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47 更新時間:12-07-14 11:04
腰間一陣晃動,許安寧拿出手機打開最新收到的一條短信。
“小幺,有點事想找你。舅下午的3點的火車回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有些陌生的號碼一直存在電話簿中,許安寧幾乎要忘記了自己的這個小舅舅了。不過似乎這讓他也想起了一些不那麼愉快的回憶。
許安寧的歎了一口氣,現在的時間剛過兩點。跟同學打了個招呼,許安寧走出籃球場在路邊擋了一輛出租,“師傅,麻煩去火車站。”
假日總是擁堵的時候,當許安寧終於從漫長的堵車中解脫時已經過去了近五十分鍾。他剛找到出站口就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瘦高男人在向他招手。
“小幺,幾年沒見有沒有想舅?”男人比印象中瘦了許多但是很精神,他背著一個裝的半鼓的登山包,邊走邊大聲說著。
“嗯。”許安寧應著,兩人穿過湧動的人潮,“小舅,等會兒去看看媽吧!”
本來是想要直接回家的,但是小舅卻不肯,最終還是在附近找了個小旅館先住下了。
小舅從前是隨母親一起住在許家的,那時候大家關係都還不錯。
小的時候許安寧住在老家沒有玩伴,比他大七歲的小舅住過來後便開始天天帶著這個小侄子出去瘋玩。
小舅是個膽大又閑不住的人,周圍的山山溝溝沒有什麼地方他沒有翻騰過。直到有一次他帶著許安寧到村東山上的那片林子裏玩,個性大大咧咧的小舅把小外甥丟到個偏僻的山洞,一轉身便忘了。
六歲的許安寧在那個黑漆漆的深洞裏呆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大人問起來小舅,他這才想起來小外甥竟沒有回來,隨後一眾叔伯帶著大群人漫山遍野的搜尋,才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山坳中找回了滿臉淚痕已經昏過去的許安寧。
從這以後許安寧就很怕黑,直到長大後才漸漸好起來。
幾年後,在許安寧讀初中的時候,小舅又惹出了什麼事,這次似乎很嚴重,嚴重到長輩們也不能再睜隻眼閉隻眼。小舅被父親和爺爺狠狠責罰了一番後,在當晚留下一張紙條,便離家獨自闖蕩了。
提起這件事,許安寧記得他曾經問過爺爺為什麼小舅不見了,爺爺頗有些氣惱又無奈,“唉,終究不是許家的人。小幺不要學你小舅,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才是福啊!”
找了一家飯館,許安寧隨便點了幾個菜,看向對麵正用筷子夾著花生米一副心事重重樣子的小舅,“當初走那麼急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媽那時候擔心的都急哭了。”
“嘿嘿,小幺你都是大學生了,真是出息了!”小舅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點了煙,這個動作被經過的年輕服務員瞪了一眼,他說,“那時候也是有原因的,小孩子不用懂。我姐……她還好吧?”
“肯定比你好!”看著小舅一身風塵仆仆的疲憊樣子,許安寧不知道他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但心裏還是有些還是有著埋怨,“對了,你說要找我,有什麼事?”
“其實就是有件事人手不夠,想讓你來幫個忙,你看舅以前把你帶大帶你見識過不少東西,這次的挺簡單的一活兒一準難不倒你。”
“你……”還敢說!小時候我被你欺負過多少次了!許安寧的心裏在咆哮。
“別別,我知道小幺是個心腸軟的孩子,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舅因為沒成事被人追殺吧!”
有些挫敗的看著小舅那張臉,許安寧終於還是架不住答應了下來。
“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舅保證絕對沒危險!”
切,小舅你的信譽在我這裏很早以前就已經是負了。許安寧想著。不過暑假閑著也是閑著,出去走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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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市的寬敞大路一直到山村的荒草小道,太陽熱辣的炙烤著整片大地,樹葉也有些無力的垂著,隻有此起彼伏的蟬鳴聲精神依舊。
許安寧和小舅跟著一隊看起來裝備充分很有經驗的人一路走進了雜草橫生的野林子,那群人叫小舅“二子”,這讓許安寧暗中噴笑了許久。二子,兒子,還真是夠二的外號!當然,麵對著小舅的時候許安寧可不敢表露出笑意,繃著臉保持著一副完全沒注意到的正經表情。
大約走了半天隊伍終於來到此行的目的地。
漆黑的小洞幽幽的向外冒著寒氣,即使在這八月份也讓人不禁覺得發冷。
“這是?”直到腳下踩到冷硬的石板地麵,拿著手電的許安寧才隱隱有種自己似乎是上了賊船的感覺。他扯了扯在前麵走的小舅,張口正想要問,卻被小舅打斷。
“噓!”小舅回頭拽著許安寧讓他跟上,低聲說道,“東西帶好了吧?”
