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章節字數:3042  更新時間:12-07-12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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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纖臣的幫助下,我成功地混入蘭妝的玉宇樓,做起了最低等的倒夜香和打掃衛生的下人。

    這麼風景如畫的一個漂亮地方,真是可惜了是淫穢處所的掩蓋與修飾,一旦我讓段川恢複了記憶,就馬上離開這裏。盡管我知道,這個可能性極其小。

    經過長期觀察,再加上我狗腿的馬屁功夫,成功從幾個單純的同學口中得知,段川吃飽了沒事做之後就會去馬場裏騎馬,我真是驚歎一個小小妓院的一個小小紅牌的閨房裏有馬場。實在詭異。

    晚飯過後,我拿著掃把在馬場裏裝模作樣地打掃,天色漸漸地變暗,我很冷靜的看見段川同學風騷地騎著一匹馬在夕陽下屁顛屁顛溜過來,溜過去,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沒有任何飾品,頭發隨意地用一根竹簪別著,我擦了擦身上的汙漬,拍了拍塵土,靜靜地注視著他,他提著韁繩,來回的繞著馬場走,我的目光就跟著他繞著馬場轉動。

    他突然好像發覺了什麼,猛然回過頭,直直地注視著我,我身子一顫,手中的掃把跌落下來,感覺他的喉結動了動要說什麼,隻聽見:“段郎,你果真又來這兒了。”

    一個曼妙佳人一身水紅色的騎裝,騎在一匹雪白的馬駒之上緩緩地朝段川走過來,段川收回打量我的目光,向那蘭妝笑道:“你來了。”

    那笑容不是段川該擁有的,就如同陽春三月那般和煦溫暖,就如同常年漂泊在外的遊子看見了……朝思暮想的戀人。就如同……段川以前看我度紅夫的笑容……

    段川牽起她的手,輕輕一帶,把她從白馬上帶到自己的懷裏:“紅夫。”

    我隻覺得全身都僵硬了,他說什麼?!他喊這個女人作紅夫?紅夫!?她是度紅夫,那我是誰?!

    我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倉皇地逃離開來,漫無目的地奔跑著,眼淚就這樣絕望地往下掉,沒有盡頭地往下落,我不知道我還可以做什麼?他沒有忘記度紅夫……隻是忘記了我,忘記我了……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我呆呆的跌坐在潮濕的泥土上,汗漬淚漬把我的眼睛弄得渾濁腫脹,我怎麼揉也不能把眼睛裏的渾濁揉幹淨。

    “好端端的你兀自坐在這兒做什麼?”

    一個冰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輕輕一顫,把頭埋在膝蓋上,沒有說話。

    聽見腳步輕輕踩在泥土上的聲音,慢慢靠近我,我搖了搖頭:“更深露重,男女授受不親,段公子請自重。”

    段川哧地一笑:“這秦樓楚館,竟還有自重這一詞。”說罷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拚命地掐著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去看他,可是還是忍不住偏過頭注視著他的麵龐。段川沒有看我,隻是安靜地注視著前方,前麵是一片湖,安靜地躺在我和他的跟前,沒有一絲動靜,是死水。

    “前麵是黑的。”我輕輕地說。

    段川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前方,我繼續說:“明天就變亮了。”他莫名地回過頭看我,我早已經淚流滿麵,段川視若不見,冷冷說:“我以為你我是故人。”

    我把自己的手抬起來,放在他的眼前,這次他沒有嫌惡地推開,隻是注視著我的手,我晃了晃手,忍住眼淚,笑著說:“兄台難道不覺得它眼熟嗎?”

    段川的身子猛地一震:“你……說什麼?”

    我哈哈一笑:“你沒有忘記,什麼都沒有忘記,這個指環是你與尊夫人的,不過被紅……我撿到了,現在物歸原主。”說著就要去把它摘下來,段川卻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我心中湧現起一抹希望,注視著他那複雜的神情,他卻突然站起來,推開我,匆匆地離開了。

    徹夜無眠。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第二天收拾好東西打算一個人離開這個傷心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重新去認識一群平凡的朋友。

    我收拾好就要離開玉宇樓,才走出房間都看見丫鬟們匆匆忙忙的跑來跑去,其中一個看見我表情淡定動作悠悠的,一把扯過我:“段公子又發病了!整個玉宇樓都忙慌了!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

    我木木地說:“哦。”還是鬼使神差地跟著她跑了起來,燒水,熬藥還要去搬什麼植物,配置什麼香料,郎中一個接著一個的被請進來,我心一沉,他隻不過是胸口挨了一刀,皮外傷而已,怎麼會這麼興師動眾……

    心猛然提的老高,好不容易搶過熬好的藥混進了段川的房間,隻見蘭妝坐在段川的邊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口中不知道胡說八道些什麼,這個賤人!我當時隻想衝過去一拳把這個鳩占鵲巢的女人給狂扁一頓,她頭也不回道:“藥來了?可是張大夫親自送來的方子?這藥可真真的不能斷!”

