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00 更新時間：12-11-20 07:04
P。S：又名安鵬的自述
渾沌之中，睜開雙眼，觸目所及盡是血，腥甜的味道飄散於空氣中。他蹙了下眉頭，看著身上已然染紅的白袍，原本不明的回憶瞬間回來。
他是一把刀，不……現在或許該稱妖刀了吧？自一名鐵匠賦予他的存在後，他就隨侍於將軍身邊。隨著將軍四處征戰，一同創造將軍不敗的神話。
漸漸的，他成了刀靈，雖無法離開刀身卻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他第一眼見到的世界，是透過一片血色，刺目的血色。這就是他的生活，殺人。
可惜，人類的壽命畢竟有限，即使將軍是戰神，也敵不過歲月的摧殘。最終，身為將軍愛刀的他和主人被埋在一起，再也不必見到那觸目的紅，靜靜地與主人享受著安眠的平靜。
原本，他以為會如此。
在一個寂靜無星的夜晚，他被一群盜墓者找了出來。由那日開始，他一再經曆著以往在戰場上的腥風血雨，不由自主。
為什麼人類可以為了名、利、財甚至是情去殺另一個人？人類，原來是如此自私的生物嗎？如果人類都是這樣，那他為什麼要成為他們手中的殺人凶器？
當他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曾經得到他的人們都已聲名大噪，可都是惡名。於是有人開始說，『得妖刀者，得天下』，為了天下二字，人類用他製造更多的殺戮。
冷眼看著這些以殺人為樂的嗜血人類，他不由產生濃重的厭惡與怨氣。人類竟然會為了如此沒根據的話展開殺戒。一次又一次，毫無終止的跡象。
如今，他不再是刀靈，他已修成人形，有了自主能力。可是，鬥爭一再上演。即使他殺了那麼多的人類，仍然有人前仆後繼般要得到他，就為了那兩個字。
無妨，既然你們要送死，他何必阻止你們見閻王？
正當他想離開這彌漫著血腥味的屠殺場，一張符紙淩空飛來，快接近他的時候，化為一個火球。他眼也不眨一個，一刀將之劈成兩半。轉頭望去，是一個身著白衫的儒雅男人。
「你也想得天下嗎？」他冷眼瞧著那男人，問。
那儒雅的男人隻是輕輕搖頭，「我是來收妖的。」
「都一樣。」他輕甩刀上的血跡，「反正都得死。」
淩厲的刀身劃空而至，那儒雅的男人卻輕易閃開，手上的符紙化為一個有一個的火球。他輕輕揚眉，這男人不簡單。
一場惡戰展開，他將一切事物的邊緣都化為刀刃，包括男人手上的符紙。不過，男人的法術多屬火，火克金，他也吃了不少苦頭。爭鬥算是陷入膠著。
「喂。」男人忽然站住，對著他揚起一個微笑，「你先把刀放下，我不想跟你打了。」
他頓住身形，莫名其妙地看著麵前白衫已然染滿血色的男人非常幹脆地丟掉手上的符紙，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頭昏，打不動了。」
他不信。
拿著刀，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男人，刀鋒對準男人的下頷，微一用力，便滲出了豔紅，隻要再稍稍用力，便會讓這男人見閻王。可，他像是懶得再動一下的樣子，微抬頭，看著他的刀。
「安鵬，這是你的名字嗎？」他指著刀柄靠近刀把那兩個小小的篆字問。
他困惑了，他不知道這男人在想些什麼。
「我叫柳桓，如你所見是個道士。」男人輕輕地推開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抬頭看他，「我說，你能不能坐下，這樣抬頭說話很累的。」
明明他隻要動一下就可以殺了這個人類，可他沒有動手，還真的聽男人的話，坐了下來。這人，很奇怪。之前的人類沒有一個會像男人這樣打到一半後，坐下來說話的。
「得妖刀者得天下是真的嗎？」柳桓帶著好奇的目光研究他手上的刀。
他冷笑，「我隻是一把刀。」
「我想也是。」男人輕輕地笑了，「你是什麼時候有自己的意識？」
「不記得了。」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在你們眼裏，我們人類是怎麼樣的？」
對於這個奇怪的問題，他隻是看了他一眼，以著再確定不過的語氣說，「人，都該死。」
「哦，怨氣好重。」柳桓不甚在意地笑道，「不過你說得沒錯，你隻是一把刀。是兵器，是凶器，殺人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他詫異地看著柳桓。
「不去怪揮刀的人卻反過來說是刀的錯，人類果然很自私吧？」柳桓輕笑，似是扯到傷口，他嘶了一聲，「其實你什麼都沒做錯，你隻是不該有了自己的意識。人類是不會允許工具擁有自己的想法的，不在他們控製下的東西會讓他們害怕，不聽話的工具就沒有了作為工具的價值，最後隻能被毀掉。這麼一想連我都覺得人類很討厭呢。」
他隻是盯著柳桓的臉，不說話。
「其實對於刀來說，不管是切人頭還是切西瓜都沒分別吧？」
「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他輕聲說出自己的結論。
「可能吧？不打不相識，做個朋友？」
他盯著柳桓對他伸出的掌心，冷淡的語氣染上不解，「為什麼要收我？」
柳桓一愣，撓了撓沾著血跡的臉頰，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最後，他對他笑了，「為了想守護的事物。」
「人類，有值得守護的事物？」他挑眉，「有值得你拚上性命守護的事物？」
「即使人類再怎麼自私、腐敗、墮落，我想守護的事物，永遠不會改變。」柳桓堅定地說道。
他狐疑地望著男人，男人似是被他的模樣逗笑，「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隻會殺繆，人類，其實也有單純而美好的。」柳桓偏頭想了想，最後他伸出手，對他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要不要和我一起雲遊四海？」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情，他跟著柳桓這個道士一起展開他所謂的雲遊四海，也即是斬妖除魔。旅程中，他見到了很多不曾見過的人事物。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太能理解柳桓所要守護，那值得拚上性命的事物是什麼？
直到那一天，順利為一戶人家除妖後，看到人類小女孩嘴角揚起的開心笑顏，安鵬終於稍稍了解，柳桓要守護的事物是什麼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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