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色

帝都卷  第二章 靜漣公子

章節字數：1974  更新時間：12-06-05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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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熙徵元帝二十三年的中秋，靜漣公子從外遊曆歸來，太後甚是惦念外孫，特特下懿旨準他暫且不入宮請安，休養幾日之後再來便是，而平安郡主一直身體欠佳，便也一同奉旨，留在府中靜養。靜漣公子無疑是楚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楚家一向深居簡出的老祖宗極為歡喜，親自到園子裏來看望二公子。

    楚明漪得知兄長的歸期是在三日之前，而兄妹二人已有三年未曾見麵。自十三歲到十六歲，如此漫長的一段歲月中，靜漣公子身在不知何方，休養著狀況極差的身體，時時同成熟的不似孩童的妹妹通著信，直到歸來。兄妹倆居住的園子不近，老祖宗擺家宴，楚家祖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請安，楚明漪懶怠見這些人，便著意挑了一條小路，從偏僻點的地方繞過去。

    夏末秋初，到了入夜不免也會涼一些，楚明漪緊了緊身上的外衫，踱著步子向靜漣的園子走去。

    “小姐，公子的身體大好，這一趟回來應是不用回去了吧？”紫檀笑眯眯的問道。

    “嗯，皙華確是來信說哥哥不用再過去了，”一向淡淡的女子唇邊也現出了一絲笑意，“多虧了皙華，不然還要同哥哥分開數年。”

    “公子需要的藥材皙華公子也已經遣人送了來，奴婢知道小姐一定要過目，所以先收下了。”月牙兒抿唇微笑，“小姐還是這樣，就連自己喝的藥也不看一看，公子的東西卻全都要親自過目。”

    楚明漪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聽得一旁的樹叢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月牙兒容色一冷，手掌處莫名的出現了一團火焰，向那樹叢一揮，登時掃開了一片樹叢，露出了蜷縮在其中，麵色畏懼的一個小孩子來。

    紫檀怔了一下，“三少爺，你怎麼在這裏？跟著你的嬤嬤呢？”話音未落，就見遠處有嬤嬤喊著他的名字一路跑了過來，蹭過楚明漪的身側，帶過一陣濃豔的脂粉味道。楚明漪蹙了蹙眉，正要離開，就聽得嬤嬤訓斥的聲音，紫檀瞟了自家小姐一眼，低頭守在一旁沒說話。

    平安郡主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那瘦瘦小小的男孩裸露著手臂，被嬤嬤捏出來醒目的紅斑。她忽然心中一動，楚家三少爺靜玄的生母本是府中的一個侍女，產下他不久就撒手人寰，靜玄從小被二夫人撫養，二夫人被賜死後，楚相也不願再看到他，竟是由著這孩子在園子中被人欺負。

    實際上楚靜玄年已十四，隻是倍受欺淩的緊了，人倒似十歲的孩童，四肢纖細，由著嬤嬤訓斥，眼神中那樣的淡漠，或是說已是一片死寂。她心中一緊，輕聲道，“靜玄，到姐姐這兒來。”嬤嬤這才倏然抬起頭，意識到她的存在。連忙上前行了一禮，“四小姐，是奴婢的不對，讓三少爺擾著您了，奴婢這就將三少爺帶走。”說完拉住楚靜玄的手就要離開。

    “我家小姐是在跟三公子說話，”紫檀上前一步擋住她的腳步，微笑著說道，“孫嬤嬤想是不知道我家小姐的規矩。”

    楚明漪沒理會她，俯下身來對楚靜玄道，“三兒，過來。”

    楚靜玄抬起頭看著她，眼眸中掠過一絲漣漪。楚明漪走過去，牽過他的手，少年人的手瘦小而有力，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楚明漪淡淡道，“紫檀，孫嬤嬤不適合照料靜玄，今後靜玄跟著我住，你去回老祖宗，我晚些到。”紫檀應了下來，引著尚未回過神的孫嬤嬤離開了。

    待回到自己的園子時，正看到楚靜漣的隨身小侍，見到她回來可算鬆了口氣笑道，“小姐，公子在您這兒候了一會兒了，看您還沒回來，正說去找您……”視線忽然掃到楚靜玄，連忙行個禮道，

    “三少爺。”靜漣公子不在長安的這些年裏，負責送信的總是他身側最為信任的人，便是這個小侍，見得楚靜玄也並不陌生。楚明漪微笑著點了點頭，牽著楚靜玄的手走進屋子，正看到白衣的公子在案前喝茶。

    很多年後靜漣公子的畫像依舊在江湖中流傳，白衣的公子靜靜地坐在那裏喝茶，舉手投足間滿滿的都是平和與溫柔，眉眼低垂，唇邊帶著一絲微笑，手掌指節修長，氣質高華。

    楚明漪心下平靜，上前擁住他的肩膀，“哥哥。”

    楚靜漣攬住她的腰，笑道，“長大了，高了不少。”旋即眉眼一轉，看到了一旁的靜玄。

    這對兄妹的眉眼極為相似，不描摹便是美麗，描摹便是豔麗，同為楚家子女，他同這一對兄妹的長相極為不同，特別是因了這些年的不被關愛，楚靜玄瘦瘦小小，與這一對極為美麗的兄妹便更為不像。

    他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二哥。”楚靜漣伸手將他扶起來，側首道，“三兒以後同你住？”楚明漪點點頭，楚靜漣想了想，“畢竟是個男孩，許，跟我住比較好些？”楚靜玄抬頭看著一旁的女子，楚明漪也在打量著他，搖了搖頭，“我的園子不小，父親不會不允的，有我照料，父親一定會放心，靜玄還是留在我這裏吧。”

    楚靜漣點了點頭，也不勉強她，“回來前皙華曾說過些日子要來帝都，不過許是要先入宮麵聖。”楚明漪的眸中現出一絲驚喜，“那樣也好，這些年未見過皙華，也很想念他，多虧了他的關照你才能康複，母親欣喜的很，待出宮後便來瞧你。”

    楚靜玄在一旁不免有些局促，也有些緊張，月牙兒笑著上前道，“公子和小姐先敘敘，奴婢先引著三公子去瞧瞧屋子，若是有不足的地方，公子也好說了，奴婢去添置。”楚明漪點點頭，溫和道，“三兒，先歇一歇，換套體麵的衣服，一會兒一同去老祖宗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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