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7 更新時間：12-07-07 10:16
清晨的北宸，朝陽把整個皇宮都照亮了。
錦之已經好久沒有見到李襄允了，她不會知道的是，那個元宵夜晚，李襄允回太子府後又麵對了些什麼。
早上墨玉給錦之準備了些粥點稀飯，配了幾道可口的小菜。錦之才吃幾口，胃裏就開始冒酸。
“慕姑娘，你這幾日胃口總是不好，要不讓墨玉把把脈，看是不是氣虛的緣故。”
錦之這幾日臉色總是蒼白，沒有胃口也沒有力氣，稍微吃點東西就反胃，墨玉看在眼裏也是很心疼錦之。
墨玉學過醫，醫術還算不錯，吃過飯，便幫錦之仔細把起脈來。
把完脈，墨玉眉頭深鎖，猶豫了好久，才道，“慕姑娘——依脈象來看，你是有喜了——”
錦之的臉色刷白，看著墨玉，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幫你通知太子嗎？”墨玉故意壓低了聲音。
“墨玉——”錦之眼眶紅了，“這樣做，會不會成為他的負擔，這個孩子若是出生，他有資格進太子府嗎？”
“慕姑娘，這件事還請讓墨玉去通知了太子再做決斷吧。”墨玉請示道。“墨玉這就出趟宮。”
墨玉走後，錦之整個人都癱倒在塌椅上，天玄地暗。
她有了孩子，有了李襄允的孩子！這是北宸一個怎樣的笑話？太妃竟然有了太子的骨肉！
上天啊上天，你為什麼總是要和我慕錦之過不去？
墨玉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急急地準備出宮，才到宮門口，卻發現迎麵走來了皇後娘娘和她的幾位婢女。
“墨玉參見皇後娘娘。”墨玉手裏已經都是汗了，心想今日怎麼會這麼巧，在宮門口會遇到皇後娘娘。
“平身。墨玉丫頭，怎麼？今兒個要出宮？”皇後問道。
“是，奴婢要出趟宮。”墨玉答道，心裏隻在祈求皇後不要再多問了。
“來人——把她帶回去——”皇後突然話鋒一轉，眼露凶光。墨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忙擺開架勢想要對付撲上來的幾個宮女。
“墨玉，你好大的膽子！皇後的命令也敢抗？！”領頭的宮女嗬斥道。
“墨玉，今天你這宮是出不去了——你們來愣著幹什麼？把她給本宮帶回玉屏宮！”皇後命令道，其他人忙上去架住墨玉，墨玉不敢動彈，憑她的功夫，這幾個宮女又怎麼會事她的對手，隻不過今天非平日裏，她不想多生事端。
玉屏宮內。
錦之不曾料到的是，她等到的不是太子李襄允，卻是皇後娘娘和被製服了的墨玉。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錦之跪在地上，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太妃還請不必多禮。”皇後語氣裏帶著諷刺的意味。她命人把墨玉帶下去，墨玉掙紮著想要張脫，錦之忙走過去勸住，低語道，“墨玉，沒事的，我能自己處理，別擔心我。”墨玉剛想開口，便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宮女又推了下去。
玉屏宮裏隻留下錦之和皇後娘娘，還有皇後的幾個貼身宮女。為首的宮女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端正地放著一個瓷碗，錦之望去，那瓷碗裏的湯藥濃厚，卻透著讓她不寒而栗的感覺。
“慕錦之，本宮今日來，有話就挑明了說，你——懷了襄允的孩子？”皇後道。
錦之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事皇後娘娘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快？
錦之不作回答。
“為何不回答本宮？還是你已經默認了？”
淚打在了錦之的裙擺上，“皇後娘娘——它是襄允的骨肉，你能不能念在……”錦之祈求道。現在，她唯有賭一把了，賭皇後會不會心軟。
“住嘴！你也配有襄允的骨肉？本宮告訴你！這個孽種本宮是不會讓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慕錦之你不守婦道，勾引太子，淫亂後宮，這每一條罪報上去都是死罪！”
錦之冷笑，這還是當年對自己好的太子妃傅世欣嗎？還是那個溫柔的婦人嗎？還是那個不願和柳妃爭寵的恬淡女子嗎？
“錦之敢問皇後一句，你要如何處置錦之肚裏的孩子？”
“是孽種就不能見天日，這一碗喝下去……”皇後示意旁邊的宮女把湯藥呈上來，她接過，在錦之的耳邊低語道，“慕錦之，今日都是你自作自受，你不要怪本宮，本宮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襄允好。”
皇後一手架住錦之的下巴，另一隻手想要把湯藥灌進去，錦之推開皇後，忙不迭地往後連退幾步，“皇後娘娘——求你——它是錦之唯一的念想……”
