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4 更新時間：12-07-23 20:33
北宸與漠北一帶的關係越來越緊張，漠北屢次犯境，使得北宸邊境一帶人民叫苦不迭，更有甚者，一些部落當眾將北宸女子擄去，一時間民怨四起，文人們更是用筆杆子為老百姓聲討。
李承嶧也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經過這次政變，北宸已經大不如前了，割去三州之後，經濟發展更是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朝內主戰的人數頗多，看來這一場仗不打是不行了。
除夕夜快要來臨了，戰爭也是一觸即發，臘月二十五，漠北部落首領率七千餘騎兵精英在北宸邊境殺害戍邊將士一萬餘人，朝野震驚，李承嶧忍無可忍，決定禦駕親征。
臘月二十六日，李承嶧集結三十萬軍隊，準備出征，北風淩冽，擂捶著每一個將士的心。錦之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黑壓壓的軍隊，看著李承嶧穿著盔甲的英姿，看著千陌山上的積雪……昨夜還在床邊溫文耳語的他，今日卻要帶著這三十萬將士遠征，錦之心裏是多麼的不舍！他貴為帝皇，卻不是養在深宮中的文弱書生，而是戰場上展翅翱翔的雄鷹，戰場才是他的歸宿，錦之想起他的手上的繭，便是這麼多年來握著弓箭所致吧。
李承嶧望向高牆，那個熟悉的身影，多少次出現在自己的夢裏，如今她終於成了自己的枕邊人，他一定要使北宸強大，一定要讓她成為最強帝國的皇後。
“出發——”隨著李承嶧一聲令下，號角嘶鳴，旌旗剌剌，個個威武雄壯的戰士整齊地向前行進，在李承嶧的帶領下，離開了北宸皇宮，越走越遠，錦之從高處望去，他們如同一條長龍，盤踞於此，可是不一會兒功夫，卻又消失於天際。
“皇後怎麼不去點將台送皇上一程，卻自個兒站在這城牆上？”來人是符碧鳶。
李承嶧臨走前特意吩咐過墨玉和勝雪，切記不要讓符碧鳶欺負了錦之。錦之這會兒一個人站在城牆上，卻不想符碧鳶會來。
“人人都道我是淫後，我可沒有顏麵去站在點將台。”錦之自嘲道，這話到說的符碧鳶無言以對，愣了一會才道，“皇後你說笑了。”
錦之原本不想理她，便轉身欲走，卻沒想到符碧鳶攔在前麵，“慕錦之，給我站住。”
看來今日符碧鳶是特地來找自己的茬，錦之想道，隻能聳聳肩表示無奈，“符嬪娘娘，我的名諱和皇上一樣，你也沒有資格叫。”
“住嘴！”符碧鳶來勢洶洶，“慕錦之，帝王恩愛能有幾時長？你如今也隻是仗著他的愛才能登上這後位……”
“符嬪娘娘想告訴我什麼？”
符碧鳶上前兩步，逼近錦之，“我不信，不信從你手裏搶不回他。”
“感情從來不是靠搶的。”錦之神色淡淡，她從小在太子府，看慣了太子的幾個女人爭風吃醋，後來進宮後，也甚是厭倦後宮女子的爭寵，如今，輪到自己，她更加不在乎，她心裏認定的人，如果他離去，那麼錦之就當他從來沒有來過。
“我符碧鳶從來不會輸，慕錦之，你坐在這麼高的位置不覺得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摔下來，摔的粉身碎骨。”
“那我等著那一天。”錦之實在忍無可忍，推開符碧鳶離去，她走下樓梯的時候望向遠方，卻是千陌山的一片蒼白，她的承嶧，已經走遠了。
這一年宮裏的除夕夜格外的淒涼，皇上遠征，人心有些惶惶，這一仗聽說甚是難打。錦之已經搬到了鳳翔宮，偌大的廳裏隻有她和墨玉兩個人，傍晚的時候墨玉吩咐了禦廚做了好幾道江南的糕點，到了晚上，端給了錦之品嚐。
錦之拿起糕點吃起來，“確實不錯，墨玉姐你也快來嚐嚐。”錦之想了一會，又道，“墨玉，我記得我們宮裏有一位從寧朝來的如意郡主。”
“是趙嬪娘娘。”
“給她送一份去吧。”錦之曾經介意過符碧鳶的存在，可是對於這個如意郡主，卻是有著幾分同情的，認為她也是政治的犧牲品，卻不知趙如玦到北宸皇宮的真實目的。
