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0 更新時間:12-07-22 17:08
散去煙塵,天上重現光亮,底下的交戰卻才剛剛開始,黑龍寨的人和他們的當家差不多,都是不要命不怕死的拚命三郎,所謂的難纏在此時也分外凸顯,隻要能贏,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底下激戰正酣,君湛然在樹上,看著樹下,方才巨石滾落,他本來是有辦法離開的,雖然雙腿不便,但他還有一雙手。
用雙手施力,離開輪椅翻到樹下,避開巨石,他已想好,毫不慌亂,但有一雙手卻比他的動作更快,南宮蒼敖倏然靠近,將他抱起,腳下在巨石上一點而過,躍至樹上。
“其實這實屬多餘,保命我還是會的。”當時他被放下,就在枝椏之間。
南宮蒼敖腳下是橫出一截的樹枝,枝葉隨風而動,黑色衣擺也在風中隨著煙塵而動,除此之外,還有一句話,“腿腳不便是事實,難道被人幫忙就那麼讓你不自在?”
從身後傳來的語聲像是調侃,君湛然聽了隻拂了拂衣袖,“既然如此,你要幫忙就幫到最後,一會兒還得送我下去。”
“還用你說,我總不能把你扔在樹上。”在南宮蒼敖麵前,坐在樹上的背影依舊挺的筆直,束起的頭發在剛才的混亂中亂了,讓人依稀回想起之前夜間的情景……
君湛然最後的那句警告言猶在耳,他那雙仿佛被迷霧包圍的眼睛,其中的幽冷和幽暗,很難和此刻的他聯係到一起,那種冷不是表麵上的冰寒,而是對某件事或是某個人徹底失望憤怒之後的決絕。
那股寒氣從不顯露,但稍稍露出,便是能將人心底都凍結的陰寒。
君湛然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他的雙腿確實是在兒時便已殘廢?他用銀針克製欲念到底已有多少年,是為什麼而這麼做?
想不出是什麼能令一個男人采取這樣的手段,除非他是為情所傷,已然絕望,但又有哪種女人能令君湛然這樣的人如此?
一個個疑問在南宮蒼敖腦中盤旋,他查過無數大案,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君湛然身上的秘密似乎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隻是一種直覺,也說不上為什麼,但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君湛然身上別出什麼大事,他並不希望和這樣的人成為對手,這樣的人物,當朋友已是不易,做敵人則更難應付。
先前被人叫做殘廢也不露聲色,君湛然還是那樣穩穩的坐著,他好像無論被人說什麼都不在意,又好像隨時都會動怒,讓人不太確定他的想法。
“查戾!爺爺我在這裏!看招!”底下還是戰場,肖虎一聲大吼從樹下傳來,猶如虎嘯,手中飛環嗡嗡作響,直對著查戾的腦門飛射而去,這一下若是中招,別說保全人命,連保住個全屍都難。
查戾卻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知道硬接不了,一把刀竟脫手而出,直射而去,和肖虎的飛環撞了個正著。
鐺的一聲,他已跳開數尺,但沒想到,早有一柄劍在等著他。
駱遷的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要你的命,就讓你的人住手!”
查戾不及防備,被駱遷所製,滿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弟兄們,都給我停手!”悻悻然一句大喊,黑龍寨的人眼見他被製,果然停了下來。
激戰至此停歇,黑龍寨雖然早作了準備,設下埋伏,但畢竟不是霧樓和鷹嘯盟的對手,抓住查戾,不過是讓這場混亂更快結束而已。
南宮蒼敖見戰事平息,往下一揚袖,
“把黑龍寨的人給我綁起來,隨後處置。”
話音從高處落下,同時一個黑影也撲飛而落,他的手裏還有一個人,見到樓主安然無恙,駱遷迎了上去,把翻倒在地上的輪椅重新放好,又小心把軟墊撿了回來,拍去灰塵,“樓主!”
他上前要接,南宮蒼敖卻從他身旁經過,徑直把君湛然放回椅中,肖虎直愣愣的看著,隱約覺得,好像經過一個晚上,這兩個人的交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黑龍寨眾人被南宮蒼敖手下的夜梟綁了起來,其中並不見殊衍和溫如風的身影,君湛然看了幾眼,南宮蒼敖興許是發現了,特別問他,“讓我的人把他們帶走,你可有什麼意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你的職責範圍,你的人把他們帶走我會有什麼意見,難道還能把人帶回我的霧樓?”對他們鷹嘯盟的行動沒有表示什麼異議,君湛然甚至有些玩笑的意思。
“我的樓裏關不了這麼多人。”他開玩笑的時候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那就這麼辦吧,分出幾個人來,隨後將他們帶回鷹嘯盟。”還要趕路,南宮蒼敖挑出幾個身手不錯的,命他們押送查戾等人。
查戾雙手被縛,猶自罵罵咧咧,出言不遜,“鷹嘯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事!我找的是君湛然,南宮蒼敖,你和你的人插什麼手?!
“多事?”南宮蒼敖轉向他,臉上在笑,笑的人渾身發冷,“查戾,莫非你以為黑龍寨做的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來查了嗎?”
查戾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
“本來還想有空的時候再去好好找找你的麻煩,沒想到今日`你自動撞到門前來。”一聲冷哼,南宮蒼敖向他走近,一道影子遮蔽了光亮,將查戾包圍在陰影之中。
“你的那位愛姬,不會就是李氏滅門慘案中唯一失蹤的那位小姐吧?”查戾的運氣著實不佳,南宮蒼敖早已瞄上了黑龍寨。
查戾眼見如此,幹脆來個閉目不答,但南宮蒼敖的話還沒說完,“還有今日,你是如何知道霧樓樓主會從此地經過?”