旁邊的宮女在皇後的示意下一把抓住錦之，她力氣出奇的大，似乎有武功底子。在那個宮女的製服下，錦之根本沒法動了。
皇後用力撬開錦之的嘴巴，苦澀的藥湯順勢倒進了錦之的嘴巴裏，那種苦，錦之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李襄允啊李襄允，現在的你在哪裏？
片刻之後，錦之感覺腹痛難忍，額頭上都滲出密密的汗水，打濕了發梢。錦之疼的在地上打滾，皇後卻冰冷地站在她的旁邊，錦之不敢叫，她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救她了。
突然下身傳來一股粘稠的感覺，錦之整個人都癱倒在地，被抽去了靈魂一般。她吃力地抬起頭，望向窗外，一輪紅日正當空而懸，可是，她和李襄允的孩子，卻永遠不會見到這個世界的東升日落了。
明明已經快要入夏了，可是錦之卻覺得，這一天，是她人生中最寒冷的一日。
她聽到外麵輕微的蟬鳴，可是卻不聽到這個孩子喚她一聲母親；她看到外麵遮天蔽日的綠茵，可是卻看不到這個孩子蹣跚學走路的樣子。
她原本以為，這個和李襄允的孩子，至少能讓它進太子府，能夠和其他皇子一樣健康地成長，得到很好的照顧。可是現在想來卻原來全是自己的幻想，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血水從錦之的下身流出來，錦之望著，望著，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如今它還沒有成形，就已經變成了這一攤血水！
錦之沒有哭，她對著皇後冷笑，“皇後娘娘……現在你滿意了？”
“慕錦之，你不要怪本宮，你明白他是太子，他不可以行差踏錯一步，更不容許的下你這樣一個錯誤。”皇後起身，轉過去背對著她，“錦之，以前我真的有把你當兒媳婦一樣疼，可是如今，這個皇宮已經不允許我們這樣做了，你為太妃，他為太子，你們之間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你若放不下，便祈求下輩子吧。”皇後的神色稍緩，似乎剛剛那個戾氣的婦人突然間消失了一般。
錦之看見皇後的背影，逆著陽光，她似乎是如此的蒼老，她說得對，這個皇宮裏，容不下這一段感情。
她不該成為他的拖累！
可是，她隻想貪戀這樣的一個懷抱。
然，她忘記了，這是北宸的皇宮，這座號稱“萬閣城”的皇城裏，是不能有感情的，更何況是太子與太妃這樣的不倫之戀。
錦之眼前的畫麵越來越暗淡，她好累，好想睡，倘若就這樣睡去該多好，這隻是一場夢該多好，醒來就能看見襄允多好。這一場噩夢，她做的太久了，她多麼多麼地希望，睜開眼睛，自己在父母的懷抱裏，姑姑會帶好吃給自己，姑父在一旁說說笑笑，全家人都如那場夢裏，那樣幸福得讓人羨慕。
可是，如今呢，為什麼現實這樣痛，痛的讓自己醒不過來。
外麵的陽光，錦之為何覺得如此刺眼，她用手擋住那些光束，可是它們卻無孔不入，刺入錦之的身體。襄允，你在哪裏？你可曾知道錦之在受這樣的苦？
錦之慢慢地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皇後走後，墨玉趕忙進來，看到錦之倒在地上，身下血水已經滲透了裙擺，她麵如白紙，整個人失去了顏色。
墨玉把錦之抱到了床上，又打了水幫錦之清洗，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墨玉很少哭，幼年時的經曆使她格外的堅強，可是今日看到這樣的錦之，也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她特別照顧錦之，常常把她當妹妹來疼。可是此刻，錦之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她的心又該會是怎樣的疼啊。
忙完全部，墨玉端著水盆出去，卻看見惜玉慌慌張張地闖進來，“你剛去哪兒了？一大早上沒見著你！”
“妹妹去……去外頭隨意走走。”
墨玉走上前，直視惜玉，“告訴我，你去了哪裏？！”
惜玉向後退了一步，“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惜玉！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在想些，難道我這個做姐姐的還看不出嗎？”墨玉質問道。
“我不懂姐姐在說什麼，惜玉累了，需要下去休息！”
“你給我站住！你不要告訴我，是你向皇後娘娘通風報信的？！”墨玉放下水盆，一把抓住惜玉的手。
“通風報信？有什麼可報？”惜玉反問，眼裏流過一絲心虛，惜玉的手裏不斷地在流汗。
“你小時候一撒謊就會手心流汗……”墨玉逼問。
惜玉一手甩掉墨玉，背過身，“姐姐，別再問了。”
墨玉心裏已經涼到了極點，“這麼說，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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