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09 更新時間：12-06-16 17:30
痛失愛車的言無歆隻好跟墨子奇一起去擠地鐵。無歆做值日的這一周，墨子奇都會陪無歆到車棚轉一圈，然後二人去擠四號線，再倒二號線到長椿街。墨子奇就住長椿街，離地鐵站非常近，步行五分鍾到家。無歆家在西便門內，家距地鐵站有十多分鍾的腳程。
那天當他們得知對方亦在自己旅途的目的地下車時，二人的心中都泛起了小小的漣漪，但他們紛紛掩飾住了心中那份小小的驚喜。溫馨與甜美，往往就在這朦朦朧朧之間。
墨子奇和言無歆相約周末去醫院看望言無奇。
“店家，有山茶花麼？”墨子奇從花店的小窗口探進頭去。
“有哩。”一束雪白的山茶花從窗口遞出來。
“言無歆，言老師會喜歡山茶花的。”坐在出租車上，墨子奇捧著一抱新修剪完的山茶，又俯下身去嗅了嗅山茶花的香味。
其實剛才在墨子奇買山茶的時候，言無歆就深深的驚訝：墨子奇竟對這總被人冷落的山茶花如此愛憐，真是像極了自己的父親。
墨子奇很喜歡看言無歆發呆的樣子，比如說現在。墨子奇知道，發呆也有很多種，自己發呆的時候就是兩眼直視前方，大腦一片空白；而無歆有時候看似是正在發呆，但她的心中卻有萬般情結彼此糾纏，雖然那雙可愛的黑眼睛偶爾失神，但無歆的大腦卻在飛轉。
“想解析幾何題呢？”墨子奇故意打趣。
“剛剛在想元素與集合。”言無歆也跟著墨子奇接著打趣道。
墨子奇笑了：“喂，這可是高一剛開始時學的內容，看來言老師的數學課對你影響深遠啊。我還以為你在想我昨天教你的拋物線的相關性質呢。來，考你一個簡單的，拋物線的離心率是多少？”
言無歆半天沒有言語，拿出手機，打了一句“您沒長大”，發了出去。
墨子奇感到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看了發信人的名字後，墨子奇又看了言無歆一眼，回複了一句：“小朋友，你也沒長大。”
“小墨老師！”無歆迅速回了一條。
“小言同學~O(∩_∩)O~”墨子奇在短信的最後加了一個搞怪的表情。
然後二人同時大笑。言無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發短信，不過離得這麼近發短信的的確確是一件超好玩的事情。因為在讀短信時，腦中不自主的就會勾勒出千百種發信人此時此刻的神態與表情。同樣的一句話，語氣不同，意義自然也迥異。墨子奇就曾嚐試想象說出“您沒長大”的言無歆的三種不同的表情。當然，超萌的那種表情言無歆是永遠不會做出來的，墨子奇隻有自己想象了……
“小墨老師，以後看望我爸爸要收費，一次一百。”言無歆剛進到佑安醫院的住院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就撲麵而來。走廊兩側的牆上部刷成雪白色，下部則刷成藍灰色。那種顏色讓無歆從骨子裏發涼。為了緩解這種壓抑的情緒，言無歆隻好又當了一回俗人。
墨子奇聞言後一愣，旋即說：“你當醫院是動物園啊。”
“討厭，老師是小熊貓。”無歆自然領會了墨子奇的意思，大窘。
“為什麼是小熊貓啊？”
“噓，小聲點。”言無歆看見右邊科室的門窗裏，一個護士正瞪著大聲講話的他倆，“因為小熊貓永遠長不大啊。”
“我拍死……”墨子奇還沒有把言無歆給“拍死”，二人就已經來到病房門口。
言無歆和墨子奇推門進去，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看報的言無奇。墨子奇把帶過來的山茶花插進花瓶裏。
“子奇，你還記得我喜歡山茶啊。”言無奇盯著窗前雪白的山茶花看了許久。
“老師，您忘了，學生我的記性可是很好的。”
“嗬嗬，不愧是我的數學課代表。子奇啊，真的沒想到你今天能來。”言無奇上下打量著墨子奇，想從這個英俊的青年身上找出一點點少年時代墨子奇的模樣，“在北大讀了四年數學係，你是不是又‘發明’了一些快速解題的好方法啊？”
“那些都是邪魔外道的方法，專門對付選擇填空的，不值一提。”墨子奇有些不要意思的撓了撓頭。
於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言無歆晾在了一邊。無歆一會兒看看父親，一會兒看看墨子奇，有一種錯覺，他們在講火星文。言無奇和墨子奇的對話，無歆有些聽不懂，她根本無法想象墨老師竟會是父親的學生。
“子奇，你以後不準和無歆一起來。”言無奇看著墨子奇，輕描淡寫道。
“哈，老師還記得那事兒呀，學生隻是說著玩玩兒。十七八歲孩子的話，不可信，不可信。”墨子奇朝無歆眨了眨眼睛，赧然道。於是，回憶之門就被言無奇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給一下子打開了。回想起來，墨子奇也自認為當時自己挺混的，竟沒頭沒腦的和班主任言頭兒打賭，說自己要是進了北大數學係，言頭兒就把女兒嫁給他。好吧，他現在承認是自己當時瓊瑤小說看多了，總是打很無趣的賭。還好，當時自己被言無奇狠罵了一頓，沒有把這個賭約進行下去。要不然，言頭兒還不得見他一次K他一次啊。
“無歆啊，最近數學還跟的上麼？”言無奇永遠放心不下言無歆的數學成績。
言無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兩個星期前的數學考試到底得了多少分。但她大致從同學那兒了解到了，每個人犯錯被叫到辦公室，被墨子奇罵後都會拿著一張數學卷子出來。被公認是為“一班超級大美女”的丁馨語自然是接受墨子奇一頓“溫柔的說教”，然後才從辦公室出來的，因為丁馨語的數學成績一直是全班第一，人家得A呢。可大部分同學都是得B或C，言無歆覺得自己若是走運了，就是B；若倒黴了，那就是C。至於D，她暫無此想法。
“我上次得F。”言無歆考慮再三，還是把墨子奇曾逗她的話說了出來。
言無奇聞之，隻是歎氣，雖然他過去給成績從未給過A、B、C等的等級，但他也知道得F應算是一個十分不好的成績。
“不是F，老師，言無歆考的還可以。”墨子奇如今特別後悔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子奇啊，哎，我最近肝病又加重了，轉氨酶500多，醫生不讓我出院。無歆的數學一直很不穩定，我不在的這一段時間就拜托你了，多關照關照她。”言無奇一手拉住言無歆的手，另一隻手在無歆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
墨子奇深深的望了言無奇一眼，莊重的點了點頭，仿佛是許下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有史以來真真正正感受到了被委以“重任”的滋味，那種滋味竟是甜甜的。
晚上回到家，在書桌旁，墨子奇從包裏摸出一張折好了的卷子，打開後細細欣賞，最後他拿著紅筆在試卷右下角的A旁邊又加了一個加號。合上筆蓋，墨子奇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十分滿意的笑了起來。
對，那是他的傑作，更是他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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