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9 更新時間:12-06-30 17:36
房內,顧觴合眼側躺,呼吸平穩,傷口處的血液也開始凝固,似乎沒有門的房間,髒亂的地板,刺眼的白光都不能打擾到他的安寧。
一切忽然間變得如此安詳靜謐。
除了——
被放在床頭的碎片再次泛起了一陣寒光,而碎片上顧觴的血液不知何時開始竟一點點地滲入了碎片的內裏,不過三四分鍾的時間,它又再次光亮如初,哪裏還有什麼血跡沾在上麵?
白森森的冷光將它映照地極其光亮,在靜謐的夜晚中,竟莫名有了一種若有似無的詭譎,輕巧地纏繞在顧觴的身邊,窺伺著他的睡顏。
而夜依然深沉。
——
顧觴睡了很久。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白色的冷光依然將他的房間照的透亮,可室內的安逸卻無法遮掩住外界的不平靜。
此刻窗外正狂風大作,呼嘯的風聲與驚濤的海浪聲交疊在一起,從大敞的門扉處傳進來。
顧觴坐起身來時,一道猙獰的閃電從天際劃過,即便是厚重的窗簾也遮不住它的鋒刃,明晃晃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硬是給那半張已經足夠白/皙的臉鍍上了一層銀,光影明滅之間,顯得極為森然。
不多時,一陣悶雷尾隨而至,沉悶厚重的聲響穿透了整座白塔,像是地獄最深處傳來的怒吼,帶著濃鬱的絕望狠狠地扼住了光明的咽喉,令人無端地感到一陣窒息。
這夜太不平靜。
顧觴扯下了頭上的發繩,又用一種極其利落的手法重新將發絲梳理整齊,一絲不苟地束好,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下床。
昨夜一片狼藉的地板現在看起來依舊狼藉非常,隻是少了那滿地散落的木條,卻著實又顯得空落落的。
他赤腳踏在泛著白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洗手間。
十分鍾後,他從裏麵出來,徑直走向了窗戶的位置,伸手拉開了遮蔽了足有半月的窗簾。
沉鬱的夜色刹那間染黑了他的眼眸,海麵上波濤洶湧,那一陣陣的浪層層疊疊地印入了他的眼簾,卻沉寂在那雙幽深的眸子之中。
三分鍾後,他離開了床邊,有條不紊地收拾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幾封卷軸,一個彈/夾,幾張符紙,幾個盒子……以及在床頭上泛著冷光的鏡麵碎片。
顧觴隻著了一件襯衫,一條單褲,卻將所有的東西都帶在了身上,而那些東西到了他身上之後就仿佛隱了形一般,旁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最後他走到了衣櫃前,打開了櫃門。
裏麵空空蕩蕩的,隻掛著一件款式老舊的白色風衣,放著一雙白色的軍靴,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四分鍾之後,顧觴踏出了房門,而他身後的櫃子裏徹底變得空無一物。
白色的軍靴在地上踩出了厚重的聲響,白色的風衣在風中揚起了桀驁的弧度,走在廊道上的顧觴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如同一道白亮而鋒利的雷火,在沉鬱的夜色中劃下了僅屬於他一人的刻痕,張揚地如同他挑起的眉梢,瞬間破開了腥黑的天際。
他的速度很快。
兩分鍾後,顧觴出現在了白塔的入口處,狂風將他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散在鬢邊的發絲與空中沉悶的氛圍互相糾纏,可他的倨傲要比狂風更加猛烈,比海浪更加洶湧,比雷聲更加轟動,甚至比閃電更加耀眼。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海邊,肆虐的狂風不停地吹打在他的身上,卻無法奈何他分毫。
在這樣的天氣裏,沒有人會傻到走到室外任憑狂風吹打,所以海邊除了一艘孤零零的船之外,自然沒有半個人影。
對此,顧觴隻是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三分鍾後,那艘在海邊的船隻已經進入了它自己的航線,而顧觴依舊站在船頭,伸展著雙臂任由咆哮著的海風將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都吹到刺痛,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腳下的船因為浪的關係不停地顛簸著,可他依然揚著頭眯著眼,一副愜意非常的表情。