許安寧摸著貼胸口放的硬布包小聲“嗯”了一聲。
不是登山或者探險?怎麼搞得跟盜墓似的?
不對,小舅你這是違法啊!
然而,反應過來的許安寧,還是沒機會把這句話說出來。
小舅似乎對於這條路很熟悉,很快他已經轉過一個拐彎,進入剛被打開的小門中。看到從進入這裏開始就安靜下來的其他人,許安寧動了動唇,最終還是無奈歎了口氣。
此時的通道已經比開始寬了不止一倍,周圍的燈光一下子暗下來,隻剩下許安寧手中的手電照到的地方還能勉強看清,許安寧頓時噤聲,急忙向小舅的方向走去,那邊已經傳來領頭的男人的聲音。
“二子,讓你那個侄子看看這裏。”
剛跟上隊伍的許安寧被小舅拉到了一扇目測超過三米高石門前。
可以看出這扇大門年代久遠,然而曆經的數百甚至上千年上麵的浮雕人物鳥獸依舊栩栩如生沒有因為時間而風化磨損。許安寧讀的並不是曆史或者考古專業,雖然也在同屬文科的中文係,但對於這些也僅限於欣賞而已。他注意到的是這些浮雕的布局,每隔一段特定的距離都會出現的一個同樣的圖案,這種排列——
那一瞬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什麼。
許安寧叼著手電轉身細細摸著門兩邊的石磚,石磚上也有一些陰刻的線條,但很不明顯不用手摸就幾乎要被忽略。
澀耳的摩擦聲響起,大門應聲而開。
“小子真不錯!”
其他幾個人似乎很是興奮起來,經過許安寧的時候其中一個人還大力的拍拍他的肩,巨大的力道讓許安寧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小舅也很高興,利索的大步走上前,但許安寧卻覺得哪裏有些不對。燈光在仿佛被一團團粘膩的黑暗緊緊包裹著,雖然已經不那麼害怕,但這種感覺還是讓許安寧很不舒服。
這群人比自己要經驗老道得多,之後的時間裏一路順利也沒再叫許安寧去做什麼,許安寧默默的跟著,心中隻想著早點結束這詭異的旅程回到地麵上,對於他們的行為也沒有多留意。
再次停在熟悉的石室中,空曠的房間裏隻在角落放著幾盞青銅燈,沒有想象中的棺材也沒有古玩珍寶。幾個聲音已經有些焦躁,連許安寧都已經感覺到了他們似乎是被困住了,這間房子如果沒記錯他已經第四次來了。
許安寧伸出手仔細的摸索著周圍,手電閃爍了幾下,電量看樣子不多了,索性關上節省著以後用。
他隱約聽到細微的哢噠聲——有節奏的,緩緩的響著。同一時刻,在周圍搜索的幾人似乎找到了關竅,一條隱秘的通道應聲打開。
“哈哈,我就說這點小把戲困不住你爺爺我!”名叫四爺的高壯中年人摸了把臉上的絡腮胡子,不知碰觸到了什麼機關,此時正站在那新出口前大聲說道。
見找到了路,眾人聚在門口一個個向裏前進。許安寧卻聽到耳邊那細小的聲響驟然加快,然後心裏一沉,他急忙回頭向已經一腳跨到門外的小舅喊道,“等等!好像不對!”
下一刻,伴隨著幾聲巨響,這間房子的四麵牆上除了來時那條路以及剛出現的出口以外,其他兩麵牆上瞬各翻出了一個方形門洞,同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眨眼間已經快要接近!
不知道來的到底是什麼,但直覺告訴許安寧那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一愣,小舅隻來得及叫了一聲許安寧的名字就被身後迅速反應過來的人推著逃入了新通道。
外麵的聲音很快近在咫尺,慌亂間許安寧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過去跟上他們了。
“見鬼!”許安寧一咬牙,轉身跳入最靠近自己的那個門洞,一路狂奔,身後響起了兩聲重物墜地的悶響。
不知道跑了多久,許安寧覺得自己如果是沿著直線跑的話早就能有上千米了,但是這通道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眼前的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濃濃黑暗。
許安寧喘息著扶著牆壁慢慢蹲下來,那種讓人牙酸的聲音早已消失,緊張勁一過去肌肉酸軟的感覺便襲上全身。
又是這樣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伸出手仿佛什麼也摸不到。
許久未曾有過的惶恐慢慢在許安寧心底滋生,仿佛童年的那個寒冷的夜晚再次來臨。
許安寧閉眼歇了一會兒才感覺好了一些,然後扶著冰冷的石壁小心走著,手電不知在什麼時候掉了,背包裏都是些補給和少量藥品,現在自己是徹底沒有一點光源了。
不能一直困這裏!
