻要是小龍向他借錢他也總是毫不猶豫地借給他。雖然兩人性格迥異，彼此卻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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