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41 更新時間:14-07-07 16:44
我隨皇兄乘了瑞王的飛鸞前往瑞王府,花舒借花之力遁隱,在她步入鳳鳴花前我問她,可有見到溟上。花舒說,溟上早已去了翼都。
琉璃翠瓦色,朱簷赤壁濃。九曲回廊穿過煙柳畫橋,在碧波風簾中築起一道水墨亭。
花舒從水蓮花中款款走來,“殿下,可喜這兒的美景。”
我點了點頭,“當真與衡王府不同。”
花舒側身輕笑,“瑞王可是風雅之人。”
烏烏從另一端涉水而過,“妖妖,你同我前去赴宴。”
我依著蒲柳,神色懶懶,“皇兄未有吩咐還是不去的好。”
烏烏挽著我的胳膊央求道,“瓊華宴怎比得上瑞王的瓊林宴,去吧,去吧,我同皇兄說上一說。”
烏烏說的瓊華宴是三色海的宮宴,以青荇舞,鮫女歌最富盛名,隻可惜我從未有幸目睹過。
穿過鳳鳴花海,走過玉蘭結界。一角偏隅被幻成了碧色萬頃,朵朵水蓮花浮在水麵上隨波微漾,眾多的金發金眸中,我同烏烏的黑發有些惹眼,若幻成紅藍兩色,又著實有些突兀。烏烏不以為意,拉著我在尋了朵水蓮花坐下。不消片刻,青煙繚繞,一群容顏嬌媚的婢女赤足踏在湖麵上翩遷而來,在水蓮花前放下茶點,水晶的石榴,紫紅的提子,粉嫩的水桃,豔紅的蜜瓜,七色的層糕,堇色的桃酥。
烏烏半跪在水蓮上,引頸張望,“妖妖,等會若有人邀你共飲,莫要允了他。”
“為何。”我咬了口七色層糕,綿綿密密,入口即化。
“皇兄說那酒不好喝。”
“哦,曉得了。”青煙散,白霧起,四野茫茫,隻有朵朵水蓮花下還閃著七彩的光。
“寂寂空無主,沉香燃金爐,懶腰舒媚骨,高樓依寒枝,萬點瓊星搖,不見君王笑…”一陣清幽的歌聲傳來,回蕩在縹緲虛空中,些許哀怨,些許憂愁。我心下詫異,這瓊林宴怎這般蕭瑟,如同我的月悠宮。
水聲嘩動,一身披輕紗的鮫人自蓮花下緩緩浮出,漆黑的長發如墨般鋪在身後,“可要與子共飲?”修長的手指托著一杯美酒,一方水晶紗遮住了半張臉頰。
我微微俯身,“你是鮫人。”
那人緩緩抬起頭來,“喏。”隨即驚恐地抖著身子,“殿,殿下。”
我摸了摸發絲,“你識得我?”
他垂首語帶哽咽,“鮫奴來自三色海。”
“烏烏,你瞧。”我轉身去喚烏烏,便不見了烏烏蹤影。我隻在孤本畫冊裏看到,未曾在月悠宮中遇到過,“你上來同我說說話。”這瓊林宴瞧著也無趣。
鮫人嚇的臉色發青,“鮫奴不敢,殿下萬萬小心,切記莫要飲酒。”說完嗖的一下沉入了水中。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水蓮花上吃著茶盞,早知就不同烏烏來湊這個熱鬧。
“想走?身旁忽然飄來一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發如雪眸色如永夜。
“你是誰?”我自覺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加過他。
他指尖冰涼覆上我的眼眸,“這雙眸子真美。”
我拂去他的手指,頗為不悅,“你這人怎這般放肆。”
他雙手織了到光,水蓮花瞬間被凍結,“跟我走。”
我的眼眸又開始有些痛,澀澀的想要流淚,“去哪裏?”
“嗬,可是不願。”他幽幽一歎,“若是不願我又怎會出現。”
他前言不搭後語,說的十分模糊。流螢說若是患了魔障,便會神誌不清,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皆身不由已,就像那因愛生恨的歌家大公子,活活演繹了出人間悲劇。我正待開解他一番讓他莫要過於執著,“你若有心事便同我說說。”
“心事?”溟上眉頭微挑。
我一怔,堇酥還未來得及下咽。本想吃著茶聽他說,誰知這變臉著實快了些。月悠宮中閑來無聊,流螢也會撿些三色海的八卦趣聞同我說上一說。“溟上。”
他不言,我不語,鮫人不歌,白霧不聚。
末了,他開口,“為何來這瓊林宴?”
我提了衣裙坐好,“烏烏帶我來的。”
“閑來莫要同她四處亂跑,這辰翼國不比三色海。”
我抬頭望著他,“除了她同花舒,沒人願意陪我。”
“等我尋到人,”溟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陪你。”
“莫要喝那酒。”我伸手相阻,終是晚了一步。“你要尋誰?”他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一絲紅暈,眼神也有些迷離。
“溟上,溟上。”我輕輕喚了他幾聲,他匍匐於水蓮花上,天青色的發絲散落在背後,頗像宮牆上的青荇。
我支著腦袋低頭瞧著他,不知他是昏睡還是酒醉。烏烏說他是孤傲不群的風眠殿下,我倒覺著他十分親切。許久溟上才抬起頭來,眸中一片清明。“你醒了。”
他直起身子盯著水色氤氳的湖麵,長長的睫毛遮住了裏麵的情緒,他說:“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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