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41 更新時間：12-09-10 11:45
段拂結果湯碗，一飲而盡，隻覺一股甜中有酸，酸中有甜的清爽氣息在肺腑間繚繞，登的全身都似輕了不少。不禁脫口道：“好啊！”
關關見他喝的愉快，心中自是高興，道：“段兄，適才我在窗外聽你彈一首曲子，似是將《關雎》和《蒹葭》混在一處的，好聽之極，是你自己新做的麼？”
段拂道：“是啊！做的不好，你是樂中大家，還要請你指教。”
關關道：“沒甚麼不好啊？我覺得好聽得很，隻是……隻是……不知……不知”她一句話到口邊，打了個轉卻又落到肚中，一張臉兒不由得又飛紅起來。
段拂奇道：“甚麼隻是不知的？你要說甚麼呀？曲子有甚麼不妥之處，你盡管說好了，我又不會見怪！”
關關不敢抬頭去瞧他的眼睛，低聲半響。終於鼓足勇氣道：“隻是……不知這曲子是彈給誰聽的？”她自小受父親熏陶，知甚少大家閨秀那種扭捏或作派，常常不抱小節，英氣勃發。
如果換做她人，這等話當麵對一個男子說出已夠驚世駭俗，她卻甄自奇怪為何自己平日裏膽大包天，放言無忌，今日卻又這般膽小起來。
段拂被她一句，已明起意，隻覺心中甜絲絲的，臉上卻故意不露笑容，緩緩道：“我也不知道……”
關關芳心猛地向下一沉，眼淚幾乎已開始在眼圈打轉起來，卻挺段拂接下去道：“……不過……多半是給一隻漂亮得了不得的阿狗阿貓聽的！”
關關聽到這句話當真是心花怒放，當下破涕為笑，霞飛上臉，捏起兩隻粉拳打向段拂，口中道：“你真壞，總是這般戲弄人家！”
段拂眼前異化突放，鼻中香澤微聞，心裏一陣迷亂，顫聲道：“關關！”一把摟著她的嬌軀，向著她櫻桃小口吻了下去。
關關大出意料之外，本能地掙紮幾下，旋即聞到他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
又覺自己的嘴被兩片厚實溫暖的嘴唇封住，心頭又酥又癢，這等感覺竟是自生入世以來從未經曆過，一時隻覺天旋地轉，渾不知身在何處。
一雙玉臂已情不自禁地環上段拂的頭頸……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段拂神智忽地清明，叫聲：“哎呀”鬆開關關的嬌軀。跳了起來，反倒是關關嚇了一跳，疾問道：“怎麼啦？”
段拂一臉狼狽神情，道：“關關，我一時情不自禁，冒犯與你，請莫要見怪！”
關關橫了他一眼，想起自己適才的心態，心頭又羞又喜，又想哭，又想笑，卻不由低下頭去。
到了這個地步，兩個人再也找不到別的話可說，這時一陣風來，吹動竹簾，露出一絲縫隙，隻聽“咕咕”一聲輕響，一道白影迅疾無比地閃了出來，翻然落在竹台之上。
關關嚇了一跳，凝神望去。那道白影竟是一直鴿子，尋常鴿子隻有巴掌大小，這白鴿卻形鍵體碩，較之一般鴿子大了一倍以上，更生得鷹眼鐵嘴，顧盼之間甚是威猛，到似頗有王者之氣。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鴿子，正自奇怪，段拂見了卻是臉色大變。關關見他麵色有異，問道：“你怎麼啦！”
段拂一笑，道：“沒甚麼，我想這隻鴿子是一個朋友遣來與我開玩笑的……”
關關微覺奇納悶，還沒開口，段拂已道：“關關，你出來許久了，被人見到你在我這兒逗留不好，還是先回去罷！”
關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但聽他軟語商量，適才又與他纏綿擁吻，女兒家終究麵薄，答應一聲，打開竹簾，款款而去。
關關一踏出屋門，段拂的臉色幾句變了，變得既頹喪，又失望，又心痛，又憂慮，就好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頭，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眨眼之間，他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竹台上那隻白鴿歪頭看著他，似是等得不耐煩一般，“咕咕”叫了兩聲。
段拂猛地跳起，伸手輕輕抓住白鴿，在它右腿上取了一個小小的竹筒。翅膀一展，那隻白鴿自窗口衝天而起，徑直飛去。
段拂小心翼翼地從竹筒內取出了張紙條，展開抹平，上麵寫著幾個奇怪的詞：“求之不得，親朋摯友，之死靡他，後上皇天，疾苦雷電，速戰速決，動若脫兔，手不釋卷”非但這些詞之間看不出有甚麼關聯，連字跡也甚是拙劣。歪歪扭扭，好似出自初學習字的蒙童之手。
可是段拂看懂了，這些字的意思與他預想的一模一樣，他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這幾個詞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讀，便成了兩句話，求親之後，疾速動手！五天之後，天河琴築。
李夢樓與段拂臨水而坐，推杯換盞，正自飲得痛快，酒至微醉，李夢樓的臉上泛起潘紅之色。他飲盡一杯，忽道：“段賢侄，這些天來我心中一直有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段拂道：“老伯你太見外了，有話請講，段拂洗耳恭聽。”
李夢樓道：“這幾個月來咱們相處，雖然輩分有別，卻是肝膽相照，言談投契。你稱我為‘老伯’，我稱你作‘賢侄’，這隻是禮貌上的事兒，我心中隻把你當做平輩相交的知己好友。
這幾十年來，我結交過的朋友沒有一千，也定有八百，卻沒有一個能如此對我脾胃的，可是說來慚愧，迄今為止，你的家世，師承我都一無所知，每談到這個話題，你變顧左右而言他，莫非有難言之隱不成……”
段拂聽他開門見山地說出這番話來，心頭不禁怦怦亂跳，急道：“我……”李夢樓擺了擺手，接下去道：“賢侄切莫誤會，老夫無意要探人隱私。
我早年喪妻，現今上了年紀，膝下無有子嗣，隻有這麼一個女兒……”
他沉吟半晌，似是在思索怎樣說下去，“段賢侄”，你一表人才，武功高強，人品也是沒的說，在當今武林之中，許多高手名宿也都及你不上、說句不當說的話，早在關關喜歡上你之前，我便已經喜歡上你了啦！
這些時日，你與關關相處甚好，我老頭子雖上了些年紀，還能看出幾分個中奧妙。“可是……唉！說句實話，衝著你的武功人品，我一百個願意把女兒許配給你，可是……”
段拂聽他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一顆心跳得更加厲害，垂下頭去道：“老伯，我並非有意隱瞞師承家世，隻是其中實有難言之處，一直難對外人說明。
老伯你身在江湖，一向不問官府中事，二十年前，京城有一位赫赫一時的‘文榜眼’‘武探花’喚作段於廷的，老伯想必不會似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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