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4 更新時間：12-06-16 18:13
（十）
北宸皇室的人即使犯了天大的錯誤，也是罪不至死的，這是北宸開國皇帝定下的規矩。
二皇子被貶為庶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太子派了一支不小的軍隊護送李承嶧出城。中州蘇河鎮，是曆代貶為庶人的北宸皇室中人所居之地，受朝廷保護。此地離北宸中京路途遙遠，二皇子此去也是要曆經不少罪的。
那些沒有生育過的妃子如期被送到了禪安寺，臨走前，淑妃和皇後一起去送敬妃、端妃和惠妃，還有其他幾位嬪妃娘娘。淑妃和敬妃多年感情，從此天各一方再難相見，淑妃心裏也是難過的很，她拉著敬妃娘娘的手，哽咽起來，“妹妹，這麼多年來，我在宮裏，也隻有你一個妹妹，我……”沒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姐姐，不要難過，你以後就是太妃娘娘了，妹妹會在廟裏麵給姐姐祈福的。姐姐還請記得帶奕奕來看妹妹……”敬妃安慰道。
“是是是，姐姐不會忘記的。”淑妃說的也是客套話，按照規矩，隻有三年一次的祈福大典上，這些送去寺廟裏的娘娘們才能見到前來祈福的皇室中人。
惠妃樂的輕鬆似得，在一旁道：“以後姐妹們還是好好相處，鬥了這麼多年，也沒瞧見誰贏誰輸的，要我看，咱幾個去了廟裏麵，多點陪伴，也不是不好呀。”端妃淡淡一笑，走到淑妃麵前，“姐姐，妹妹要走了，就沒有什麼要對妹妹說的嗎？”
“端妃妹妹，你和姐姐鬥到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姐姐，你可曾記得我懷孕的時候你給我送過一道羹？”端妃道。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你為何記得這麼清楚？姐姐我真還是不記得了。”淑妃驚訝道。
“姐姐，你若是忘記了沒有關係，可是妹妹記了一輩子，你送來那道羹，是先皇親自喂臣妾喝下的，那天夜裏，我就小產了，當時我恨你恨的不得了，可是苦於沒有證據，後來先皇也是安慰說，‘以後咱還會有孩子的’。那時候我也是年紀輕，不敢和你這個四妃之首鬥，可是你知道嗎？我記恨了你三十多年！”
“端妃，你無憑無據，憑什麼汙蔑我做出這種事？”
“是啊……淑妃姐姐，我一直以為是你做的，一直以為是你在羹裏下了藥，多麼可笑呀，到前不久我才知道，是皇上他……是他，是他殺了我們的孩子！”眾人皆驚。
皇後馬上示意，領頭的那名宮人立即意會，拉長了嗓音，忙喊道，“娘娘們請————”一時間，淑妃和敬妃哭喊不止，皇後忙上去勸住淑妃，淑妃隻能眼看著敬妃遠去。
又一個朝代更迭，又一群紅顏逝去。
熙景四十五年正月，太子李承澤登基，次年改年號呈孝，封皇後烏納氏為太後，封淑妃王氏為王太妃，封錦妃慕氏為慕太妃，封太子妃傅氏為皇後，封太子側妃柳氏為皇貴妃，封皇長孫李襄允為太子，入主太子府。其他兩位皇子李襄昱、李襄雋未滿十七歲，不封王。按照北宸的規矩，皇子年滿十七歲封王，搬離皇宮，前往自己封地。
至此，北宸拉開了李承澤統治的序幕。
這天清晨，有微雨下過，春天的感覺似乎已經不近了，這個冬天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先皇薨逝、二皇子被廢、新帝登基……錦之帶著墨玉到宮門口送李承嶧，墨玉並沒有告訴錦之，李承嶧為了她才被貶為庶人的。錦之一見到李承嶧吃了一驚，昔日飛揚跋扈的他如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那種感覺本不應該屬於這個年紀。他的下巴上有一圈青青的胡茬，頭發有些淩亂，穿著便服，整個人顯得很頹唐。
“二皇子！——”錦之道。
“草民見過太妃娘娘。”他的眼神，有種說不出、讀不懂的意思。
“你非要這樣嗎？”錦之很生氣，“那我來送你還有什麼意思！”
“錦之，我不是二皇子了，我以後不能保護你了。”他的態度一下子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讓錦之無法接受。
“誰要你保護了！李承嶧，我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我也不相信是你殺了先皇……”錦之說道。
“錦之……謝謝你信我。”
“承嶧，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知道的，在這個宮裏，我隻有你這個朋友，雖然你平時脾氣很差，還老是‘爺’啊‘爺’的，可是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上次把我迷暈我的事情，墨玉和我說了，你是希望我做不成先皇的妃子；還有，你那次救我起來，說了那麼多，也讓我想通了，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你看，這次太子爹爹還是沒讓我去寺廟裏念經的。”李承嶧聽到這，心裏苦笑了一下，傻丫頭，你以為這麼簡單呐，爺為了你王爺都做不了了。
不過這些話，還是埋在心裏吧。
“錦之，你也是，好好活下去，待爺有朝一日回來了，還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那一言為定！”錦之伸出手，示意李承嶧。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李承嶧舉起手，和錦之的手合在一起，輕輕地“啪”一聲，達成共識。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故事才剛剛開始，李承嶧遠走中州，他的心裏有多不舍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喜歡這個小丫頭的，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一下子淪陷了。
也許是從那時候拌嘴開始的吧，她囂張的樣子真叫人討厭阿。
也許是從不讓她成為父皇妃子的時候開始的吧，她痛苦的神情讓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
也許是從湖裏救她起來那時候開始的吧，他從來沒有那麼擔心過，他會失去這樣一個人。
也許是和太子交換的時候開始的吧，他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想她一輩子都被禁錮。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別離。
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到團圓是幾時？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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