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43 更新時間：12-07-01 21:27
寂靜的山道上，一白色的身影不緊不慢的走著，對身邊不時傳出的獸叫置若不聞。
顧傾城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山道上，雖然是一副鎮定的樣子，但是緊緊握住胸口的玉符的手指卻泛著青白，表明了他的用力。手心漸漸涔出一層薄汗，對於身邊不時傳出的獸叫，他不是不害怕，隻是在他選擇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他要學會堅強，現在沒有人能再保護他。他隻能獨自麵對未知的危險，而且，那個人一定也在擔心他，在看著他。
緩緩的回過頭，望向燈火輝煌的王城，那裏，有他最重要的人。
“為什麼要走？”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更顯突兀，顧傾城猛地轉過身。
黑影慢慢地從暮色中走出，顧傾城伸手握住懷裏的短刀。隻是，那熟悉的笑容讓顧傾城放開了手中的短刀。
“慕爺爺。”淡淡的笑容爬上嘴角，顧傾城靜靜地看著一身黑衣的慕楓向他走來。
“城兒。”緩緩走近顧傾城，慕楓總是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眼前的他靜靜地站著，月華淡淡的灑在身上，憑空生出一股疏離感，讓人無法相信那隻是十歲的孩子。雖然那沉靜如水的眼中依然澄澈，但是卻少了應有的天真爛漫，就彷如一汪深泉。以前肉嘟嘟的小臉也因著這幾天的事情而日漸消瘦。
看著眼前的孩子，慕楓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城兒，回家吧。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你若在此時離開必會給他們犯上作亂的機會。那樣，顧家世代守護的盛月便危險了，你不該如此的任性。”
看著麵前一臉凝重的慕楓，顧傾城仍是笑得雲淡風輕，空靈的身聲音在山道上甚是悅耳。“慕爺爺，我相信九哥哥可以處理好……”
“城兒。”打斷顧傾城，慕楓的語氣中染上一絲怒氣。“畢竟你才是城主，若你不在，九歌要怎麼做？隻會被人扣上喧賓奪主的帽子。”
“可是，如果有這個呢？”顧傾城麵帶笑意地看著慕楓，攤開的掌心中是一塊通體透亮，質地絕佳的玉符。
“你……快收起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可以隨便給人？快點收好它。”說著，便將玉符拿下，掛在顧傾城的脖子上。
“可是，有了它，九哥哥就不會害怕有人不服了啊，他就可以順利地掌握大權了。”顧傾城將玉符再次取下，硬塞進慕楓手中。
“別胡鬧，這東西是你身份的象征，你怎麼可以如此草率的將它送給外人……”
“九哥哥不是外人。”急急的打斷慕楓，顧傾城大聲地說。到底是個孩子啊，聽見人否認自己最重要的存在，還是會著急吧？
“城兒……”呆呆地看著這孩子，仿佛又看見了他調皮使壞的樣子。九歌在他心中，是這麼重要的存在嗎？連這麼寶貴的東西都可以相送。
“慕爺爺，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發現自己失態的顧傾城軟下了話語，近乎撒嬌的像慕楓說道：“難道您就沒有想過，若我回去，九哥哥才會有多難做？祭司頂多就是管理宗教事務和我的安全，最多最多也就可以調配影衛。其他的呢？什麼都不能做。”
慕楓渾身一顫，看著麵前“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竟開始觀察這些了，原來他，什麼都懂。城兒果然長大了啊。
一麵感慨，慕楓嘴上卻也不鬆口，道：“城兒乖，別想其他的，九歌會解決的，再不濟你慕爺爺也是長老院的啊，可以想到其他辦法的，你隻要跟著爺爺回家就好，外麵危險，爺爺不放心你一個人。”
“慕爺爺，我怎麼能不想？”抬頭看著慕楓，顧傾城那堪比黑曜石般純淨的眼中滿是淚水，小小的肩膀不受控製的抖動，緩緩順著慕楓拉他的手滑下，語句斷斷續續地從口中說出，“慕爺爺，你告訴我，我怎能不想？怎能不想？若我即位，九哥哥必定隻能是祭司，他手中必然掌握不到實權。而我未滿十四歲，按祖例，必要設以為輔助大臣。這樣，我根本就是個累贅啊，隻能拖累了九哥哥。那樣的我，還不如離開，讓九哥哥做他該做的事。”
“可是……”慕楓試圖說話。
“慕爺爺，你聽我說。”截下慕楓的話，顧傾城擦掉臉上的淚水，道“其實有些事，我都懂的，以前他們還顧忌著爹爹，不敢亂來。可是現在，正好借著輔助大臣的位置掌握整個朝堂。他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我怎麼能將父輩世代守護的盛月王城交給他們呢？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呐。”小小的雙手捶打著自己，顧傾城比任何時候都討厭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
“城兒，別這樣，會好起來的，九歌必不會讓盛月易主。那些叛臣，我會讓他們好看的。”輕輕地抱著顧傾城，慕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來一個嗜血的笑容，遮蓋了平日的慈愛。
“所以，慕爺爺，讓我走吧。讓我去學習如何當一位好城主，如何讓自己變得強大，不會再拖累九哥哥。我不能既不能武，也不能文啊。”小小的手掌緊緊的握著，宣告自己的堅定。
良久，慕楓輕歎一口氣，終是答應了顧傾城。
“可是我要派……額，算了，你記著，五年後，一定要回來。”本想說要派人保護他，可是一看站在樹後的影瀾，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城兒，慕爺爺走了。”看了看顧傾城，慕楓終是轉身離開，他確實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看著逐漸遠去的慕楓，顧傾城心中是說不出的難受，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便也決絕的轉身，不允許自己再次回頭。恐怕，再次回頭便不舍得走了吧？
黑漆漆的山道上依舊是一個小小的白色人影在緩緩行走，隻不過，身後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九哥哥，你一定要等我，不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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