他沒有錯過查戾的話,“你說你得到消息在此等了很久——”似笑非笑的臉,那雙眼睛似乎在光下發亮,看的人遍體生寒。
南宮蒼敖俯身,查戾雙眼一睜就對上他的目光,一驚之下忍不住強辯,“這話我沒有說過!”
“果真沒有說過?”笑著重複了一遍,南宮蒼敖直起身,臉上的笑容隨即斂下,“陰鳩,給他試試你的手段。”
隨即從幾個夜梟之中站出一個瘦高個,笑嘻嘻的答應了一聲,“是,盟主。”
他笑的時候鼻子就像個鉤子,仿佛隨時都準備從人身上勾下一塊肉來,沒有什麼肉的臉上皮膚牽起幾個褶子,這時候便會發現他的笑隻在臉上,沒到眼睛裏。
“原來他就是勾魂使陰鳩。”君湛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準備看一出好戲,聽到他點名,查戾的眼角抽動了幾下,閃過一絲驚懼,勾魂使的名號他也是聽過的,在鷹嘯盟裏最擅用刑。
據說凡是經過陰鳩之手的人,不是瘋了就是殘廢,這個人最擅長想著法子來折磨人,那也是他的樂趣所在。
查戾當然不想成為瘋子,也不想變成殘廢,陰鳩把他拖到一邊,在陰鳩動手之前,他終於鬆口,“是有人通知的我!”
“是誰?什麼時候的事?”南宮蒼敖繼續追問,他想了想,“就是前天,我黑龍寨門前收到一支箭,箭上紮著一張字條,說霧樓樓主就要經過我的地盤……”
想到這件事,查戾嘿嘿冷笑,“我看不光我一個人收到了,還有其他人也收到了,君樓主雖說不常出門,但得罪的人可不少呐!”
查戾意圖刺激君湛然,也想看看這個殘廢是什麼反應。
“我不喜歡殺人,但若是有人前來送死,我可以送他一程。”輪椅上的人聽了這句竟沒什麼反應,淡淡在他麵前攤開了手,甚至像是在微笑,“要人死並不難。”
他的手裏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所有人好奇,包括鷹嘯盟的人,伸長了脖子,也隻看到一隻幹幹淨淨的手,查戾身側的得力助手卻在瞬息之間咕咚一聲倒了下去,眉心之間,一點血跡慢慢滲了出來。
傷口仿佛不是來自外麵,而是從裏麵自己冒了出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用什麼無人看得見的利器,在他頭上刺了致命的一擊。
他死了,死於君湛然的暗器,雖然誰都沒有看見,但誰都知道這是君湛然動的手。
鬼手無雙,殺人無形。
“好!”南宮蒼敖慢慢拍手,在他身後其他人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君湛然的暗器,鷹嘯盟上下互相遞著眼色,畢竟是盟主的朋友,是霧樓樓主,這身手果然了得。
查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憑他的身手根本不能與他相較,更談什麼綁上山去,狠狠咬牙,他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南宮蒼敖卻有話要說,“陰鳩,卸了他一臂,省的路上麻煩。”
他說的輕巧,查戾幾乎跳起來,但沒等他反抗,陰鳩已經輕快的應了一聲,哢嚓,手起臂落,血濺五步——
陰鳩不是用刀,而是用手,硬生生把查戾的一條臂膀扯了下來,“盟主,忘了問你要哪隻手,不如一起卸了?”
他就像在菜場,問買肉的人是要哪隻豬蹄。
查戾慘叫,肖虎捂著動手時候崩開的傷口,呸了一口,“竟敢辱罵樓主,早就想收拾你!”
被肖虎的一句話提醒,君湛然對上南宮蒼敖含笑的目光,沒說什麼感謝的話,隻點了點頭,隨後對手下人說,“整理一下,繼續趕路。”
一聲令下,翻了的馬車重新被人安放好,裏麵的東西也都再次整理完畢,方才一番混亂,馬匹受驚,還有的躲避不及被石頭撞上,受了傷,再啟程的時候速度就慢了一些。
天色漸漸暗了,查戾雖然魯莽,又自負的過頭,但他的話卻非假話,之後的幾天,君湛然又遇到了幾撥人,竟然每一撥都是來找他的,不是求畫,就是尋仇。
多年來,找上門來求畫,他回絕的人不止一個,有人無奈離去,但也有不少人因此懷恨在心。
不管是誰刻意泄露他的行蹤,讓人前來尋仇,都導致君湛然的行程嚴重落後,比如此時,他就和南宮蒼敖一起困在馬車之中。
“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馬車車廂空間不算狹小,但也絕寬敞不到哪裏去,南宮蒼敖的聲音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
“沒算過。”君湛然冷笑,“難道你會去數被你拿下的有多少人?”
“五百六十一人。”他居然能回答的出,君湛然一時無語,隻能歎息一聲,“算你厲害。”
馬車卡在兩邊狹窄的石壁之中,周圍一片令人牙酸的沙沙聲,那是蟲足碰到車頂的聲音,幾隻渾身發黑的蜘蛛從門前爬了進來,被南宮蒼敖一擊掌風揮了出去。
眼看已經快到伏鸞山,這天下午他們又遇上了麻煩,這次卻不是人,而是一群毒蟲。
要說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還要從這一日的傍晚時分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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