許安寧不知道小舅是否會來救自己。
就在剛才混亂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手電的光線照在那名隊長的臉上,他快速的叫著那幾個人的名字讓他們跟上,從頭到尾完全沒有提到自己,許安寧仍記得那個人離去的時候回頭對他露出的那個憐憫的笑,如同在看著一個徒勞掙紮的犧牲品。
狠狠的一拳打在牆上,許安寧覺得自己應該憤怒,但現在這樣一切都於事無補。
一成不變的磚牆似乎有了一些變化,許安寧在黑暗中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石刻,感覺很像開始時見到的那扇門。隻不過這扇門似乎已經被推開了一點,露出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小舅他們已經來到這裏了嗎?
許安寧心情有點複雜,在這危險的環境中再次遇到小舅他們,的確能讓人提起勇氣,但對於其他那些人,他有些失望,雖然自己對於他們來說隻是個臨時找來合作的陌生人,但就這樣冷酷實在是讓人無法信任。
門後又是一條走廊,但並不長,許安寧沒有聽到一絲聲音。盡頭是小一些的門,兩扇對開。許安寧摸到了牆上的金屬燈台。他想起口袋裏還有之前給小舅點煙時順手放在裏麵的打火機。
燈油不知在這裏存放了多少年頭,摸起來有些粘,中間還能摸到有些發硬的撚子,但總歸還是能夠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很快就被點燃了。
順著牆壁點亮了大半排燈,借著昏黃的火光許安寧發現這是一間比較大的大廳,大約有五十多米長近三十米寬,中間整齊的站著十多排真人大小的人影,走進了才發現那些其實都是泥俑,身上還披著金屬片和牛皮串成的甲胄,有些頭盔已經掉落在了腳邊,混雜著不知是泥土還是什麼。
大廳的前方隱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但許安寧覺得應該還有一扇門,他向前走著,不大的腳步聲在這沉寂已久的室內響起,然後跟著幾聲輕微的金屬撞擊聲。
許安寧停下腳步,那種危險的感覺又回來了,他緊張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加快了腳步,這時,一陣土灰揚起被猝不及防的許安寧吸入了大半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這聲音仿佛喚醒了沉睡的士兵,那些甲胄俑人,不,也許他們曾經是真的血肉之軀,如今再次活了過來!
一聲聲崩裂的爆響,許安寧眼前出現了一個奇異的景象,那些士兵漸漸動了起來,先是手臂,然後是腿腳,最終整個軀幹都緩慢的邁著不協調的步子向他挪動,看不到眼睛的眼眶幽幽的盯著他,讓許安寧不禁汗毛倒豎!
這不會就是粽子吧!
許安寧咽了一口口水,一邊向後退去一邊不著邊際的想到,但是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倒黴一次就碰到這麼多?
後背一片冰涼觸感,已經貼到了牆壁,兩邊的出口都被擋住,許安寧甚至能感受到越來越多不善的視線向自己,從那些已經沒有生命的盔甲中。
顧不得這麼多了,看著越來越恢複靈活的“盔甲粽子”,不趕快衝出去自己估計就真的要被它們永遠留在這裏了!
胸口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扯開,許安寧把扯緊外套,從一直背著的包裏拿出一個類似於機括的精巧裝置架在手臂上。
錚——
破風聲響起一道銀光消失在離許安寧最近的一排盔甲間,那些揮舞著手臂的身體瞬間僵直,頭顱被穿透紛紛掉落在地上,最後一個則被一隻銀色的長釘牢牢釘在牆上。
其他的盔甲似乎感覺到危險,許家特製的銀釘過處被清出一條空當。
金屬的碰撞聲中漸漸夾雜著幾聲悶響,銀色的光影閃過,許安寧在那些長釘被用完之前總算及時跑到了對麵的走廊,他不敢停下來,暗淡的燈光越來越遠,最後被拋在身後消失無蹤。
許安寧憋著一口氣一直跑著。
終於又看到了一間石室,門口還有著幾級台階,許安寧不暇思索的跑了進去,直到一不留神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絆倒,許安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才終於吐出了胸中的悶氣大口呼吸著。
伸腿探了探周圍,沒感覺到剛才絆到自己的東西,那麼,是什麼呢?
許安寧正疑惑不解,突然後腦一疼就失去了意識……
——待續——
這篇有些長,分成兩次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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