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89 更新時間:17-03-27 08:03
出了這個山坳之後,一路行了約莫十來裏,他們來到一個小村莊,由於兩人的中原裝束,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隻因在嶺南一帶,風俗與中原別有不同,是以如此。一打聽,才知此處乃是佘人的聚居地。相傳佘人乃是盤瓠王的後代。這沿途有山有水,給人以清澈明麗之感。
路經一個小亭子的時候,他們就聽到一個老者在用佘漢交雜的言語在給一群孩子講著盤瓠王的故事。
那老者半閉著眼,緩緩道:“那啊,是在上古的時候,中原帝嚳皇帝的王宮裏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什麼事呢?真是奇哉怪也,原來是帝皇後的左耳不知道為什麼地痛了三年之久,於是,人們就把他叫做大耳朵娘娘!那耳朵呀,就跟個葫蘆瓠一樣。後來,帝嚳皇後就從這個耳朵裏生了個奇異的孩子,帝嚳以為是神靈降世,便為他起名盤瓠。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盤瓠就化作一條金龍,然後很快長成了一個七八丈高的偉岸男子。”
說著,老者便唱了起來:“呀呀呀,你看這盤瓠少年,頭上獨角似利劍,雙目炯炯似電光,三分象麒麟,七分象雲龍,果是英雄再世呀!”這老者音色古樸,唱了幾段歌謠又繼續講起盤瓠的故事來,李承訓和柳青思斷斷續續聽了些,聽到盤瓠斬藩王的時候便離開了,隻因在神州各處,此類英雄傳說實在太多,而又大同小異。
一路行去,風俗不少,據說佘人都是手工能手,最擅長的就是彩帶刺繡和竹編,色彩斑斕,炫人眼目,佘人男子身材健壯,女子婉約柔美,李承訓不禁調笑道:“要不你就在這兒嫁了?”
柳青思白了他一眼,承訓忽然想起紅裳、嫣然、孟小蝶,心頭一亂,柳青思趁勢打了他一拳,李承訓疼得大叫一聲,剛好和一個十七八歲的佘家少女撞在了一起,那少女嘻嘻一笑,飛快跑了,李承訓一下子怔然不知所以,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發起呆來。忽然,柳青思大聲呼叫:“小心!”
李承訓一時錯愕,自己的手臂上已纏上了一條六尺餘長的細蛇!那蛇吐著信子,要在頃刻間把他置於死地,柳青思正要出手相救,蛇信子已作勢欲咬,李承訓被蛇噴出的毒素刺激,無法迅速施展功力,隻道我命休也,閉目就死之時,破空一陣響動,竟將細蛇打落於地!這一彈指,恍如驚雷閃電,讓人震驚不已!
李承訓、柳青思驚魂甫定,轉眼一看,一個帶著鬥笠的中年漢子朝他們笑著走來!
那中年漢子頭戴的鬥笠顯得有些陳舊了,此時黃昏掩映,一抹餘暉照在他的麵頰上,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天生就讓人覺得溫暖,覺得舒坦,這個中年漢子無疑就是這種人。
柳青思細細看了看這漢子,眉目間雖已雜滿風塵,但是擋不住英氣勃發,英姿之下,有多了幾分內斂的風采,滿嘴的胡渣子又使得他平添了幾分粗狂,衣飾簡潔,粗布麻衣,草鞋結履,灑落而不羈。
若非是他出手相救,隻怕李承訓已毒發身亡。
那漢子走過來,笑道:“小兄弟,沒事吧?”
李承訓淡然道:“多謝大叔相救,確實嚇了一跳。”
那漢子大笑,道:“沒事就好,剛才那條蛇是此地的五毒之一,若被咬上一口,那是萬萬活不了命的。”
柳青思道:“哦,不過前輩這一手彈指神通真是高明!藍藥仙前輩隻怕都望塵靡及呀!”
漢子似乎不明白柳青思說的是什麼,不解道:“彈指神通?藍藥仙?”
柳青思嗯哼一聲,笑而不語。
漢子一笑,道:“二位若不嫌棄,不妨到寒舍小坐片刻。”
李承訓和柳青思對視一眼,覺得和此人也算有緣,既然對方盛情相約,豈有婉拒之理?於是應諾稱是。
那漢子自稱杜三,據他所說,當年南北分治天下,侯景之亂後他就來到此處了,多年來,他一直獨居,也沒有什麼朋友,獨來獨往,佘人淳樸,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杜三的居處是個簡易的小木屋,屋子裏透著些陳舊的味道,幾把椅子,坐於其上,嘎吱作響,桌子是竹編的,桌上的竹杯裏已經斟上了美酒,柳青思和李承訓嘖嘖稱讚。
杜三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漢人了,上一次來了個朋友,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說著看了看柳青思,道:“兩位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
柳青思笑道:“我們呀,就是不認得路,隨便亂走,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了!”