“是，我這就去。”墨玉剛端起糕點，卻見外麵下起了大雪，錦之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玉仁宮裏，趙如玦見天色已晚，剛想回床休息，卻聽聞皇後駕到，忙穿好了衣裳，出來迎接。
“臣妾趙嬪參見皇後娘娘。”
“不用客氣了，你是寧朝的如意郡主嗎？怎麼稱呼你？”錦之放下糕點問道。
趙如玦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臣妾既嫁入北宸，就是李氏皇室之人，不再是寧朝的郡主，皇後隆恩，風雪之夜擺鳳駕至臣妾玉仁宮，臣妾迎駕來遲，還請怪罪。”
錦之聽她這麼文縐縐的說話，甚覺尷尬，“本宮倒還不知道寧朝人講話這麼講究。”
趙如玦繼續道，“是臣妾不會說話，還望皇後海涵，若有衝撞……”
“行啦，我不喜歡你這麼說話。”還沒待趙如玦說完，錦之忙打斷，“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臣妾閨名如玦。”
“如玦，如玦，行，我記住了。”錦之端起糕點，“過來嚐嚐，是禦廚今日做的江南糕點，我猜你們寧朝未必有此美味。”
趙如玦依舊站在一旁，錦之驚異，“怎麼了？”
“臣妾該死，皇後娘娘雪夜為臣妾送糕點……”
錦之“撲哧”笑出聲來，“你都該死幾回了，你若不吃我這糕點，才真的該死。”
趙如玦接過錦之遞來的糕點細細品嚐，“怎麼樣？好吃嗎？”錦之忙問道，趙如玦點頭，“此等美味，臣妾還真沒有吃過。”
錦之看著趙如玦，想起了曾經在這宮裏住過的很多女人，王太妃、太後娘娘烏納氏、皇後娘娘傅氏、柳皇貴妃、長公主李承萱、李氏姐妹、杭慧雲、董采薇……太多太多的紅顏，在這個深宮裏斷送了她們的青春，如今，她們中的有些人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多少人會記住她們，甚至是史書，也隻是匆匆一筆而過，可是這些人，卻真實地生活在錦之的生命中。
可是如今，這偌大的萬閣城裏，帝皇更迭，紅顏逝去。
“你是自己願意來和親的嗎？”錦之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問，她也無法克製自己，脫口而出。
“是，願兩朝永結秦晉之好。”她回答的很雲淡風輕。
錦之很想問，你有愛過人嗎？你有看過外麵的世界嗎？你有為自己的命運鬥爭過嗎？可是卻都沒有問出口。
可是錦之不知道的是，趙如玦的和親目的又是如何的可怕，甚至差點斷送了錦之的性命，而此刻的她卻全然不知有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身邊。
錦之和墨玉回到鳳翔宮已經是快要子時了，宮外已然有煙花升起，今年皇帝禦駕親征，作為皇後的錦之一切從簡，並沒有辦任何宮宴。錦之經過金川閣的時候，特意停了一下，在這裏，她曾經翩然起舞，傾倒所有人，讓武帝相中成為了所謂的錦妃娘娘；在這裏，李承嶧為她舉行了盛大的封後儀式；在這裏，她慕錦之的命運一次一次地被改變。
如今的金川閣空蕩蕩的，像是低語在訴說什麼，大雪紛飛，吹落一地銀裝。
子時剛到，如雷貫耳的炮竹聲聲聲傳來，錦之被吵的睡不好，隻好又起身，一個人披著鬥篷，走到外麵，天地間明滅的煙火，照亮了這一方寸，她踏在雪地裏，一步一個腳印，此刻的她多想李承嶧就會出現在下一個轉角口，多想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多想聽聽他的聲音……可是，此刻卻隻有聲聲煙火的聲音，它們從地麵升起，在空中綻放，最後泯滅在黑暗的夜空裏，隻是一瞬，卻如此美麗，讓人難以忘卻。錦之突然害怕，害怕李承嶧的愛也隻如這天空的煙火，隻是一瞬間的綻放，錦之在感情裏受過傷，她太害怕得到之後的失去。白天符碧鳶的那些話如今還在腦海裏回蕩，帝王之愛真的能夠長久嗎？還是紅顏未老恩先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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