    我渾身一個機靈,張大夫?藥?不能斷?

    邊想邊低下頭輕輕道:“回主子話,張大夫在藥房裏請您親自去一趟。”

    蘭妝微微一愣,隨機惱怒道:“混賬東西!他什麼身份,要我離開?我這兒不是要照顧段郎……公子嗎!”

    我無奈歎道:“有些東西不方便在這兒說的。”

    蘭妝也不多說什麼,便輕輕地往下段川的手,整理了妝容:“把藥放這兒便下去吧。”

    我諾了一聲便目送著她匆匆地朝著藥房去了,我試了試那個藥,苦澀有點輕微的血腥味,估計有貓膩,回頭帶過去給纖臣和桓徹去看看,還是忍不住上前探看段川。

    他的一張臉蒼白,眉頭緊鎖,嘴唇幹裂,我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他突地睜開雙眼,目光渾濁地看著我,頭的劇烈疼痛讓他無法起身,隻是低聲的呻吟了一聲,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我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他卻沒有絲毫減輕的樣子,隻是持續地顫抖,然後開始抽搐,整個身子都在晃動,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麼:“淚滿……春衫袖……淚滿春衫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艱難這睜著眼睛注視著我,額頭上的汗粒汩汩地往外冒,往下流,我握住他的手:“段川,我寧願痛的是我……段川……”

    段川突地開口喊了一句:“老……婆……”

    我心神動蕩,接著他的話喊了一句:“老公………”

    門又開了,又是蘭妝,她氣勢洶洶地走進來,看來明白是我使出的調虎離山計策了,隻是看見段川醒了不好發作,隻是狠狠的剮了我一眼,隨即眼神一轉,眼波一動化作千萬柔情,我偷偷用衣服浸濕了藥,來不及再多看段川一眼,便匆匆離去了。

    “這是血引。”桓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是做什麼用的?”我急迫地問。

    桓徹把我的衣袖浸泡在茶杯的水中裏,等徹底融了進去,才道:“是人的血作引子,使人上癮,必須日日食用該人的血所做的引子。”

    “沒了?”我憤怒地一拍桌子:“那為什麼段川把那個賤人當做了我!”

    纖臣被我的表情嚇得連嘴巴都忘記張開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桓徹哼了一聲:“你莫急,此藥確是會讓人逐漸產生幻象。”

    聽他這麼一說,我一把握住他的手:“隻是幻覺!?不是真的失憶?!不是真的轉移記憶…!!”

    桓徹無力地搖了搖頭:“直至記憶轉換,便再無了回天之力,除非……”

    我本來已經絕望的心一時間提得老高:“除非什麼?!”

    桓徹淡淡一笑:“除非又讓他再一次愛上你,而不再愛之前的……那個你。”

    我一時呆愣在原地,忘記我,是為了重新愛上我?忘了度紅夫……然後……再愛上我?

    “度姑娘!”纖臣將我扶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無須強求的……”

    我瞪著他:“難道是命中注定那個女人用陰招取代我!?如果可以這樣,那麼彼此之間的愛又有什麼意義?!記憶移植!嗬!記憶移植!”

    纖臣被我質問的百口莫辯,桓徹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這又何嚐不是對愛的考驗?”

    我冷冷一笑:“也罷,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既然是這樣,讓紅夫就此拜別!”

    他們二人才要開口,突地聽見門外傳來:“想走?沒那麼容易。”

    纖臣微驚,將我護在身後,門應聲被推開,一群凶神惡煞的龜奴衝上來一把掃開纖臣,把我給架起來:“得罪了蘭姐姐,倒是便宜了哥倆幾個。”

    桓徹退到一邊,交叉著雙臂看戲,纖臣護住我憤恨道:“你們大膽!”

    其中一個龜奴衣衫破敗,渾身都散發著淫穢與腐朽的味道,裂開嘴巴,渾身的肉都顫抖著,哈哈一笑:“好容易哥兒幾個有了女人玩,還沒輪到你來抱不平,給我閃開!”說罷就駕著我往外頭走。

    纖臣快步走上來,卻被桓徹一把拉住,我費力掙紮,可是畢竟是一群彪形大漢,哪裏容得我撒野,在我後腦勺狠狠一劈,我就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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