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7 更新時間：12-06-24 10:00
這個名字，在發配的途中，她聽人談及多次。
空手無情，隨身從不攜帶任何武器，諸如刀劍一類的也從不使用。與人打鬥之時，從身邊隨手拾起什麼東西，加之深厚內力，便足以置人於死地。
他生性冷酷，手段狠毒，以致江湖上一些人提及“空手無情”名字時，便不禁毛骨悚然。
他行蹤不定，人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自此人在江湖之中名聲鼎沸之日起，便被稱作“空手無情”。
斷雲是……？！
鬱憐塵不由周身生寒，還未細想，便覺斷雲拉她的手，讓她在馬背上坐下。
斷雲迅速打開他們帶來的水壺，從中倒出一些水在手上。
（鬱憐塵：-_-||殺人之前還要洗手麼==）
清澈的水滴圓潤地躺在手心裏，晶瑩透亮，襯得他的掌心異常白皙。
此時，進攻之人已來至他們身邊，明晃晃的刀劍近在咫尺。
斷雲忽一伸手，手中水滴朝離他最近的一人飛去，打在他的肩頭，竟一滴不漏地刺了進去，那人神色乍變，當即倒地。
鬱憐塵驚得嗔目結舌，本以為江湖流言必然言過其實，誰知今日得見，卻覺得那傳聞竟還比事實頗遜幾分。
疾風驟雨很快便安靜下來，攔路之人紛紛後退，驚恐地望著斷雲，不敢再表露半分囂張。
斷雲抖落殘留指尖的水滴，徐顧一周，揚眉輕笑：“小爺今天高興，便饒你們一次。”
那夥人如釋重負一般，斂了刀劍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四周重歸寂靜，斷雲笑笑，瞥到了鬱憐塵異樣的眼神，似是無意之舉。
“怎麼了？”斷雲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睛，“莫不是被這夥鼠輩嚇到了？”
笑容蕩漾在嘴角，似乎在表示剛才的話都是故意的玩笑，斷雲一聲口哨，剛才摔倒的那匹馬很快出現在身邊。
斷雲翻身躍上馬背，牽了韁繩，“你騎我的馬吧，便當我向你賠罪。”
鬱憐塵坐好，眼神像是黏在斷雲身上離不開，僵硬地駕馬徐行，問道：“你是……空手無情？”
“嗯。”斷雲輕笑點頭。
“你從來沒說過。”鬱憐塵道。
“我說過我不是麼？”斷雲反問，笑容愈深。
清風拂過，貫穿鬱憐塵身上的紗衣，尚餘著冬日的涼意。
她突然覺得斷雲便像這冬末春初的寒氣，笑容清朗，一塵不染，但內心深邃，深貯著寒涼。
“你和他們說的一樣麼？”鬱憐塵怔怔地問道，捋下鬢角的發絲。
“‘行事無情，出手狠辣’，這是人們對於‘空手無情’的評價麼？”斷雲淡然地笑，反問。
鬱憐塵點點頭，“絲毫無差。”
“你看像麼？”斷雲又問。
鬱憐塵不語，她所聽說的慘死在他手下的人貌似有善有惡，難以一概而論；況且流言中的善惡是非未必可靠，所以他這個人是善是惡，僅憑傳聞，她自然難以判斷。
但她自己畢竟與斷雲相處了數月，應該有自己的看法。
這樣想，鬱憐塵便細細回想與斷雲在一起的日子。
他平日裏態度溫軟，生氣時卻讓她感到驚悚；他平日裏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卻也曾經險些對她下了殺手。
但那畢竟隻是“偶爾”和“險些”，並且她也知道那都是在自己觸碰他的底線時發生的，現在，她願意選擇忘記。
如果不會再發生什麼，她深深記得的，會是他的恩與情。
“不太像。”鬱憐塵回答。
斷雲笑看青山，“江湖中的傳聞半真半假，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這世上有誰真正是無情之人呢？我若真是一個無情之人，會不會活得更輕鬆些呢？”
鬱憐塵目光蕩漾，正色道：“無情的人生沒有意義，也不可能輕鬆。”
斷雲點點頭，用讚賞的目光望著鬱憐塵，“受教了。”
四周安靜下來，噠噠的馬蹄聲回蕩在山穀中，氣氛有些沉悶。
“我從不會沒有理由地取人性命，但可能有的時候理由比較牽強。”斷雲突然自我調侃道，隨即朗聲大笑。
鬱憐塵聞言想笑，卻依舊忍著道：“其實手癢也算是一個牽強的理由。”
斷雲一挑眉，卻在鬱憐塵笑出聲之前大笑起來，“你還挺有意思的嘛，塵兒！”
鬱憐塵聞言一怔，“你叫我什麼？”
很長時間以來，都隻有她的家人和驚弦會這樣叫她。
現在，這個名字，她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了，一時竟覺得陌生不已。
斷雲卻毫不在意地笑道：“叫你‘塵兒’啊！不然你想要我叫你什麼？……叫‘鬱憐塵’？”
斷雲故意把最後三個字咬得極為清楚。
那一瞬，鬱憐塵手一抖，不由地牽緊了韁繩。
馬兒嘶鳴一聲，堪堪停下步子。
“誒，小心點！”斷雲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關心地說著，笑容愈濃。
“你說什麼……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誰，對不對！”鬱憐塵怒視斷雲，大聲喊道。
雖然她也曾經懷疑過，斷雲可能知道她是誰。但她一直還不敢確定，直至聽他親口說出來。
那麼，他為何還要替她把秘密隱藏到此時此刻？
“你一邊喊著我們一邊趕路好不好，不然天黑前就出不了這山穀了。”斷雲避重就輕地扯遠了話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要帶我到哪兒去？”鬱憐塵毫不理會他不痛不癢的話，這樣的伎倆，她早已習慣。
但她也知道，此刻斷雲故意透露出真相的一角，必是到了某種“時機”，她的追問不會再毫無用處。
“剛讓你知道我是空手無情，一下子把剩下的都告訴你，我怕你受不了。”斷雲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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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卷一第18章：其實我本姓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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