杜三哈哈大笑,柳青思道:“這地方還挺有意思的嘛!”
杜三道:“這個地方確實有意思。”
李承訓道:“哦?”
杜三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柳青思和承訓紛紛暗忖,這回估計想離開這兒有點不容易了,因為他們似乎已經引起了此地原住民的注意。
杜三道:“總之,你們隻要跟著我別亂跑亂講話,我可以擔保你們安全離開此地。”
李承訓道:“前輩不妨明言。”
杜三欲言又止,道:“請恕我不可奉告。”
李承訓不知說什麼好了,杜三道:“喝酒吧。”
於是又是幾杯酒下肚,兩人便恍恍惚惚地,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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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很快就過去了,夕陽的殘影在浮雲間慢慢隱褪。雲絲飄逸,景致宜人,花與樹,草與山,盡收眼底。黃昏,容易讓人思緒萬千,這時候,萬籟安寧,仿佛一場極致的夢幻。
夕陽下,杜三看著遠方,默然無語,似乎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想。如果你夠細致,你會看到他的左手食指之間,有一道隱約的刀疤。他一個人,麵對夕陽如血,麵對月上柳梢……
直到夜深時,趴在桌上酣睡的柳青思、李承訓才被一串聲音吵醒,杜三已不在。
那時衣袂破風之聲,又不知具體從何而來?
突然,幾個短袖衣襟的佘族少年闖了進來。
李承訓道:“你們幹什麼?”柳青思下意識地往承訓身邊靠了一下。
那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道:“你們就是剛來的中原人?”
李承訓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幾個少年二話不說,猛地撲向兩人,李承訓和柳青思都是技擊好手,自然不懼,可是不知怎麼的,兩個人都沒有了反抗之能,一下子就被這幾個佘族少年擒拿捆綁住了,幾人熙熙攘攘地將承訓、青思的嘴用白布封住,推出屋外。
兩人被帶往一個高台,這高台是青石板搭就而成,周圍樹木枝椏密布,高台旁邊還豎了一根旗杆,旗杆上卻無有旗幟,高台下,火把熾烈熊熊,站著無數的佘人,老少男女約有百人,個個神情怪異,他們沒有言語,看著李承訓、柳青思兩個漢人被押解而來,然後讓開一條道,兩人被押上高台,綁縛起來,所有看著他們的人眼中都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仇恨與怨毒。
隻見一個青年,額角纏著條白絲巾,一個箭步跨上高台,就給了承訓一巴掌,台下眾人炸開了鍋一般,紛紛大喊:“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隻聽得那青年聲音洪亮,憤然說道:“大家聽著了,殺死鹿兒的凶手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今天,我們就活刮了他們,以慰鹿兒的在天之靈!”說到這裏,四下眾人一齊叫道:“活刮!活刮!”
這番轟雷般的叫嚷直聽得李承訓、柳青思毛骨悚然,難道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互相苦苦一笑,心想,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太不值了,兩人生性豁達,此時倒不慌亂,也不掙紮,看著這夥人將待如何?又想,那杜三哪兒去了呢?
那青年一擺手,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跟著又有人大叫:“殺死漢人,為鹿兒報仇雪恨!”“漢人沒一個好東西!”應和之聲不絕。
李承訓目光一側,看向那青年,隻見這個人眉目闊大,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這氣勢,應該是這群佘人中的首領一類的人物。
隻聽他繼續說道:“這個小子,垂涎鹿兒的美貌,鹿兒拒絕了他,他便狠下了毒手!可憐鹿兒才十八歲啊!”說著說著,這青年便哭了起來,哭的哇哇哇的,李承訓和柳青思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那青年似乎覺察到了二人的笑意,悲憤地又給了李承訓一拳,這一拳打在承訓胸口,李承訓叫苦不迭。接著台下眾人紛紛哭了起來,天邊一抹彎月,似乎染上了一絲戾氣。
那青年拿起一根火把,厲聲道:“諸位,讓我來燒死他們!”眾人道好,柳青思、李承訓似乎隻有閉目等死的份兒了。
就在那火把即將燃點在承訓、柳青思身上的時候,一個奇怪的聲音傳了出來:“住手!鹿兒的死和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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