狂暴的海風帶著幾千裏外的氣息打在了顧觴的臉上,他的呼吸之間便聞到了一種奇特的味道,而這味道的名字便叫做——風雨欲來。
三個小時之後,他終於放下了雙臂,聳了聳肩後轉身走進了船艙之內。
無論如何,任務之前養精蓄銳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船在海上航行了三天,風就刮了三天,那猛烈的力度似乎從未減少一份,可周遭的空氣卻依舊沉悶無比。
三天之後,顧觴拎著為他的一袋裝備走下了船,現在距離他的任務還有一天的時間。
神執團的總部在白塔,但就如同其他的組織一樣,神執團在世界各處也有自己的接應點,好方便安排執行任務的神執者的落腳點。
按理來說,顧觴現在就應該去X市的接應點,這對於他來說是最方便也最快捷的選擇。
然而,他不僅完全沒有去找接應點的意思,而且還在進入X市後的第一時間內,用極其利落的手法隱藏了自己的行蹤。
沒人能夠找到他的位置,就好像顧觴其人憑空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一般。
距離任務二十小時。
顧觴如同鬼魅一般蟄伏在一間終年不見陽光的公寓之中,這地方是他之前執行任務時發現的,一所對他來說沒什麼太大威脅的鬼屋。
這裏靜謐,晦暗,無人問津,真是相當好的藏身之所……如果陰氣沒有重到令骨頭也開始發冷的話,那就真是十全十美了。
顧觴毫不介意地席地而坐,白色的風衣在他的身後鋪展開,即便那衣袂並未高高揚起,依舊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
他緩緩拉開裝備袋上的拉鏈,手上的動作穩而快,幾乎沒有發出多少聲音,幾乎沒有用掉多少時間。
裝備袋裏依舊塞滿了各種無用的符紙以及古舊的法器,他伸手在其中翻找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拿出了整袋裝備中唯一的一支槍——竟然是沙漠之鷹。
掂量著手中這把沉甸甸的槍,顧觴啞然失笑,臉上混雜著嘲笑無奈甚至是驚訝的表情,真是不可謂不精彩。
他是真沒想到,白塔的人會無腦到提供這種在麵對實戰時,稱得上是大型垃/圾的東西給他。
後座力過強,笨重而不方便攜帶,使用時容易出故障,挑剔子彈,容彈量僅有七發……除了近距離射擊的精確度與強大的殺傷力之外,它根本就沒有辦法與他用慣了的GLOCK-17相提並論。
而且,因為沙鷹對於子彈的挑剔,他親手做的那些附魔子彈將毫無用武之地。
顧觴撇著嘴看了看槍上的附魔紋路,頗為無語地將它別在了自己的後腰處。
退一萬步講,畢竟有槍還是要比沒槍強上那麼一點,雖然這槍是他最討厭的類型。
因為對於槍/支的失望,他沒有再繼續翻找剩下的裝備,而是將裝備袋藏了起來,接著站起身來準備出門。
此刻,距離他的任務還有十九小時。
大朵大朵的烏雲懸浮在X市的上空,原本藍色的天空被一片壓抑的灰色取代,一種窒息的沉悶無聲地在城市內蔓延,狂風吹拂過每一條街道,卻吹不散即將到來的陰霾。
顧觴在車水馬龍的城市中穿行著,他的速度很快,也知道該怎樣避開別人的視線,再加上晦暗的天色也幫了一點小忙,這三樣條件齊全之後,他便如同隱藏在這座城市之中的鬼魅一般,隱去了自己的行蹤。
沒有人會發現他,也沒有人會注意他,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地現身。
在他穿過第五條大街時,距離任務還有十小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中的烏雲卻依舊如此顯眼,人們紛紛下班準備回家,街上的人流量瞬間大了起來,可是這一切都與顧觴無關,因為他早已經到達了目標公寓的小區之中。
踏入小區的瞬間,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七月十五,鬼門關日。
他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連辛所謂的凶,連辛所謂的險,連辛所謂的有去無回……連辛說的沒錯,這項任務十分危險,根本不適合單槍匹馬地幹。
然而,他是顧觴。
隻憑這一個名字,就足以讓所有的不可能統統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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